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尔的脚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虚浮不已。
她克制着心理上的恐惧,身体上的颤抖,慢慢移动到了窗户边的墙壁那里,向外看去。
其实,就在白星尔意识到外面的人可能存在问题的时候,她就有想过立刻向外面的便衣警察求助。可是如果一切只是她多想呢?更甚至,依照李子洋的狡猾和心思,这又只是个试探呢?
在确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她决定要勇敢的先看看真实情况,不能冒然行动,否则就会打草惊蛇。
伸出发颤的手,白星尔稍稍掀开了一点点纱帘。
透过缝隙,她看到那个男人,高高瘦瘦的,从体型上倒是与李子洋有几分的相似,只是他戴着鸭舌帽,怎么也看不到脸。
白星尔有点心急,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太神经质,也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已经不敲门了。
正当白星尔全神贯注的不断向着窗边靠近时,那个男人突然抬起了头!
她吓得倒吸了口气,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门外的吊灯照在男人的脸上,他的面颊、额头、下巴全都是凹凸不平的疤痕,甚至还有一些鲜红色的脓包,被抓破了,烂在了脸上。
这样的面容不仅令白星尔害怕,也令她胃中作呕。
可她强稳心神,逼迫自己必须仔细去看,去辨别这人到底是不是李子洋。
白星尔将帘子越拉越大,那张脸也在她眼前越发清晰……
突然!
那个男人扭过头往白星尔的方向看来。
白星尔吓得差点跌倒,立刻把身子闪到了墙的另一边,把自己掩护起来。
太可怕了……这人是真的被毁容了!就像是一个熔化了的怪物,脸上是岩浆灼烧过留下的疤痕。
白星尔有点儿方寸大乱,也不能再清晰的分析出什么,她紧握着手机,想给林蕴初打电话,告诉他,她很害怕。
咚——
身侧传来一声脆响,白星尔下意识的扭头看去,结果就看见那个男人已经站在了窗外,并且把脸贴在了玻璃上,和她的距离很近很近,正咧着嘴冲她笑!
“啊!”
白星尔仅存的理性沉底崩塌,尖叫着倒在地上,不停的往后挪动。如果她还有力气,她一定会奔跑起来,可是她四肢全都软了。
男人依旧站在窗边,薄薄的纱帘映出他的轮廓,让他显得如同阴间来的鬼魅一般。
“你走开!”白星尔大喊,“走!”
她划开手机,想要给林蕴初打电话,可是手抖的太厉害,根本就是怎么点也点不到他的名字。
抬头看去,男人还站在那里,忽然开始冲她挥手。
白星尔一愣,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转瞬间,她就明白了,这人就是李子洋。
咬了咬牙,她转而去打便衣警察的电话,可电话拨通的那一刻,她再看去的时候,李子洋已经不在了。
……
林蕴初在珍膳阁用了晚餐。
筵席之上,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是各怀心思,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进行着计算,默默的谋划着自己之后该走的路。
饭后,林蕴初准备率先离开,结果却是被张管家告知,林夫人在暖阁等他,希望他过去一趟。
林蕴初基本可以猜到洪燕所谓何事,所以也不加抗拒,点头同意。
在前往暖阁的路上,正在廊间抽烟的林劲业和林蕴初狭路相逢。
林劲业将手中的烟头随意扔给了张管家,主动搭话道:“老四,我们有段日子没见了。工作可还顺心?和尸体沟通的怎么样?”
