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见官就见官,老子还怕你不成?”刘大扭头对张捕头道,“大人,小人说的句句都是真的,那孟大病的快死了,俺跟陈大几个看孟彤那丫头着实可怜,就帮她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
说着,刘大指着孟大柱对张捕头怒声道:“大人可能不知道这孟家的事情,那孟大原是孟大柱的兄长,可惜因重病缠身不被父母所待见,连带下头两个弟弟也不拿他们一家当人看。”
“可难得的是,孟大要从家里的迁出来另立门户,孟彤那丫头为了成全父母的孝心,把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银子都给了她爷和她奶做养老银子,那可是整整一千两呀。”
四周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就连事先就知道此事的张捕头,听后目光也不自禁闪了闪。
一千两银子,不管放在哪里都不是一笔小数目,更别说是这鸟不拉屎的靠山村了。
一个父亲重病,母亲又软弱的撑不起门户,全靠一个小女孩支撑的家庭,能拿出一千两银子给爷奶做养老银子,任谁都不会觉得孟大家里还能有余银。
“刘大,你不知道就少在那里瞎咧咧,孟彤那死丫头手里多的是银子,她只拿出一千两给俺爹和俺娘,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刘大不禁冷笑,“说孟彤只拿出一千两给爷奶养老是大逆不道,那你孟大柱既然这么孝顺,又拿出多少银子来给爹娘养老了?”
孟大柱被他一噎,瞪着眼吱唔道,“俺……俺跟他们咋能一样?俺爹俺娘日后可是要跟着俺过的。”
刘大眼里满是鄙夷的继续冷笑,“他们跟你确实是不一样,孟大那张分家书上的内容可早就在村子里传开了,你说孟大的分家书上明明白白写着,不分家里财产不用给爹娘养老的。”
“咋孟彤那丫头就那么傻,还拿出所有积蓄给九根叔和婶子养老,换你孟大柱肯定是舍不得的,可惜孟彤的孝心没换来你们的良心,只换来了你们的贪得无厌,否则你孟大柱此时也不会在这里了吧?”
刘大对孟大柱的明嘲暗讽,让张捕头听着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轻咳了两声,看着刘大皱眉插嘴道,“你是说,这孟大把家里的银子都给了爹娘养老,其实家里已经没银子了?”
张捕头说完,转眼看了孟大柱,这跟他之前告诉他的情况可不一样。
“没银子倒不至于,据小人所知,孟彤那丫头当时手里还有一百多两银子。”刘大极坦然的睁眼说瞎话,“若不是七月半祭祖时,孟大受了孟大柱和孟七斤的刺激,使得病情加重,孟彤那丫头也不会急着想离开村子,以至于要向俺们几家借银子使。”
“为了筹措盘缠离开村子,孟彤将家里存的虎骨酒和鹿骨酒都给卖了,就连之前魏指挥使府上送给她的谢礼也全都拿去卖了,卖得的银子一部分给孟家祠堂做了供养银子,一部分让孟家族长拿去办了路引,这些事情很多人都知晓,大人让人去一查便知。”
耍心机谁不会?九句真话夹带一句假话,他就不信张捕头和孟大柱这些人能辩得出来真假。
张捕头虽没听出刘大话里猫腻,却是被他话里透出来的信息给惊到了,气急败坏的转头就冲孟大柱吼道,“你侄女儿跟魏指挥使府上的何人有关系?此事怎么没听你说起?”
魏指挥使是什么地位?他是什么地位?要是早知道那孟彤跟魏指挥使有关,他一个小小捕快吃饱了撑的才会太岁头上动土,找跟魏指挥使有关系的人的麻烦。
孟大柱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魏指挥使一听就是个很了不得的官儿,孟大柱也不傻,看到张捕头那一脸紧张的样子,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肯定是个连张捕头也惹不起的大官儿。
可谁能告诉他,孟彤那死丫头是什么时候跟那个什么指挥使扯上关系的?
孟大柱绞尽了脑汁冥思苦想,突然灵光一闪,惊喜的叫道,“俺想到了,去年曾有两个富家公子爷要上山打猎,当时就是孟彤那死丫头给带的路。”
张捕头恨不得反手抽孟大柱一巴掌,堂堂一指挥使会给打猎时带路的向导送礼?开什么玩笑?
事到如今,张捕头已经意识到他这趟注定要白跑了。
这院子里干净的连根柴禾棍都没有,孟彤一家早就跑的连影都没了,现在还得知了孟彤跟武义堂的主人有关系。
既然孟彤并不是像孟大柱说的那么无依无靠,在没查清楚孟彤跟魏指挥使是否有关系之前,这人是肯定抓不得了。
可一想到院外那二十几号张家子弟,每人都得给发三十文的工钱,张捕头的心头就在滴血。
不说这一次注定要颜面扫地了,光银钱就得舍出去六七百文。
张捕头心下实在不甘,他盯着刘大微微眯了眯眼,沉声问道,“刘大,你说孟大家里的东西是抵卖给你与另外两户人家的,口说无凭,你们可有证据?”
孟大柱一听,也立即跳起来叫道,“对,你们说孟彤抵卖给你们的,就是抵卖给你们的了吗?俺还说是你们趁俺大哥一家离开趁机来偷的呢,你们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
刘大连眼尾都懒得扫孟大柱一下,状似认真的低头想了想,道,“大人,孟彤那丫头当初向俺们三家人借银子时,都是签了借据的,不知这借据是否能做凭证?”
“你们还签了借据?”张捕头顿时啥念头都熄了,整颗心哇凉哇凉的。
刘大点头,一脸正色的道,“孟彤那丫头有骨气的很,俺们看她家可怜,本想送她点儿银子救救急,可她就算是当时拿了,事后也会写了借据给俺们送来,这半个月的算下来,俺们三家人倒也确实借了她不少银子。”
“那借据你可有带在身上?”张捕头目光闪了闪,仍旧不死心的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刘大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莫名的道,“禀大人,借据俺搁家里锁起来了,并没有带在身上,可要小人回家取来给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