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重新煮粥的话,根本来不及。
惊蛰快哭了,“小姐,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好害怕嘤嘤嘤!”
苏酒扶额。
沉默片刻,她只得勉强安慰他,“无妨,这也不是不能吃。”
惊蛰哭哭啼啼地走了。
苏酒把蟹黄粥盛进精致的白瓷小盅,正好前院来了侍婢,“蟹黄粥熬好没有?殿下等着用呢。”
“熬,熬好了……”苏酒讪讪地把白瓷盅放进紫檀木食盒,“劳烦姐姐送去。”
那侍婢也不是个傻的。
她皱眉掀开瓷盖,“糊味儿怎么这么浓?!”
“……”苏酒无言以对。
侍婢摆摆手,“这玩意儿我可不敢给主子送去,得挨骂的!苏姑娘,既是你煮的,那你自个儿送去好了。”
苏酒纠结。
迟疑良久,她挽起食盒,艰难地走向前院。
太子府经过扩建,府邸面积是从前的两倍大。
雕花游廊宽阔无人,苏酒走着走着,忍不住驻足。
她掀开食盒盖子,从怀里掏出一包粉,全部拌进了蟹黄粥。
她这两日在厨房当差,厨房后面种着一片绿植,其中还有巴豆。
她是调弄香道的,惯有积攒各种香药和绿植的习惯,所以取了巴豆研磨成粉,本也不打算做旁的用途,只是她突然觉得,巴豆粉着实很配萧廷琛。
叫他拉个肚子,也算是一点小小的报复。
苏酒低着头,不动声色地继续朝书房走。
她走到书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果真要当太子?萧廷琛你别忘了,三皇子可是对你有知遇之恩!”
苏酒竖着耳朵,听出这是即墨涟的声音。
萧廷琛名下的所有商铺,包括凉州辞在内,都是即墨涟帮忙打理。
她以为即墨涟是萧廷琛的心腹,可他刚刚那句话非常突兀,怎么听着,像是萧廷琛和即墨涟从前都是三皇子的人?
她隐隐记起当年在金陵城,她随萧廷琛前往徐家赴宴,偷听到他和即墨涟的对话,他当时似乎的确在为朝中皇子效力。
那位皇子希望萧廷琛能够通过科举入仕,可萧廷琛更想脚踏官商两道,所以即墨涟对他好一番劝说。
原来,那位皇子乃是三殿下……
可是这位三殿下深居简出,苏酒在长安城待了两年,对他也毫无印象。
萧廷琛淡漠的声音传了出来:
“元昭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甚至连早朝都不参加。他在朝臣之中毫无影响力。这样的病秧子,不可能继承皇位。再者,我以为你即墨涟早已了解本殿的野心。”
书房中沉默了很久。
苏酒还没听出即墨涟是怎样的态度,槅扇被拉开,姿容儒雅的大商人,怒气冲冲地出现在她面前。
正是即墨涟。
苏酒低眉敛目,立即退到旁边。
即墨涟大约是被萧廷琛气急了,一言不发地拂袖离去。
“滚进来。”
房中传出萧廷琛的声音。
苏酒低着头跨进门槛,把食盒放在书案上。
余光看见萧廷琛身穿明黄太子服制。
袖口和领口裹着深金色的缎边,胸前绣了繁复精致的四爪金龙纹,整个人宛如晕染开一层神光,格外凛贵俊美。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太子……
她胡思乱想,听见男人发话:
“不知道摆碗筷?”
苏酒慢吞吞打开食盒,把白瓷盅端出来,小心翼翼为他盛了一碗蟹黄粥。
萧廷琛靠在太师椅上,玄月眉挑得老高,“糊的。”
“也,也能吃……”
苏酒轻声。
萧廷琛拿勺子搅了搅粥碗,睨向苏酒。
小姑娘穿婢女服饰,腰间系一条花围裙,小手轻轻揪着裙布。
似乎在期待什么,不时悄悄瞟一眼那碗粥。
萧廷琛眯了眯桃花眼。
总觉得,粥里下了什么东西。
他莞尔一笑,把粥碗推到苏酒手边,“赐你。”
苏酒:“……”
她扯了扯围裙,收拾起碗勺,“殿下不喜欢,奴婢重新做一碗就是。”
却被萧廷琛按住手腕。
男人挑着桃花眼,笑得如同三月春水,“本殿说,赐你。”
苏酒咬牙。
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鼓起勇气盯向他。
鹿眼中情绪莫名,她努力忽略那碗粥,扯开话题道:“我来找你,不只是为了给你送粥。我还想问问你,我的银票去哪儿了。”
萧廷琛翻开奏章。
书案上堆积着一尺来高的奏章,全是老皇帝扔给他处理的。
他淡淡道:“什么银票?”
苏酒理直气壮,“以前这里还是雍王府时,我在床头藏了个花梨木匣子,匣子里面有六万两银票……”
萧廷琛神色淡然,运笔如飞,“本殿不记得你有什么匣子。”
苏酒急了,“你怎么会不记得?!就放在床头,里面全是我这两年攒下的私房钱!我舅舅来长安了,他身上银钱不够,我得帮他置办房屋……”
她恨透了萧廷琛。
却不得不在他面前委曲求全。
萧廷琛唇角微不可察地翘起。
他合上奏章,挑起的桃花眼透着天生的无辜,“本殿确实不记得你有藏钱的匣子。苏酒,想诈本殿钱财,也不是你这般诈法。”
“谁要诈你钱财?!”苏酒气得眼睛发红,“萧廷琛,我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你还想怎样?!那些银票本就是我的,你私吞姑娘家的私房钱,你要不要脸?!”
她情绪失控,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吼了出来。
吼完,才察觉自己失了度。
她不该招惹萧廷琛……
她下意识退后几步。
萧廷琛扔掉朱砂笔,淡漠起身。
他把少女抵在厚重的书架上。
大掌撑在苏酒头顶,他低头睨向她,眼神戏谑而玩味,“脸是什么东西?”
苏酒紧紧咬住下唇,四肢百骸涌上浓浓的恐惧,止不住地轻颤。
萧廷琛捏着她嫩滑的脸蛋,“脸皮那种东西,早就不知被本殿扔到哪里去了。”
他身姿高大,把苏酒围在书架和胸膛之间,令苏酒产生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呼吸之间都是男人身上的浅香。
在黑牢的那一个月时间里,那种浅香曾日夜笼罩在她四周,宛如一把会随时落下的利刃,令她胆战心惊,夜夜无法安然入眠。
萧廷琛垂眸,瞧见小姑娘抖得更加厉害,筛子似的。
他勾起薄唇,轻轻捏起她红润润的小嘴,“想要银票,可以。心甘情愿陪本殿春宵一度,本殿给你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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