这种看似幽默,实则嘲讽的话,林蕴初从他的口中听得太多了。
“还好。”他回答的淡定从容,“受冤者的尸体会帮助他们找到真凶,而命该于此的人,接受的只有冰冷的解剖刀。”
林劲业和他对话,从来不会去思考背后的含义,只管极尽讽刺之能事。
“老四,你干这么个职业,不觉得晦气吗?”他笑了笑,眼中的轻蔑毫不掩盖,“我都不好意思和别人介绍我有个挣死人钱的弟弟。”
这话没有令林蕴初有一丝动怒,相反,他很同情这个草包。
“林家有大哥精明能干,足矣。”他回答道,“我还是做好我的分内之事。”
说完,林蕴初示意张管家,二人继续迈步前行。
没走两步,林劲业的声音再次传来:“听说你一直养着白家的那个丫头,这么多年,她也长大了吧。”
林蕴初脚步一顿,眼中的嗜血狼性,一闪而过。
林劲业悠然走到他的身边,又道:“你挣的那点钱,还想乐于助人?我看还是不如让大哥代劳吧。”
他放肆大笑起来。
“大哥真是有善心。”林蕴初应和,“只可惜有些人,你不方便插手。否则单是二姐就够让大哥操心,你也不想再寒心吧?”
林劲业笑声骤然停止,看着林蕴初的目光之中,充满厌恶和鄙视,“你也配和我争?”
林蕴初淡漠一笑,回答:“我的争,需要棋逢对手。”
留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徒留林劲业在原地咬牙切齿。
林劲业这人胸无大志,头脑也不够精明,但却也明白林家终究不是他一个人的家。倘若将来分家,林新眉和自己不和,林蔚琛和林蕴初又是同进退,那便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思及至此,他还不会傻到公然挑衅林蕴初。
……
张管家把人带到了暖阁之后,就退了出去,只留下洪燕和林蕴初二人。
洪燕依旧在念佛经,好像一天之中,只要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她就会一直在诚心礼佛,不肯断绝。
“妈。”林蕴初唤了一声。
洪燕睁开眼睛,调息一番,道:“坐下说话。”
“不必了。”林蕴初拒绝,“我知道您找我来是问景沁园的事情,我确实入住了,短期之内也不会搬走。”
洪燕点点头。
早前张管家来报,说是景沁园突然有人入住,她还以为是林蕴初把地方借给了朋友,却没想倒是他自己住了进去。
不过,白家丫头也搬进去的事实,还是让她颇为惊讶。
“可还缺什么?”洪燕问,“需不需要从家里给你派两个佣人过去?”
“我自在惯了,自是不需要。”林蕴初见洪燕不挑破白星尔的事情,自己也不主动交代。
洪燕又是点头,端起手边的热茶,轻声说了句:“随你。”
林蕴初见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就想请辞,可洪燕忽然把话题放在了今日之事上,问他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有点出乎林蕴初的意料,可他还来得及思忖,就被一通电话给打断了。
听到里面传来的话语,林蕴初夺门而出。
……
到达景沁园之时,已经有四五位警察在里面待命了。
白星尔坐在沙发上,手里死死握着刚买回来的水杯,看起来就像个流落街头的可怜小孩。
“小尔。”
林蕴初喊了她一声,随后快步走到她的身边。
白星尔见他回来,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稍稍落下,站起身,回了声:“四叔。”
“有没有伤到哪里?”他细细打量着她。
白星尔摇头,回答:“什么伤也没有,我很好。”
坐在一旁的罗海也站了起来,对林蕴初说:“林科长,多亏了白小姐的勇敢和机敏,我认为我们时隔这么多天,终于是有线索了。”
罗海简单说了下情况。
根据从事发到现在这么短时间内的调查,初步可以肯定的是:李子洋毁容了。
警方推断这极有可能是李子洋为了躲避追捕,对自己进行的故意伤害。而至于他此行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抓人。
可白星尔足够机警,没有开门,也就没给李子洋犯罪的可能;再来,她也没有因为害怕而在一上来就向便衣警察求助,故而李子洋应该并未发现白星尔现在是个诱饵。
“今天的事,一方面,我们可以肯定李子洋对白小姐还是心存歹念的;另一方面,我们也不会再按照他本来的照片找人。”罗海说。
林蕴初听完这些话,心中没有一点的放松,更不像罗海一样,觉得破案指日可待。
他想的是,李子洋是怎么进入湖湾庄园的?又是怎么知道白星尔住在景沁园的?这不像凭借一己之力,就可以快速得知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解释的通了,那就是为什么老赵那边没有得到任何的音讯,原来是因为李子洋换了一张“脸”。
“林科长,现在就请白小姐和我们回局里做拼图吧。”罗海又道。
林蕴初看了白星尔一眼,就见她脸色白得像张纸似的,“你可以吗?如果不舒服,明天再去。”
白星尔摇摇头,说:“我……我怕忘了,就现在吧。”
……
一行人前往了公安局。
林蕴初带着白星尔,刚和制作拼图的警员对接上,罗海就通知他,说是韩队想在要见他。
白星尔只好独自一人完成下面的事。
“白小姐,别紧张,也别刻意。”警员说,“有时候啊,往往越是在意,就越是记不清楚。你闭上眼睛,回忆一下就好。”
白星尔手心里全是汗,而且身体始终都在轻颤。
她根本就不是要忘记那张脸,而是记得太清楚了,就跟刻在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以至于令她害怕到了极限。
“他……他的一只眼睛不能完全睁开。”白星尔说着,身体抖得更加厉害,“这只眼睛的眼皮上,有个烂掉的脓包。”
警员点头,开始在电脑上进行造作,“是这样吗?”
