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注意到这个细节后,心中一动,很热情地起身跟两人打招呼。
只是,对方却表现的不冷不热。
尤其是那个邓二虎,看人的眼神,仿佛小刀子般,嗖嗖地冒着寒气。
倒是那叫胡勇的男子,身材适中,满脸笑嘻嘻的,但也没怎么搭理徐牧。
在他们眼里,徐牧就仿佛透明人一般。
一直到服务员上菜,喝酒吃饭,乔文并没有提西陵酒业,甚至都只是婉转地打听徐牧家中的一些事情。
看得出来,这位大佬是想要摸底,徐牧也没有丝毫隐瞒……本身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酒足饭饱,乔文擦擦嘴,给自己点上根烟,回头盯着徐牧,半晌才幽幽道:“两个事情,我要跟你讲一下。”
“您说。”徐牧调整了一下坐姿,点点头,态度摆的很正。
无论是在年龄上,或是在资历上,他都要对乔文保持足够的尊重。
这年代的大佬们,似乎对个人态度很注意,与他们打交道,徐牧也一直注重这些细节。
果然,见自己的话引起徐牧足够的重视,乔文很满意,吐出一口烟雾,这才缓缓道:“风声我放出去了,昨天就已经在安排这个事情。嗯,到现在为止,除了我和……呃,总之,基本上没人再对西陵酒业感兴趣。”
这么快?
徐牧暗暗心凛,对乔文的雷厉风行有了新的认识。
他不知掉乔文是怎么操作的,在网络还没有高度发达的年代,信息的发酵慢得令人发指,所以,徐牧预估起码是四到六天的时间。
可这才一天的时间……
“你要求的那个委托加工合同我带来了,不过我只认你的签字,其他人不行,明白我的意思么?”
在乔文的示意下,面色冷峻的邓二虎拿出几份合同,放在徐牧面前。
确认无误,徐牧签字画押,留下自己的那份,顺手放到一边。
到此,他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下了一半。
“现在的问题是,魏光荣要求我三天之内交款,你那二十万,可是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乔文斜眼看着徐牧,嘴角似乎有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实在是想不通,眼前这小子,是凭什么敢拿二十万来赌自己对西陵酒业势在必得的。
对乔文这话,徐牧早有准备,清清嗓子笑道:“二十万我只买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们都赚大钱的机会。乔叔,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失败了,您手里还有个西陵酒厂。怎么算都不亏,对吧?”
“嗯。”乔文点点头,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我找朋友打听了一下你小子的背景,怎么说……胆子很大,手段很绝。那行,我就陪你赌一把。”
方才他们签的,其中有一份《对赌协议》,大略是乔文收购西陵酒业,成为唯一法定负责人。但酒厂接下来的营销业务全权由徐牧负责,期间产生的利润三七分账。
当然,是徐牧三成。
这三成,换一种说法,算是徐牧的三成干股。
这里面有个前题,比较苛刻的前提。
那就是……若半年内无法还请酒厂债务,协议取消,徐牧那二十万作为赔偿。
要知道,西陵酒业如今的负债号称近千万,半年的时间,除非神仙出手,没人有胆敢夸这个海口。
乔文向来认为自己胆子够大,但跟面前这小子比起来,似乎差的远。西陵酒厂他势在必得,有人来送钱,他没道理拒绝。反正,他的风险在可控范围之内。
而且他很想看看,徐牧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解决酒厂那上千万的债务……
弹了弹烟灰,乔文突然坐直身体,正色道:“好了,正事谈完。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件大事。到目前为止,消息还没传出去,你也要记得保密。”
乔文这种神秘兮兮的态度,立马引起了徐牧的注意。
同时,他似乎也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东西,但仔细想想,却没有丝毫迹象。
“李思睿失踪了。准确地说,他出事了。昨天夜里我们有个小聚会,我和几个朋友喝多了就先走一步,过后就听说他的车被撞,人和司机不在车里……”
说到这里时,乔文满脸肃然,眼角的肌肉隐约在跳动,明显是在压抑内心的激荡。
“轰!”
仿佛一道霹雳,瞬间在徐牧脑海中炸响。
一时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思睿出事了?
徐牧记得,上辈子的李思睿的确是遭遇不测意外身亡,育才教育也随之分崩离析很快破产,只是,那件惨事,就发生在这个夏天?
由于前世对这件事的关注并不大,或者是说,上辈子的徐牧,根本没资格得到类似消息。
所以,对李思睿的生平,徐牧并不熟悉。
就仿佛他对李梦瑶也不是很了解一样。
陡然间从乔文口中知道这个小子,徐牧瞬间便有一种……莫名的不真实感。
昨天都好好的一个人,还给了自己加了音乐天赋的人,这么快就出了意外。
良久,徐牧平静下来,摇头唏嘘。
这件事根本没啥太大关系,同学的父亲遭遇不测,他除了能叹息人生无常,当时感慨一下,也就完了。
“前几天,我们商量买西陵酒厂那块地的时候,是有打算让陈元君那家公司来做开发,但思睿老弟坚决反对,他与陈元君向来有些龌蹉,所以这次咱们就联合起来……怕不是……”
乔文此刻明显有些紧张,他旁边的邓二虎与胡勇两人,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脸色虽然阴郁紧张,但总算还能保持平静。
陈元君是什么人?
鼎鼎有名的青洪首富,涉足房地产、装饰装潢、娱乐休闲等众多行业,另外,他还有个称号,叫“青洪一霸”!
但凡称得上一个“霸”字,此人行事之蛮横,可见一斑。
当然,九六严打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在青洪县城,至于结果如何,上辈子的徐牧是个小人物,根本无从得知。
定定神,徐牧猛然想起,乔文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跟自己讲这个,脑子转了转,不由皱眉问道:“乔叔,您的意思是,这陈元君绑了李思睿,是给你们一个警告?”
“除了他还有谁有那个胆子敢搞李思睿?李家开的那个培训中心可是有各种体育班,有那帮愣小子在,陈元君才忍他几分,要不是思睿老弟昨晚太狂……”
“他怎么狂了?”
“昨天在英皇ktv,陈元君前来打招呼敬酒,思睿老弟喝多了,直接说对方一群草莽之辈,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把酒泼过去喝令人家滚蛋。这是谁也忍不住火啊。”
“哦……”
徐牧怪异地瞥了乔文一样,怪不得这家伙先前说什么酒喝多了先走一步,敢情是怕惹祸上身那。
“怕就怕陈元君不肯罢休,还想插手西陵酒业的开发,真到那一步,咱们只能跟他合作了。”
乔文揉了揉眉心,显然有些苦恼。
他这份情绪,在徐牧面前,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