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伊塔抽空又去了一趟那个即将被重新启用的霜空省劳动营的旧址,安排人把之前被她关在那里的那个人提前处理掉,他现在已经没有价值了,营房马上要重新启用了,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在哑巴和疤脸做准备的时候,她一时兴起又走进了关那个年轻人的牢房。那个沃伊塔至今不知道名字的年轻人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听见有人进来,吓得抱着头就跪在了地上,头也不敢抬。
这让沃伊塔连损他两句的兴趣都没有了,她转身去出门去交代“疤脸”把这人送到渔船上去就好了,他现在这个样子征兵官是不会要的。一边说,沃伊塔一边觉得有些后悔,恨自己没有早些把他处理掉,现在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浪费了一张免服役证明啊,那东西眼下一天一个价,眼看就要赶上一辆经济型小轿车的价钱了。
哑巴走了进来,沉默地把人拖到了车上去,沃伊塔跟出去,却看见疤脸在往车上收拾行李,便问了一句。
“你们要去哪里?”
“我和哑巴,都是外人眼里的怪物,不能见人的。之前是太太好心收留我们在这里,现在也到了我们该滚蛋的时候了。我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不会给家族添麻烦的,北边有个林场请我们去当看守。”
疤脸故作轻松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眼睛始终不肯看沃伊塔。沃伊塔也不太清楚他俩和家里到底有什么渊源,也不好出言挽留他们,想了一下,只能掏出钱包来把现金都拿出来递给他:“那这个月的钱我给你们结一下吧,路费也提前给你们。”
疤脸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一旁的哑巴面无表情地伸手就把钱接了过去,疤脸想扭头去说他,却又想起他压根就听不见,只能叹了一口算了。
处理完这些,已经快要到黄昏了,沃伊塔开车从山里出来,想起自己最近都没去见过诺格,便顺路买了点诺格喜欢的炸鸡快餐去拜访了他。
沃伊塔进门的时候,诺格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膝盖上是一个笔记本电脑,周围是一些打开的书本和写满字的纸张。他用肩膀夹着电话,一边和人说着什么一边在笔记本电脑上做着记录,连有人开门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沃伊塔把手里的纸袋放在餐桌上,把椅子拖出来做着耐心等他打完电话。
“你什么时候……”
挂了电话的诺格发现了沃伊塔,着急准备站起身来,差点把笔记本电脑掀到地上去。
看他这个样子,沃伊塔笑着打趣了他一句:“你慢一些,我又不跑。”
诺格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合上电脑,小心地从书籍纸张的间隙中跳了出来和沃伊塔接了吻:“是得小心一些,有些资料是好不容易翻到的,要是翻乱了,明天可就有麻烦了。”
看见沃伊塔拿来的那个纸袋,诺格颇不讲究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一边咽口水一边撕开袋子:“你吃过了吗?你要鸡腿还是鸡翅?“
沃伊塔并不饿,就随意挑了一个鸡翅,诺格立刻心满意足地拿着鸡腿啃了起来。
“这些天你按时吃饭睡觉了吗?”
沃伊塔拿出那杯碳酸饮料,帮诺格插好了吸管递给了他。
“你不要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不是个小孩子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话是这么说,可诺格马上就接过那杯饮料喝了一大口,一副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喝过水的样子。
“如果每天都吃这种食品的话,很难说你把自己照顾好了。”
“也就今天而已,楼下的房东太太去看她的孙子去了。她可是个热心人,每天都送饭上来给我的,你们认为健康的那种。”
沃伊塔猜测这应该是米哈伊尔预先付钱安排的,对于单身汉的生活苦恼他还是很清楚的。只是诺格出了学校就进军队,离开军队又去了科学院,并没有真正靠自己在社会上生活过,他遇到房东供他吃喝,也只当是因为房东是个好心人。
“你今晚应该可以留下过夜了吧?”
诺格并不想要继续谈那个没什么意义的关于食物选择的问题,他抢先把话题岔开了。沃伊塔被他的直率逗得笑了起来,开玩笑似的拿起手机看了看:“说不准,最近很忙。你也应该知道的,皇帝陛下和克雷顿宣战了。”
总是把沃伊塔的玩笑当真的诺格脸色立刻变了,他立马抢白道:“再忙总是要休息的啊,你自己刚刚还说要健康生活的。”
面对这种问题,沃伊塔的策略从来都是直接认输:“你说的对,的确是什么时候都要注重健康。”
诺格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大肆庆祝一番,但他马上又想起了什么,他老实地放下了手里的鸡腿,有些担忧地问道:“不过,你在朗度的生意不要紧吧,克雷顿的部队已经登陆了。”
“是有些损失,不过还好人员撤得早,损失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诺格其实也并不清楚沃伊塔的生意到底是个什么,所以他只是随口接了一句:“嗯,只要人没事的话,总是有办法的。”
他这话让沃伊塔有些担心了起来,形势在剧烈恶化,很快就会超过诺格这个人没事的底线,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对于诺格来说,刚才那个话题已经结束了,他把碳酸饮料喝完,把桌面上的鸡骨头勉强收拾了一下塞进纸袋,丢到垃圾桶里,一溜烟跑去卫生间里,似乎是去漱口了。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拿了一本书,沃伊塔远远看见书脊上用一种古老的装饰字体写着“爱经”。见沃伊塔笑了起来,诺格连忙解释道:“我是抱着学术研究的态度看这本书的,前几天突然找不到了,刚刚找牙线的时候才发现是落在洗手台下面的抽屉里了。”
沃伊塔想象不出是怎样的古怪的生活习惯才会让人把书本落在洗手台下面的抽屉里。不过这都不重要,她起身走过去,有些暧昧地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不如克里诺斯教授给我讲一讲这本书都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