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开车吧。”
沃伊塔瞥了一眼米哈伊尔受伤的手背和手腕,自然地伸手和他要了车钥匙。
“哎呀,还是老了。”
米哈伊尔自觉的开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边活动着坐了一夜之后有些僵硬的肩背,一边拿出烟来给自己点上了一支。
沃伊塔贴心地帮他放下了车窗,熟练地把车开到了回家的路上。
两人回到家门口时,兰韵挂着门链打开了一条门缝,露出小半边脸向外窥探,自以为很隐秘的样子。沃伊塔算是搞明白了为什么木齐最后还是找上了门来,就兰韵这种不怕死的好奇心,谁也藏不住她的。
“看什么看啊,老实待着。”
沃伊塔出声把她吓了回去。
“你先去洗一洗处理一下伤口吧,别感染了。”
一进门,沃伊塔就把拎了一路的高跟鞋随意扔到了地上,这种东西简直就是刑具,难怪有些贵妇人为了穿它们甚至会给自己的脚打局部麻醉。
米哈伊尔去洗澡的时候,沃伊塔换了一身舒服的家居服,半躺在沙发上拿出了手机,开始处理昨晚被关了一夜漏过的邮件、信息和电话。
兰西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却意外的人缘不错,经他添油加醋地一宣传,立马有上百个退役的前帝国精英军人投来了简历,至于经历一般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这么多候选人有点超出预期,沃伊塔想了想打通了辛迪拉的电话,请她加班帮忙面试,并许诺给她五倍的加班工资,在国内也能拿和战区一样的日薪。
“钱就不需要了,我想请你帮我出席一下我儿子的家长会。”
辛迪拉的请求让沃伊塔愣了一下,但她马上反应过来,辛迪拉儿子念的那种学校,学生大多非富即贵,辛迪拉是怕自己会影响儿子在学校的人际关系,所以想要借用沃伊塔的名头。
“其实我可以把礼服和勋章借给你的。”
沃伊塔提出了一个新的解决方案,她能感受出辛迪拉并非真的不想去参加儿子的家长会。
“还是算了,我不想给孩子做出错误的示范,冒名顶替始终是不好的。你去的时候也没必要撒谎,就说你是他的小姨,代替他还在加班的妈妈来的。”
辛迪拉在不要向孩子撒谎,不要让孩子被人看不起之间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虽说有些自欺欺人,但已经是她可以想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处理完辛迪拉的事情,沃伊塔收到了一条短信。她去朗度期间所有试图联系她超过10次的电话号码都在短信里,并附上了来电时间。
高居榜首的,是诺格的电话,他每天雷打不动地在半夜三点半给沃伊塔打一个电话,昨晚沃伊塔被关在兰茵河边那个小警署的牢房里时,他也打了一个。
这是什么鬼作息?
沃伊塔一面吐槽一面拨通了他的电话。
“我回到兰茵了,通信公司说你一直在打我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沃伊塔就非常自然地打了一个哈欠,仿佛她真是刚经历了一次长途的飞行一样。
“那个,我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就是想你了。我知道你在忙,我看了新闻的。这就是给自己一个念想,一个睡前的放松仪式而已。”
诺格既坦诚又羞涩,一副情窦初开的小男孩的样子。
“你这个作息听起来不太健康啊。”
身为一个年长的情人,沃伊塔选择用更成熟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思慕和关切,在电话里互相重复“我想你”这种话语显得有些幼稚。
“我手上的项目遇到了一些困难,不过也没什么,我都习惯了。”
诺格的语气里有些落寞,很显然,他遇到的并不仅仅是“一些困难”而已。
“想要和我说一下吗?”
“不是不想,是不能。你懂的,保密。”
诺格的话音里有掩饰不住的雀跃,他非常想和沃伊塔说些什么。
“你可以挑能说的说啊,比如你的同事又怎么犯蠢了,又比如你们食堂的饭菜又有多难吃。”
听到保密两个字,沃伊塔立刻来了兴趣,虽说诺格是她之前无心插下的柳条,但也不妨碍她今天享受一下柳树下的阴凉。
“那个……我其实更想和你当面说,你这次回来会经过哈特堡吗?我这边不是很走得开……”
诺格虽然字面意思上表达得很委婉,但他的语气里充斥着“你不来见我,我就要死了”的意思,沃伊塔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他那双蓝眼睛里泛着委屈的泪光。
“你可以直接要求我特意过去一趟的,我很乐意去。”
沃伊塔故意隐瞒了自己本来就要前往哈特堡的日程安排,毕竟“我要去面试上百个佣兵,然后可以抽空见你一面”这种话说出来一点都不浪漫。
“那你大概什么时候到呢?”
获得“特权”的诺格跳过要求的这一步,直接核对起了具体的时间安排。
“可能还需要两三天吧,有些事情还要我先处理一下,我上飞机前提前联系你。”
沃伊塔给出了一个并不确定的时间,倒不是她成心要钓着诺格,兰韵的事情她还得安排妥当不是吗。
沃伊塔挂上电话,回头看见裹着毛巾的米哈伊尔刚好从浴室里出来,手背和手腕上已经缠好了绷带。
“刚……”
“如果又是你的那些男朋友的事情的话,就别说了,我不想听。”
沃伊塔刚想把诺格的事情也告诉他,就被他直接打断了。刚才米哈伊尔在洗澡的时候想通了一件事,他完全没必要为了证明沃伊塔信任他而去听她讲别的男人的事情,这是没有意义的,所谓的信任不是那么浅薄的东西。
“帮我按摩一下肩膀。”
米哈伊尔坐到了沃伊塔的身边,把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你生气了?”
沃伊塔捏着他的肩假装小心地问道。
“这样,以后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不要提其他人了。”
米哈伊尔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嗯,好。”
凭心而论,这并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沃伊塔痛快地就答应了。
“真这么听话?”
“就这么听话。”
沃伊塔环住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
就在两人准备做点别的事情的时候,沃伊塔的手机又响了。她拿过来一看,是因克斯打来的。
“抱歉,他不是其他人。”
她一边接电话,一边用唇语告诉米哈伊尔,这是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