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尔睡得很不安稳,而且还做了一个怎么也醒不了的梦。
她梦见白毅和章芷蓉牵着她的手,走在一条很长很长的石板路上,路的两边的全是万丈深渊,只要掉下去就是必死无疑。
白星尔紧紧的握着白毅和章芷蓉的手,害怕自己会死。
可走着走着,石板路开始晃动,然后路的中间出现裂缝,白毅和章芷蓉就这样掉进去了。
白星尔嚎啕大哭,喊着“爸爸妈妈,你们快回来”,可是无边无际的空间里只有她自己的回声。
她哭的累了,心也碎了,想要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而这时候,林蕴初忽然出现,向她伸出了手。
白星尔抹干眼泪,哭着喊道:“四叔、四叔……”
林蕴初面色冰冷,也没有回答她,却是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向前。
后面的路更加不好走了。
石板路凹凸不平的,有的还长了青苔,十分滑脚。有好几次,要不是林蕴初将白星尔护在怀中,她恐怕就会掉下去。
“四叔,我好害怕。”她瑟缩在他的怀中说,“你不要放开我,行吗?”
林蕴初什么也没说,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星尔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下去了,林蕴初就把她背了起来,接着走。
白星尔只觉得自己找到了最安全舒适的地方,在不知不觉的中就靠着这温暖宽厚的背脊,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石板路上,林蕴初早已经是不知所踪。
白星尔焦急万分,大哭着不停的喊四叔,却是怎么也唤不回来林蕴初的任何回应。
她终于明白,这条路上,她失去了所有,只剩下自己了。
或许离她而去的人,都是坚定一个信念:保护好白星尔,让她活下去。
可是他们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失去他们的白星尔,是否还有勇气,又是否还愿意这样的活下去?
他们并不知道答案,可白星尔自己知道。
所以,当白星尔怎么也找不到林蕴初之后,她闭上了眼睛,跳入万丈深渊。
……
“星星!你醒醒!”洛允辙见白星尔一脸痛苦的拼命摇头,就料想她是做噩梦了,“星星!我在这里!你别害怕!”
白星尔倏地睁开眼睛,触目便是眉头紧锁的洛允辙。
“他呢?”她张口就问了这个,“他在哪儿?我得去陪着他!”
洛允辙知道她说的是林蕴初,所以马上和她解释:“他在病床上。目前为止,一起都是医生可控的,你别担心。”
白星尔不相信这话,立刻从沙发上坐起来,然后就往里间的ICU跑去。
隔着一块儿厚厚的玻璃板,白星尔看见林蕴初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身上被绷带绑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甚至是那英俊不凡的脸都有些看不见了。
可即便如此,白星尔还是放心的松了口气。
“和送进来的时候一样。”她小声嘟囔道,“腿还在,人也还在。那就好,那就好。”
洛允辙看白星尔这样子,觉得她都有些魔怔了,对她说:“星星,你其实才睡了不到半个小时而已。四少爷不会出现问题的。”
“嘘!”白星尔对洛允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那神情就好像是在敬畏忌讳什么。
“星星……”洛允辙觉得心口闷痛。
白星尔把手放在了玻璃上,试图可以用这样的方式靠近林蕴初,她说:“不要说半个小时了。哪怕只有一秒钟,你瞧啊,我一会儿不看好他,他就这样了。”
说完,白星尔眼中的泪水簌簌而落。
“别这样。”洛允辙把手放在了白星尔的肩膀上,“他知道你这么伤心,心里会不好受的。”
白星尔抿住颤抖的嘴唇,泪眼模糊的看着病床上的人,又说:“还好的他的腿保住了。不然的话,我真的不知道……”
洛允辙把人抱进怀里,安慰的拍着她的后背。
扭头看着林蕴初,洛允辙心里也在祈祷他能闯过这一关,早一点醒来。
“我让给洛家堂当了几十年的家庭医生过来了。”他说,“他特别擅长中西医结合,说不定能帮上林蕴初。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复苏,然后把身体调养回来。”
白星尔不住的点头,一直向洛允辙道谢。
洛允辙把人带离了ICU的里间,又和她回到外面的小套间里,说:“你要是想时刻照顾他,守着他,就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我给你斟杯水,你嘴唇都干了。”
白星尔再次道谢,呆愣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们这是在津华,洛允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洛,你怎么来了?”她问道,“你来了,是不是梁老师也知道了?她来了吗?惜宝那里怎么办?”
洛允辙被她一连串的问题给问的笑了笑,把水杯递给她,然后说:“梁老师不知道。我二叔会关注她那边的动态,确保她不会知道。你只管放心吧。”
“太谢谢你们了。”白星尔第三次道谢,“蕴初现在的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我不能再把梁老师也搭进来。”
洛允辙可以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毕竟林蔚琛植物人已经一年多了,而林蕴初这边……
吱——
病房门被推开,是沈容与拎着两个保温桶来了。
他见洛允辙已经坐在沙发上,有几分惊讶,说:“你这过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该不会是把你爷爷的私人飞机给请出来了吧?”
