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边已经泛白,月色渐渐隐去了它的光泽,寒风透过玻璃缝隙吹了进来。
这要搁在昨天,我一定会裹紧了被子。但是如今,我只身穿着薄零零的睡衣,额头还淌着汗珠。
自从我知道我被吴阎下了这个之后,我就感觉到这一晚上自己完全没有困意。
而且我只觉得自己的全身都有一团火在燃烧着。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想象,一夜之间我竟然已经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自此成了一个不会死亡的怪物。
此刻也不知道吴阎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若不是之前吴龄告诉我他有不死之身的话,我还得担心他大晚上别出什么事情。
吴龄告诉我,最开始中这种巫蛊术的时候会感觉到困意全无,但是大脑却总感觉昏昏沉沉,且走路的时候总感觉到自己身体好像灌了铅似的,想要坠到地上,其实就是自己的身体有一些不能够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变化。
不过习惯了之后,这种现象就会慢慢消退。
我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够恢复正常,不过此时我只觉得自己口渴得不得了,吴龄早就已经在他自己的行李箱当中准备了一些血袋,就怕突然之间,那九香缝针蛊在体内发作,每到这巫蛊发作的时候,便会需要人血液当中的精气补充。
若是没有了这一个血袋的话,会使得中蛊之人感觉心力交瘁,甚至于丧失意识,去吸食其他无辜人的鲜血。
在这一千年当中,我不敢想象吴阎究竟有没有害过人。
若是说吴阎清清白白过了漫长的一千年,从来没有杀过人,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那兵荒马乱的年头发生什么其实都不稀奇。
一千年啊……这是何等的漫长,我闭着眼睛,慢慢地听着自己手表的转动声,每一秒钟在我感觉都十分漫长。
一秒钟,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可以感受到风的吹动,也可以感受到枝叶簌簌,江水潺潺。
一千年,多少个一秒钟汇聚而成,这不过是吴阎生命中的万分之一。
若时间可以长存的话,那吴阎便是阅尽千帆烟云,看过万般事态的修渡者,如同大浪淘沙,磨尽了岩石的棱角。
兴许到那个时候,他所有的感知,所有的喜乐都会被时间磨平。
那时,他还会不会爱我?
我又会不会继续爱他?
我不希望有那个“万一”和“如果”,若是一个人活得时间太长久了,那么他很有可能会忘记很多事情。
我以前一直相信没有什么东西是永世长存的,但是听到吴阎亲口告诉我他要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我突然间就觉得,这世间也许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吧。
所以,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永世长存,或许,也并不是不可能……
想着想着,我突然间就感觉到了那么一丝丝的困意,我就好像是抓住了一根稻草一样,那困意让我感觉到我现在还活着,真正作为一个人而活着!
可是,若是几百年之后呢?
或许我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没有几个人能够活到几百年的。
活过的,怕是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
第二日一早,我是被庄大哥和大嫂的尖叫声给吵醒的。
我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大脑蒙蒙的,若不是我看着空空的枕边,怕是还以为昨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呢。
我急忙穿好衣服跑了出去,就如同吴龄告诉我的,开始的时候,身体会感觉格外的沉重,近乎要废到地底下一样。
我每迈一步就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要陷进去似的,不过走着走着倒也习惯了一点,兴许能够锻炼一下肌肉……
我这么安慰着自己。
出门之后再一次见到了谭澈!
只不过不同的是这次谭澈直接进到了这院子里!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墙角,顿时,我心中一沉!“这摄像师怎么了!”
这个时候,只见在墙上洒满了一些血迹,而那摄像师此时就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瘫坐到了墙角,地上也满是鲜血,整个人面色苍白,显然是已经被吸干了血液,我心中猛得跳了两下,这种事情不会是……
不可能呀,吴阎怎么着也不会来这里一吸食人血!
而且昨天晚上我也没有听到吴阎回来的动静,但是这么想来的话,我好像也没有听到那人的尖叫声……
这个摄像师为人也特别的老实,看起来傻里傻气的,而且每次总是对我们笑脸相迎。
可是,一夜之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了,而且还是被人吸干了血液,这确实让我有一点儿难以接受!
此时此刻,我体内的感觉其实更为让我痛苦。
因为我只觉得自己鼻尖酸酸的是,无论如何都流不下眼泪了……
难道这就是中了这种九香缝针蛊的结果吗,现在就连难过都不行了!
这还是第一次,我感觉到这么慌恐。
昨天也许是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到最后整个脑子都蒙住了,所以一时间也并未感觉到太过悲伤,可是如今当我真正的感觉到我和常人不一样的时候,那一种伤感的情绪便顿时涌上心来。
我吸了吸鼻子,走向谭澈:“这个摄像师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
“这一点我们也不太清楚,附近连监控都没有,所以我们并不知道他究竟是遇到了什么动物的袭击!”
“动物的袭击?”我揉了揉鼻尖,看着了谭澈说道,“这应该不可能是动物的袭击,因为此人血液已经被抽空了,如果要是动袭击的话,不可能光吸血也不吃肉,所以看着他这么完好的样子,应该是……”
说到这里,我突然间愣了一下,应该是什么呢?应该是人为攻击吗,那能有本事吸干这个人血液的,应该也只有吴阎了吧。
我可是亲眼看见过他发作的样子,而且昨天看吴阎那模样应该也是快要发作了,这才跑到了森林当中。
不知为何,他一夜都没有回来,到如今都没有现身,所以我这心底也不觉可担忧了起来。
谭澈看着我,便也有些头痛地抬手在自己的眉心处捏了两把。
只见得他的黑眼圈还是比较重的,可见这几日也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也是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他想休息也没有办法休息了。
别的不说,单单是昨天就已经发生了两起命案,而且都是神乎其神,今天更是离奇,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就失血而亡,附近好像也并没有什么脚印,这倒是奇了怪了。
“你不知道,今天早上起来我接到报案说是这里发生了命案,我吓得赶紧就跑过来了,不过好在你没有事情,我们也给另一个摄像师做了笔录,他好像看到了凶手。”
听到谭澈的话,我心中顿时一惊:“什么?他看到了凶手!”
不会是吴阎!
一定不是他!
出站往这有一些慌神了,我看见另一个摄像师颤颤巍巍地和警察说着什么,便赶紧跑了过去。
由于之前也已经和那些警察混的脸熟了,所以他们并未阻拦我,因此我倒是听得十分的清楚。
“我看见了……一个男人,身材挺瘦,个子……大概和我的拍摄对象吴阎差不多……”
“不会吧!你再回想一下!”
怎么可能是吴阎!
他竟然已经丧心病狂到随意杀人了吗!
“确实是,我……我亲眼看见了!他还有些长长的头发!”
“长头发?”我内心刚刚哀嚎了起来,听到了他所说的话顿时噤声了,“既然是长头发,你怎么确定是男是女?”我质问道。
旁边的警察似乎有一些不高兴的,毕竟是他们在做笔录,而我一直在旁边问问题,不过我问的到也是他们想问的,因此那警察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目光,有些不悦地再次转到了那摄像师身上。
“那是因为我听见了他的笑声!”他回忆着,“是男的,绝对是!我们搞艺术的也总喜欢扎小辫,长头发不一定是女的!”他笃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