白星尔看了一眼,吞了口口水,点点头,接着说:“他的额头,坑坑洼洼的,就像那种橘子皮一样。但是凹凸很大,有的还翻着肉。”
警员照着描述,继续操作。
“彬子,你小子,大难不死啊!”
正在痛苦挣扎的白星尔听到外面有人这么说,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的往门口看去,正好和路过的郑炎彬撞上了眼神。
“星尔?”他十分惊讶,“你怎么来了?”
白星尔勉强笑笑,就看到他的左手缠着厚厚的纱布,就像是戴着一个拳击手套一样。
“你的手怎么了?”她问。
“咳!”郑炎彬把手往后缩了缩,走到她身旁的那把椅子前,一屁股坐在了上面,“上午遇到了一个亡命徒,接了他匕首。”
这话说的轻巧,其实郑炎彬的那只手,差一点就废了。
“下回出任务,不管多么艰巨,也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啊。”白星尔蹙眉道。
郑炎彬冲她笑笑,不想让她为自己操心,就说:“你就放心吧!我可是惜命着呢。我妈天天催我结婚,好让她抱孙子!”
这话引得做拼图的那位警员一笑,问道:“彬子,你妈又去公园给你物色对象了?”
“你怎么知道的?”郑炎彬故意说得起兴,好转移白星尔的注意力,“你说我才二十六啊,至于的吗?弄得我好像是个没人要的甩手货似的。”
警员笑的更厉害了,回答:“文案室的那几个小妹妹不就很喜欢和你说话吗?你一去,少说得待半个小时,怎么不知道给自己捞个老婆回来?”
郑炎彬一听这话,觉得扯得有些远了,不利于在白星尔面前树立形象,连忙又把话头拽回来。
“星尔,你还没说你怎么在这里呢?”
白星尔瞄了一眼那个拼图,把事情简单的和郑炎彬说了说。
……
由于郑炎彬的突然出现,白星尔算是有人给壮胆,也就没有那么的痛苦和害怕了。
等到拼图出来之后,郑炎彬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随后说:“这脸都快成苦瓜皮了!他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一旁的警员也是觉得李子洋简直都不是一般的变态了。
“等一下,我就把这个拼图给局里的同事发下去。”警员嫌恶的拿起张纸,“白小姐,麻烦你在这里签个字,就没事了。”
白星尔点头,刚接过递来的笔,林蕴初就回来了。
他的身后还有罗海,以及一个看起来年岁较高的威严男人,韩队。
“做完了?”林蕴初走到她的身边,“肚子饿吗?我带你去吃点儿东西。”
说着,他完全不顾旁人的目光,也不等白星尔的回答,牵着她的手就要离开。
可是韩队挡在门口,对他说:“林科长,我可以理解你,但也请你为大局着想。况且,如果白小姐不同意的话,我绝不勉强。”
白星尔疑惑的看向林蕴初,就见他面无表情,可心里在经历着怎样激烈的思绪碰撞,只有他知道。
“这么多的警察,抓人却靠一个女人,”林蕴初冷声道,“会不会太无能了?”
