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温和的阳光从天空倾洒而下,铺洒在大地上,驱散了黑夜带来的寒冷,一片通明与温暖。
在万众期待中,书殿,今日开赛。
这是闻名中州的盛事,是青少年论经比赛的盛事。
所以有很多人过来观摩学习,过来观摩的人不单单本身隋地的人,还有幽王朝,婆罗洲,毗邻小国的人。
然而,观摩的人却是分为很多种,有些是过来学习的,有些则是过来探索一下天下间,除了已知的天才外,还有哪一些准备崭露头角的少年少女。
更有一些,则是过来观摩经卷的。
因为,书殿的藏经烟波浩渺,每当到了文赛举行的时候,书殿后院这个圣地,总会拿出一些比较重要的经卷供人观赏。
在这过程中,有很多人因此得到了莫大的好处,一朝醍醐灌顶,踏入洞玄,成为修行士in。
有些更甚,直接突破停留已久的第六境,成就了修行王。
所以,只是清晨的时候,风雨桥上就已经人满为患,黑压压一片的人流。
风雨桥本不小,但行人众多,所以显得非常拥挤,行走得非常困难。
然而这个时候,偏偏有一架马车完全不顾这种人挤人的情况,直接朝风雨桥上行驶上来。
这架马车来得异常凶猛,那些走在桥上和将要走在桥上的人见状,尖叫起来,拼命往两边闪躲。
一时间,风雨桥上叫喊声遍天,场面混乱。
一位行走在桥上,抱着婴儿的妇人被旁边的人一挤,她怀抱上的婴儿哇的一声,惊叫而哭。
顿时,所有人都对这架突兀而来,横冲直撞的马车感到愤怒,都将要出声怪责这架的主人。
然而,当他们看到这辆马车,并认出这辆马车的主人之后,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将吐在嘴皮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丝毫不敢表达自己的情绪与愤怒。
那位妇人似也是认出了马车的主人,所以急忙捂住婴儿的小嘴,惊恐的望着这架马车。
这辆马车并不大,全副黑精钢打造,散发着凛然的寒气,最引人注目的是车帘上那两个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天宇”
呼,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来这辆马车,竟然是来自隋王朝,鼎鼎有名的天宇家!
而驾车的人,正是是天宇侯府的大管家,徐文虚。
别人可能不认识这位天宇侯府的大管家,但对于写着天宇两字的马车都不会感到陌生。
因为“天宇”两字代表着一种威慑,一种高高在上的东西,就如同天子之威一般,让普通市井之人看到便感觉到心寒。
马车里面,坐着的人是天宇迦南,眉目间隐隐看出和天宇迦楼有些相似。
只不过在气质方面,却是怎么也比不上天宇迦楼。
天宇侯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天宇迦南,一个是天宇迦楼。
天宇侯和他的这两个儿子都在庙堂上任职,而且都是重要的宦官职位,所以家大业大。
天宇迦楼常年跟在圣上身边,打理一切事宜,同时亦在离宗修炼,是第一天才,这是众所周知。
然而,天宇迦南亦不可忽视,因为他执掌着天宇司。
天宇司负责隋地各州各地,督查着凡是有关修行士的命案,司下职员不少于三千。
所以在隋地,往往会碰到天宇迦南带领着一群天狗,然后在各郡州来回走动,侦查命案。
这两天,天宇迦南手上的确有一桩命案。
这桩命案是白羽堂的王统,竟然无缘无故的凭空消失,至今为止,仍有没有找到尸骨。
按照天宇司的办案过程,今日里就是盘查户部巷,看能不能在其中找到一些线索。
然而他要参加文赛,故不能亲至。
所以他坐马车来到了风雨桥。
桥上有行人,也有参赛的人,然而却是没有人像天宇迦南这么蛮横,无理。
有些人看不惯,但因为自身势力单薄的原因,不敢出声责骂。
而有人却是敢于出声。
这个人,正是戴着鼠首面具,披着黑色斗篷的风鼬。
风鼬得到唐修的安排,带着一封信笺,过来替唐修参加文赛,顺便拿下煮酒论经的名额。
当然,也得到了唐修的安排,在这里拦下天宇迦南的马车。
所以他的脚步一动,走到马车前方,就这么淡淡定定的站在桥中间,既不让天宇侯府的马车过去,也没有开口说话。
天宇家的马车被风鼬这个行为,给硬生生的拦截了下来,霎时间,周遭静寂。
有望着风鼬的,有望着徐文虚的。
有替风鼬暗暗担心的,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闲看热闹的。
天宇迦南在车厢沉思着破案的思路,急停的马车,让他产生警觉,瞬间回复情形。
他不禁懒洋洋的开口问,“什么事?”