洛允辙痞痞的一笑,没有语言。
可实际上,他就是在接到沈容与的电话之后,不顾洛家堂上上下下的反对,把老爷子的私人飞机给调出来,这才可以这么快的赶到津华。
“星尔,这是粥是你大嫂亲自煲的,你必须喝一碗。”沈容与把保温桶放在茶几上,下了死命令,“你可不许什么也不吃。”
“我知道。”白星尔说,伸手打开了保温盖子,“我一定会吃东西的。”
沈容与呼口气,这才觉得放心了一点,疲惫的坐在了沙发上。
“允辙,你就这么来了,洛家堂那边好交代吗?”沈容与问道。
洛允辙看向白星尔,就见她正用红肿的眼睛盯着自己看,明显是十分在乎这个答案。
于是,他回答:“我刚上任,老头子们当然是不干了。可是,四少爷是洛家堂现在最大的战略伙伴,我作为堂主,过来亲自看看,他们也说不出来什么不是。”
沈容与“嗯”了一声,然后身子前倾,认真道:“四少爷这次被撞,恐怕就是与洛家堂的合作有关系。”
“你说什么?”洛允辙讶异不已,完全想不到这有什么关联。
沈容与叹口气,继续说:“四少爷是N.X的幕后总裁。而N.X是海安现在最炙手可热的新秀集团,谁不想着合作,从里面分杯羹?”
洛允辙拧眉,反问:“你的意思是,有人嫉妒四少爷与我合作,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泄恨?”
沈容与不否认。
可洛允辙马上又说:“按照你这么分析,该被撞的人也是我啊。干四少爷什么事?”
“是何家。”白星尔忽然就说了这么两个字,而且眼里透着一股狠劲儿。
沈容与和洛允辙都是一愣,异口同声的问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白星尔回答:“我也没有证据,就是直觉。蕴初是N.X总裁身份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可何氏兄弟知道。上次何家晚宴上,何氏兄弟甚至还投我所爱,来博得蕴初的欢心。说不定其背后的目的,就是想和N.X合作呢?况且……”
“况且什么?”沈容与立刻说,“星尔,你都说出来,我觉得不无道理。”
白星尔看向洛允辙,继续说:“况且何蕾很中意阿洛,何延泽那么疼女儿,怎么会不懂爱屋及乌的道理?再者说,如果何家可以和洛家联姻,他们肯定巴不得呢。”
沈容与和洛允辙听后,看向彼此,都觉得这个分析八九不离十。
“肇事的司机就是别人花钱雇来的。”沈容与在这时候把审讯的结果说了出来,“不管怎么问,他的答案也不会是我们想要的。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
洛允辙一声长叹,脑海里浮现出林蕴初躺在病床上的虚弱之态,心中很是愧疚自责。
“我让洛家堂的人调查一下何家。”他如此说。
沈容与摇摇头,说道:“这件事的调查,让我来。如果真的是何家做的的话,他们对你们太熟悉了,也很好防备你们。而我不一样,他们对我的认识基本上是一片空白。”
白星尔觉得沈容与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事已至此,何家那边必须想想办法,而这件事由沈家出面调查,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沈大哥,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蕴初遇到了什么事情?你们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不是和我爸,或者是那本名册有关系?”
沈容与顿时神色凝重,看了看洛允辙,决定把事情交待清楚。
……
海安,何家。
何家的餐厅里难得做了那么多的人,可谓是热闹非凡。
“笑笑,你是有身子的人,可要多吃。”何延成笑的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给时笑夹菜,“别委屈了我的宝贝儿子。”
时笑配合着笑了一下,不敢去看坐在她斜对面的江尧。
今天是江尧所谓未来的何家女婿,第一次登门正式拜访,何延成也借着这个机会宣布了时笑怀孕的好消息。
“大哥,咱们家最近可真是喜事连连啊。”何延泽高兴道,“您有了老来子,这可不是谁都能享有的福气呢!”
何延成得意一笑,心里特别赞同这话。
可何延泽刚才的话其实并不是他的真心话,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时笑,心里很怀疑这个孩子的来由。
“大嫂,我认识一个千金圣手,不如介绍你去做检查吧?”何延泽故作好心的提议道,“把孩子各方面的指标都查查。特别是把一些指标和我大哥的身体对照一番,慎重一些,别让孩子先天不足。”
虽然这话有些不中听,可却也是实情。
何延成这把年纪,万一这胎的质量不高,生下来也是对孩子的不负责。
“笑笑,让延泽联系,我陪你去。”他笑着对时笑说,希望她可以放宽心。
但时笑却吓得碰掉了手边的果汁,令高脚杯落地,摔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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