韩队双唇紧闭,不知道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还是真的心有惭愧。
罗海看着林蕴初和韩队马上就要演变成针尖对麦芒,只好站出来说:“白小姐,这是我们韩队。重案组的第一指挥官,是我们的负责人。”
白星尔点点头,问候了一声。
“白小姐客气。”韩队道,“林科长刚刚的话,确实让韩某汗颜。但是为了更多的人利益,我们想请白小姐参加一次行动,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听听?”
白星尔看向林蕴初,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可林蕴初给不出来,因为他的心很乱。
从前的他,做事果断干脆,从来不会拖泥带水,但是现在,只要是沾染上了白星尔,他就会瞻前顾后。
“是很危险的事情吗?”她问。
林蕴初点头,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白星尔垂下眼眸,思索了片刻,而后又道:“我愿意听听,再做决定。”
……
李子洋在众多刑事案件中,无疑是极为棘手的。
由于他杀人的理由独特,难以预料,甚至是为达目的,不惜自残!面对这样的敌人,警方也只能是铤而走险。
重案组制定了一个抓捕计划。
让白星尔调休几天,然后借以出门散心为由,顺理成章的离开景沁园这个安全圈,到郊野露营基地这样空旷的地方,进行诱捕。
李子洋精明,知道这次惊吓白星尔的事情,肯定是会引起警方的高度关注,他不抓住郊野露营这个绝佳机会,今后将更难得手。
而警方会在这次布下天罗地网,务必让李子洋归案!
然而,再缜密的计划也难免会有意外,特别是李子洋还如此凶狠狡猾,一旦出现纰漏,白星尔要面对的危险,几乎是前所未有的。
“白小姐,我们会在基地安排很多的便衣警察。”韩队强调,“他们会伪装成露营爱好者,在你身边保护你。但我也必须告诉你,这个计划的危险系数很高。”
白星尔听完所有的话,陷入了沉默。
自从出了李子洋的事情,她的生活全都乱了,处处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可能上一秒还在做什么,下一秒她就会成为无脸的尸体。
她渴望回归正常的生活。
去排练室跳舞,去疗养院看妈妈,甚至是去林蕴初家楼下,继续傻傻的等他……
再也没有人比白星尔更加希望李子洋早日归案,可是这个计划,真的很危险,简直就是在拿她的命做赌注。
“我可以考虑吗?”她问韩队。
“当然。”韩队回答,“我很敬佩你,一个小姑娘可以如此勇敢。所以,如果你不愿意,我绝对会尊重你的选择。”
……
回去的路上,林蕴初和白星尔都是各自沉默着。
这件事,能做最后决定的人,只有白星尔自己,林蕴初也不能左右。
若换成别人,林蕴初会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计划,那么多的警察保护,不会有差错。可现在诱饵是白星尔,他觉得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危险,他也不想她去。
但有一点,如果不主动出击,李子洋的事情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了结。
所以,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进入景沁园,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白星尔看着被她布置的一片温馨的客厅,心里特别的难受。
她还以为她能在这里和他喝喝茶,聊聊天,哪怕是各自干各自的事情,也会是很美好的画面。
可现在……
“累吗?”林蕴初问。
白星尔虽然无精打采,身体疲惫不堪,却是冲他摇了摇头。
林蕴初见她如此,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使她心里宽慰,便说:“那带我去看看我的卧室,我都不知道它变成了什么样子。”
白星尔像是起了一点点精神,和他一起上了二楼。
卧室里,原本只有基本家具的房间,多了简易的花瓶,时尚的挂钟,优美的装饰画……里面还有很多的小细节,比如装遥控的收纳架,衣柜门里的各式衣架,等等。
“整理了多久?”林蕴初问。
白星尔回答:“没多久,因为还没有完全整理完。你的浴室,我还没去。”
林蕴初走进去看了看,仿佛在这一刻真的感受到了“家”的力量,不需要太多的华丽,最重要的是用心。
“我很喜欢。”他说。
白星尔听他这么说,心里很欣慰,轻声道:“明天,我再帮你整理浴室。”
“你的卧室整理了吗?”他转而问。
白星尔摇摇头。
林蕴初一笑,对她说:“你的卧室,我来整理。”
“什么?”