徐文虚回答道,“有人拦路。”
天宇迦南的脸色变幻一下。
只是这变幻之间,他的脸庞已然露出狰狞,散发天狗的凶戾,“是什么人?”
徐文虚再次道:“是一位鼠人。”
“鼠人?”
天宇迦南满脸疑惑,鼠是鼠,人是人,这怎么能够混淆来说呢?
莫非是妖兽?!
天宇迦南不禁感到有些好奇,然后掀开车帘一眼望过去。
只见风鼬脸戴面具,身形笔直,气质方面高冷孤傲,湖面不时还有风吹来,将风鼬的黑色披风轻轻掀起,冷酷至极。
天宇迦南脸色有些阴沉,盯着风鼬问,“好狗亦不挡道,这貌似不符合规矩。”
风鼬轻柔开口,并不慑于天宇迦南的气势,也没有任何顾忌的道,“来往书殿的人,个个都走路,你不是残废的人却坐着马车过桥,这也并不符合规矩。”
风鼬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唐修有过交待,她可以任性一次,这一次要让天宇迦南感到很不爽。
风鼬在浮屠宗守了上千年的山,那种刚刚来到俗世的新鲜感已经悄然而过。
所以今日难得放肆,风鼬真的很放肆,直接将天宇司司首拦在风雨桥,这是隋王朝前所未有的事。
天宇迦南确实很不爽,因为面前这个通灵兽真的太过放肆,放肆到让他众目睽睽之下,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天宇迦南懒得再说什么,直接扬手对徐文虚道,“传我命令,召集天宇司官员!”
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天宇司官员司职查案,直达天命,有权先杀后奏。
看到这个手势和口令,桥上所有人都认为接下来将有大事发生。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的时候。
徐文虚这时出声提醒他,“迦南少爷,当朝与四大圣地有过君子之约,凡是四大圣地的地界范围,当朝律法无效。”
君子之约,互不干涉。
这是四大圣地与当朝最微妙的平衡。
“所以面前这位鼠人应该是知道这一条约定,所以才斗胆在此拦截。”徐文虚眼神深沉,一直望着风鼬。
近来天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莫过于户部巷有位少年挑战天宇迦楼。
所以徐文虚在想,事出必有因,这些指向天宇家的矛头隐隐间似是一个暗局。
偌大的天都,除了皇家,千年厉家,谁敢对付天宇家?
徐文虚的思绪陷入了僵局当中。
天宇迦南深知君子之约的厉害,深知书殿圣地的底蕴。
别以为后院这些年败落,被尘封起来,然而里面那几个看管书籍的老人就是修行王高手。
还有风雨桥下,千年老龟这个书殿领袖。
天宇迦南有些犯难,左右不是,骑虎难下。
他面部的肌肉时不时抽搐,内心怒火千丈。
站在桥上的游客这时都感觉到了快感,酣畅淋漓的快感。
然而因为慑服于天宇侯府的威严,那些游客并不敢过多表现出来。
只不过,奉命行事的风鼬,可没有这个顾忌。
风鼬摆摆手,认真的道,“如果你想着坐马车过桥的话,那我今天都会一直拦在这里。”
风鼬的意思很明显,过桥可以,但必须是用脚走过去,不能坐车,不能妨碍他人。
听到这话,天域迦南简直火冒三丈,何曾这般窝囊过?
