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你到底给不给我?”陆净染失去了耐心,知道苏沐言只不过是太医之女后,她的脾气重新暴躁起来:“不就是一只猫吗,你们南都这样的猫多的是,把这只给我又怎么了!”
说着,她就将苏沐言的衣袖扒拉开,趁着苏沐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上手往玖毒兽的耳朵摸去——
玖毒兽在苏沐言的袖子底下,把她方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此刻见她伸过手掌,眼神一眯:是可忍孰不可忍,再忍下去,你还真当本灵兽是病猫啊?!
只见它弓起后背,眼冒凶光,喉咙中发出警告的呼噜声,可惜陆净染不是个识趣的人,她坚持伸着手,往玖毒兽的耳朵后面探去,想要把它抱到自己怀里:“快过——啊!!”
一声惨叫惊天动地,却原来是玖毒兽伸出爪子,狠狠挠在了她的手臂上,动作快如闪电,苏沐言都没来得及出手阻拦。
陆净染捂着手臂哀嚎不已,雪白的肌肤上,三道血淋淋的挠痕分外惊心触目,伤口的外缘还泛着黑色,可想而知会有多痛。一旁的众人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时都吓得呆了。
“久久!”玖毒兽还要继续扑上去挠花她的脸,苏沐言连忙喝止,重新张开衣袖,把它藏了起来,回头神情愧疚地对着陆净染说道:“陆小姐,我这猫脾气不好,本来就见不得外人,这下受了惊吓,把你伤了,真是不好意思。”
陆净染疼得说不出话来,这次玖毒兽没有感觉到生命危险,所以它的爪子上并没有分泌致命的毒液,但是她的话到底惹怒了这个小祖宗,所以玖毒兽这一爪子还是带了点轻微的毒,然而就算这一丁点毒性也就够她受的了。
虽然陆净染这番惨状,算是罪有应得,但毕竟是玖毒兽出手伤人在先,苏沐言还是觉得有几分理亏,于是再次开口道:“陆小姐,你放心,我替你治疗伤口,保证你的手能恢复如初,不会留下一丁点疤痕的!”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玖毒兽方才分泌的应该是毒性轻微的三分毒,用最简单的清心丸就能解毒,好好保养的话,真的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叫太医!快叫宫里的太医来!”听了苏沐言的话,陆净染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捂着手臂,疯狂地叫道,“快叫太医来,看看我的手还有没有救了!”
她使劲推了一把身旁的王伦,王伦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视线从苏沐言的脸庞上挪开,在陆净染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地朝最近的太医府奔去。
“陆小姐是不想要我替你诊治了?”苏沐言问道,“既然如此,我和小燕便先走了。”
陆净染原本疼得闭上的双眼“唰”地一下睁开:“你敢?!你的猫把我伤成这副样子,你们还敢走?”
“不然呢?”小燕摸着鼻子小声说道,“是你自己要上手摸久久的,又不是我们逼着你摸的!摸了人家的身子,就要有点代价,不然你白嫖啊?”
“已经有太医赶过来了,我们留在此处只会碍事的。”苏沐言耐心地解释道,“陆小姐的伤不要紧,只是皮肉之伤,看起来略显狰狞而已。”
“什么鬼的皮肉伤,我都快疼死了!”陆净染怒目瞪向苏沐言,吼叫出声,尖利的声音吵到了玖毒兽灵敏的耳朵,它动了动脑袋,从苏沐言的袖口中探出来,一双大眼睛扫过陆净染的伤口,那神情居然充满了不屑。
只不过是一只破猫而已,它居然也敢看不起自己?!陆净染气得呼吸急促,立起上身,不管不顾地朝玖毒兽扑了过去:“大胆畜生,我要你不得好死——”
没想到她会忽然发疯,苏沐言一惊,往后躲去,但没来得及抱住怀中的玖毒兽,只见它不但没躲,反倒倾身往前,在陆净染双手抓住它的一刹那,又伸出双爪一通乱挠,这次的目标却是她的面颊!
“我的脸!”陆净染这次发出的惨叫音量是上一次的十倍,“该死的猫!我的脸——”
看着陆净染那张狼狈不堪、可以称得上是毁容了的脸,苏沐言倒抽一口冷气,心里清楚,玖毒兽这次算是闯下大祸了。
她严厉地瞪了玖毒兽一眼,把它塞回衣袖深处,俯下身去查看陆净染的伤口,意外地没有受到什么阻力,仔细一看,原来陆净染气血攻心,已经晕倒在了原地。
方才几人闹出的动静太大,已经有路人频频侧目,不少好事者更是围了上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看热闹的神情。
“小姐,咱们走吧?”小燕恶声恶气地驱赶完人群后说道,“局势对我们不利啊!”
“她是户部尚书的女儿,以后在京城或是后宫,与咱们总还是要见面的,能躲到哪里去?”苏沐言冷静地开口,对陆净染面额上的血痕做着简单的清洁,“现在走了,就相当于表明咱们心虚,到时候追究起来,更加不好收场。”
更何况,陆净染这次伤到的可是脸,看她平时那副高傲的样子,也知道这张脸对她来说有多重要。气急败坏之下,她说不定会如何夸大渲染此事,苏沐言在场,也能阻止她胡编乱造事情真相。
“户部尚书?”小燕忽然一愣,“不会这么巧吧,上次在郊外猎场里被久久咬死的也是这家公子?”
这家人还真是和玖毒兽有着不解之缘啊!
苏沐言神色凝重,“应该就是。”
从一开始,她见到陆净染的时候,就觉得她的面貌有几分熟悉,和某人有几分相似,后来才想起来,原来那个“某人”是自己前不久检查过的一副尸体。
“那可真是旧仇新恨,雪上加霜了。”小燕的身体猛地一激灵,“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怀中的玖毒兽弱弱地叫了一声,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随意发脾气不妥似的。苏沐言责备地看了它一眼,叹一口长气:“还能怎么办?听天由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