“让你的房间里有我的身影。”他缓缓说,“让它像个家。”
“四叔……”
“不要想刚才的事。”他又道,“回去休息一会儿,等你醒了,我和你一起面对。”
……
等到白星尔那边睡下以后,林蕴初回到卧室,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他拿出手机,想要再向林蔚琛寻求一些意见,却看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何延泽有一个未接来电,紧接着就是一则消息。
上面写道:蕴初,许久未见,二姐夫想和你叙叙旧,邀请你在周四晚七点于凯汀大酒店至尊包间共进晚餐。届时,我刚回国不久的侄女何蔓也会参加,望出席。
这话令林蕴初隐约想起那天在纪真报社的情景,何蔓确实邀请过他吃饭。至于为什么现在变成了何延泽来进行邀请,许是想向他展现何家的实力,令他无法拒绝。
林蕴初将手机锁屏,并不想在这上面多浪费时间。
……
早晨,林蕴初被手机铃声吵醒。
接通电话,江尧就告诉他自己已经在门口,让他过去开门。
江尧又是带着丰盛的早餐过来,只是不同于昨天,他感觉得到林蕴初的严肃,也感觉得到气氛中的压迫。
“出什么事了?”他见鞋柜里有了富裕的拖鞋,直接就换上了,“我临时接到通知,明天要出差,得去两天了,所以想先把你侄女的事情办妥。”
林蕴初点头,问:“几点的飞机?”
“下午两点。”
二人一边聊,一边走进客厅坐下,林蕴初又说:“不急,再让她睡会儿。”
江尧看着他眼底的乌青,越发觉得不对劲儿,可还没问清楚,就又听他说:“周四晚上有个饭局,你陪我去。”
“什么饭局?”
“何延泽的。”
江尧一愣,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人。
“你和他不是不怎么来往吗?”江尧又问。
林蕴初手肘撑着沙发扶手,懒懒道:“所以才要去。”
江尧明白了。
林蕴初和何延泽一直是泾渭分明,从来没有过任何的交集,可正是因为如此,那边突然起了变化,也就越有必要一探究竟。
“先申明,我给何延成打工,可不给何延泽。”他说,“有个什么万一,我也是没有任何作用。”
林蕴初点头,刚要说什么,就听楼上传来一声尖叫。
他的心“咯噔”一下,马上站起来,并对江尧说:“我上去看看。”
……
白星尔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那张恐怖的脸变成了自己的,她吓坏了身边所有的人,众叛亲离,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生不如死。
“怎么了?”
林蕴初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而入。
白星尔的脸上全是泪痕,就连她枕过的枕巾也都湿了一片,估计在梦里就哭了很久。
“做噩梦了?”林蕴初走到她的对面坐下,将她拥入了怀中,“都是假的,别怕。”
白星尔点头,却是又哭了起来。
林蕴初顺着她的背,一遍遍的哄着她,始终不见她有任何的好转。
将她推开,他擦了擦她脸上的泪,说道:“把心里的害怕和我说出来,不要憋着。”
“四叔,他在冲我笑!”白星尔哭着说,“他不会放过我的……他、他一定会杀了我!我会没有脸……很恐怖!”
“胡说。”林蕴初抓住她的双臂,给予她力量,“你在我的身边,他动不了你,我们会抓住他的。”
“可是……”
“没有可是。”林蕴初阻断她的话,再次把她拥入怀中,“我在。”
可白星尔的情绪是真的崩了,林蕴初的安慰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她说:“四叔,我好怕有天你会解剖我的尸体!”
林蕴初背脊一凉,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时空都恍惚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问:“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白星尔哭得厉害,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林蕴初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重复了那晚的问题:“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她一愣,还未回答,林蕴初的脸就在她眼前无限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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