堂堂天宇司司首,被一个通灵兽拦截去路,竟然束手无策。
徐文虚到底是天宇侯府的大管家,处理这种事比较有经验。
他扬手对风鼬道,“阁下拦住我们的去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呢?”
“如果天宇家有冒犯的地方,不妨找个时间,徐某自会登门谢罪。”
徐文虚这话说得很巧妙,而且礼仪周全,又故意将天宇家的名号亮起来。
徐文虚认为,只要是天都的人,都会给天宇侯府三分薄面,礼让而开,因为没有人愿意得罪一个当朝门阀家族。
然而,风鼬还是闻风未动,根本没有在意徐文虚话里的浓浓威胁之意。
她开口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过桥可以,但马车不能过。”
“所以,我不想再重复刚才所说的话。”
风鼬说得斩钉截铁,人也如同被铁钉钉在桥上一样,稳固如山,气势尖锐,而且她六境本源的宗师气息有意无意的显露出来。
一时间,双方开始在僵持。
天宇迦南似乎并不愿意屈服于这个通灵兽,甘心用脚走过这座风雨桥。
他对这个鼠人已经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因为要参加文赛,他已经打道回府。
如果因为这是在书殿的范围内,他有很多种方法让这个鼠人生不如死。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如果。
风雨桥上的混乱,显然惊动了桃花岛上的人。
很多人将目光投射到风雨桥这边来,比赛已经差不多开始,该去的人也已经去到现场。
所以风雨桥这边发生状况,无疑又是引得万人瞩目。
这当中,尤其是站在风雨桥中的风鼬最为显眼,鼠首面具,黑色披风,相当的吸引目光。
天宇迦南则是尬尴起来,躲也不是,闪也不是,要他走下马车更是不可能的事情,整个人畏畏缩缩,竟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威势。
徐文虚见到此样,不禁暗暗叹气。
同是天宇侯的儿子,为什么天宇迦南比天宇迦楼差了那么多你?
桃花岛上的上官晴鱼,也将目光扫了过来。
当她看到风鼬与天宇迦南对侍的时候,结果一目了然,这是唐修的主意。
不管这个主意最后有着什么目的,但很明显,现在就已经达到了激怒天宇迦南的目的。
上官晴鱼以前和唐修在通幽古井再一起洗髓,知道这位少年的脾性。
做事从来都是率性而为,不违本心,而且都是遵循着一定的计谋,不然的话,绝不会这么冲动。
就如同唐修所说,要上官晴鱼去天宇家退婚,那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
在宗律司下战书挑战天宇迦楼,这是一种办法。
现在吩咐风鼬,在风雨桥拦住拦截天宇迦南,可能亦是其中的办法。
所以不知不觉中,在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唐修已经做了很多别人察觉不到的事情。
而这些事情都是以上官晴鱼为中心。
所以上官晴鱼现在问自己,到底要不要答应的唐修?
上官晴鱼沉默了。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人已经沉思。
然而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一阵风刮过,地上的落叶与尘土被扬起,伴随而来的是修行王那种强大的气息。
很明显,书殿后院已经有人出来,前往风雨桥。
出来的人是后院管理书经的守院人,也是此次文赛的主持人邙千骨先生。
当见到来人是邙千骨先生的时候,风鼬不再说话,不再理会天宇迦南,转身朝桃花岛走去。
因为她知道,天宇迦南与徐文虚必定是书院先生威名的压迫下,乖乖的步行前往文赛比赛现场,这点无需质疑。
然而风鼬自己在风雨桥将天宇迦南气得义愤填膺。
唐修却在通灵馆被人拦在了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