身穿宫装的女子名叫春景,是打扫凤鸾殿的宫女,深得皇贵妃皇甫凤兮的器重。
因为之前工部侍郎曾经给这个宫女解过围,她和缪香禾理所当然地越走越近,因此,不少宫里的消息都是她告诉缪香禾的。
虽然东上后宫没有许多莺莺燕燕,只需要伺候好皇贵妃一人,因而显得比较平和,但好歹也是权力漩涡之地,春景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宫女,十分不好糊弄:“苏沐言小姐看上去挺好的,我忽然在皇贵妃面前说她的坏话,是不是不够厚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春景!”缪香禾痛心疾首地说道,“你不知道吗,我那日在后花园被殿下责骂,全是因为她!”
春景愣了一下:“啊?”
可是她听到的版本,明明是缪香禾自己往谢寒松殿下的怀里扑,结果被有洁癖的殿下一把推开,差点连累耽误工部侍郎的仕途,最终还是苏沐言小姐的一封信安抚好了文雍王殿下。
这样来说,缪香禾不应该感谢苏沐言吗?
“你别管那么多了,反正那个苏沐言不是好人,你就按我说的做就行。”缪香禾说,见春景还是有些纠结,故意佯装生气,扭过身子赌气道:“就是让你说一句话而已,又不是让你去苏沐言面前挑事,文雍王殿下也怪不到你!
我被她欺负了,只是想让你为我出气而已,结果你一句话也不肯为我说,咱们这些年的交情,竟不如不要的好!”
春景连忙拦住她,“你是知道我的,别再说这种丧气话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
她心里有点疑虑,不过很快就轻松了下来:就是在皇贵妃面前说一两句苏沐言的坏话而已,让皇贵妃远离苏沐言,缪香禾交给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皇贵妃娘娘一直对自己信任有加,这一次,她的进言应该也能得到采纳。
······
两日后,八星鼓楼。
日前,苏沐言往南都寄出去一封信,让胡妍和冯瑾兰等人替她打探一下萧淳的行踪,随后便开启了八星鼓楼的寻宝之旅。
这个八星鼓楼内,不仅有月华缎,还有各种各样奇特的物品,从篆断离心香、积颜花到孔雀翎羽,不一而足。
对于此事,带她游览八星鼓楼宝库的谢寒松解释道:“都是在外征战时带回来的,还有些是外国的朝贡。”
哦,原来是战利品。苏沐言顿时对眼前的各样珍宝肃然起敬。
“你想要的话,尽管拿去。”谢寒松又说道,“这些东西,堆在这里也是浪费了。”
苏沐言把眼前的奇珍异宝一样一样地数了过去,最后揪起一束蓝绿色的草药:“孔雀翎羽?这也是你的战利品?”
孔雀翎羽,是一种治疗女子月事痛楚有奇效的草药,但是其生长环境极其苛刻,喜湿喜寒,还非要在竹林间才能长起来,所以极其难得,连苏建都没有得到过这种草药,苏沐言更是只在书上见过。
“什么孔雀翎羽?”谢寒松不太懂草药,“这是我在边疆征战时,从战败将士的军营里搜出来的,听说很珍贵,这才一直留着。”
听她介绍完孔雀翎羽的用途,谢寒松有点尴尬,“没想到这草竟还有如此功效,是我孤陋寡闻了。”
“我想借一束孔雀翎羽研究几天,可以吗?”苏沐言问道,她对这种奇花异草分外喜欢,恨不得立刻研究出孔雀翎羽的新用途。
“当然可以。”
“报!”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平静温和的气氛,“报告殿下,皇贵妃娘娘请苏沐言小姐进宫一趟,现在就去!”
谢寒松皱眉:“什么事,如此着急?”
“皇贵妃娘娘没有明言,只是让小人把苏沐言小姐即刻接入宫内!”
谢寒松心里疑惑丛生,下意识要和苏沐言一起走,苏沐言却坚持一人前去:“没关系,皇贵妃不会害我的,你留在这里处理事情吧。”
谢寒松当然也知道皇贵妃不会害她,可是如此突然的召见,难免令人感到莫名其妙,而苏沐言却一个问题也没有,她竟然对皇贵妃信任至此吗?
奇怪,什么时候她和皇贵妃关系这么好了?
谢寒松眉眼微敛,望着苏沐言的背影,嘱咐手边人道:“多派几个人跟着沐言,要是再有上次的事情发生,你们就可以把死门的腰牌交上来了。”
陈南心惊胆战又疑惑不解:“可是殿下,上次萧淳派来的杀手,不是被打得一败涂地了么······”
这不是已经把沐言小姐保护得很好了吗,殿下怎么看上去还是一副不满的样子?
“我要所有刺客都近不得她身。”
谢寒松淡淡甩出一句话,转身回到正厅处理公务,只留陈南在原地对殿下的护短程度深深叹服。
······
宫内。
“姨母,你找我?”见四下无人,苏沐言的称呼立刻肆无忌惮起来,“有什么事呀?”
皇甫凤兮向她转过身,“谢寒松怎么没跟来?”
“他还有正事要处理,我让他留在八星鼓楼了。”
“听说前两日,有人雇了杀手来要你的命?”皇甫凤兮关心地拉起她的手,“幕后之人是谁,查到了吗?”
苏沐言答道:“目前看来,应当是萧淳。”
“这个老不死的混蛋,竟敢如此对你——”皇甫凤兮十指紧握,恨不得立刻将萧淳碎尸万段,转眼一想,此事根本不用她出手,让谢寒松去就行了,这才重新又淡定下来,“对了,我此番找你,其实还有点别的事。”
“姨母请讲。”
“你来京城以后,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苏沐言一愣,“没有啊?”
她知道,京城里的人物关系交错复杂,宫里人更是个顶个的老狐狸,以她现在的实力,一个人都招惹不起,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从来没和人起过冲突。
“那就奇怪了。”皇甫凤兮想到晨时春景说的话,眼眸内的神色愈发幽深,“那是什么人,无缘无故地看你不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