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星义急忙问。
柳蔚道;“思茗居,装饰得如此雅致,掌柜如此的爱干净,连洒扫的伙计都养了八个,会允许接待客人的厢房,如此不干不净,地上留有未扫净的灰?”
星义一愣,随即眼前一亮,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重要信息,但又感觉隔了一层薄纱,让他看不清那捕捉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柳蔚也没指望他的智商能顶什么用,直接道:“思茗居日日清扫厢房,掌柜开门前还会每间屋子仔细检查,但这灰又的确在这儿,还让你的人发现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在今晨开门之后,到你们的人第一趟来这里之前,这桌柜下,被人掀开过一次,掀开地面的人是谁?那个凶手?或是其他人?我想,杀人凶手与你们同时接触死者,你们没发现就够没用的了,若还有一股势力也是如此,那也就是说,你们放过了两个可疑人物,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柳蔚将问题丢给星义。
星义皱了皱眉,认真思索,而后摇头:“不可能,错过了凶手,是我们的失误,但同样的失误,我不信我们会同时犯两次。”
柳蔚道:“我也觉得不会,而且从这掀开地面清理的手法来看,这人似乎来去匆匆,因此,连清扫干净都顾不得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很急,他为什么急?大概是,好不容易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也杀了人,带回家后研究一夜,却发现东西是不对劲,被死者耍了?接着,凶手再回来找时,却找不到任何了。还可以说,凶手是认为这个灰没清理的必要了。”
星义想到这个可能,脸色变得严肃又明朗起来。
柳蔚继续方才的话题;“岭州到京都,途经安州与青州,安州估计不太可能,但青州离京都很近,来往不过数日路程,若是我,在明知身上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又要进入四处豺狼的京都时,我定然会留个后手,将真东西藏在一个安全地方。从姚广费尽心思将假东西藏在思茗居,可以看出,他是个多疑且谨慎之人,假中再做一个假,也不是没有可能,而真东西,藏在哪里的可能性最大呢?我想,指不定就是青州。”
一行人从思茗居出来时,雨还没停,且越发的大了,天上有雷鸣轰隆,这在初春的京都城,极为罕见。
柳蔚看着黑压压的乌云,觉得周遭冷飕飕的,忍不住紧了紧衣袖,回头对星义道:“我答应你的,都办到了,你答应我的,希望尽快兑现。”
星义认真的凝视先生,眼中已经没有之前的不甘,诚恳的道:“自青州归来,在下定携同僚,全心为先生办事。”
柳蔚看他这么严肃,笑笑:“只是一桩不算难的事,也不要你们出生入死,没那么严重。”
星义没说话,表情也没变。
在他看来,此人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便是要他以身犯险,也是应该的。
毕竟,主子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
这次的任务是主子亲自吩咐的,倘若办砸了……
若是能在主子怪罪下来之前,将功补过,把东西找回来,那就是挽救了所有人的性命。
看星义态度很端正,柳蔚也原谅了他乱记尸检的罪过,临上马车前,补了一句:“将姚广之案禀报京都衙门,无论他是谁,与你有何私怨,亡者,都应受到尊重,查出凶手,还他一个公道,这是衙门该做的事。”
星义点头,打算过会儿就差个小乞丐,去衙门报案。
柳蔚满意了,看着停在茶楼外的马车,在明香撑着伞的遮挡下,踩步子上了马车。
马车车帘一撩开,里头,一张冷厉俊颜,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柳蔚:“……”
柳蔚着实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明香。
明香尴尬的移开视线,没与公子对视。
柳蔚又看向车夫,车夫憨厚的抓抓脑袋,一句话没说。
柳蔚低着头钻了进去。
车帘放下,里头比外头暖多了,但柳蔚没带裘衣,看着身子单薄,怎么看都还是显得冷。
身旁的容棱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给了她。
柳蔚抱着还有他身上温度的披风,老老实实的把自己裹住。
而后瞥了一眼身边的他,道:“原本是要去找你,知晓你进了宫,便改去了七王府,与容溯、李君说了一会儿,想着时辰不早了,打算回府,却在途中遇到熟人,被拉来帮个小忙。”
身边的容棱没说话,也不知信不信她这番话。
柳蔚又问:“你怎会在这儿?平日进宫,不是不到傍晚不回来吗?”
容棱这才终于看她一眼,视线从她脸颊一路向下,最后在她手上停住。
柳蔚不明所以,正要再问。
容棱却伸出左手,一手覆在她泛着凉意的指尖上,声音不悦:“冰凉。”
柳蔚动了动手指,道:“吹了风,是有些凉,实则不冷。”
这个解释虽然是真的,但听在旁人耳里,却丝毫没有说服力。
容棱握住她的双手,他的掌心很热,炙暖的气息,很快将柳蔚的手也裹得发热。
而后他松手,又替她重新将披风整理一下,务必将她整个身子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才对外头吩咐一句:“回府后备些姜汤。”
明香跟着车夫坐在外头,听到命令,脆生的答应:“是!王爷!”
容棱回过眸,看着柳蔚,语气不赞的问:“这段日子,安心养胎,是谁说的?”
柳蔚瞧他这般体贴,便有些怂,缩了缩脖子,道:“不是正巧赶上了吗。是,我答应过你,这阵子不去衙门,不操劳,不过思,也不插手别人的事,尤其是李茵那事之后,可天有不测风云,他们找上我,看起来又着急,我就想,顺便看看。”
容棱眯起眼睛:“顺便?”
柳蔚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也不是没有收获。”
将星义此次遇到的麻烦说了一遍,包括那叫姚广的男子,还有他们口中那神秘的包袱。
说完,柳蔚强调一句:“权王到底也算熟人,能帮且帮。”
容棱眉头依旧没松,只是看着柳蔚,不言不语。
柳蔚眼神闪烁一下:“没有下次了。”
容棱看她还有些委屈的模样,烧到了心口上的火,稍稍消了消,而后又握住她的手:“京都里麻烦总是不断,想要根治,实属不易。”
柳蔚看向他,不知他什么意思。
容棱也没再说,只是思索起来,那表情,很是严肃,看的柳蔚总感觉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