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新任皇帝和皇后的加冕仪式即将如期举行,一切都一副井井有条的样子。
观礼的宾客们被宫廷中掌管礼仪的官员们按照身份的高低与皇室关系的亲疏安排了坐次。饶是沃伊塔有个公爵的头衔,也只轮到一个一楼靠后面的位置。她身旁的那位贵妇人甚至准备好了那种观赏歌剧用的古典式望远镜。
按照礼节,这种场合亚辛作为沃伊塔的丈夫也必须出席。他却一直磨蹭到今天一大早才赶回哈特堡,甚至略微迟到了一点。当然,这是指他原本应当提前一个半小时到场,但他却只提前了一个小时。
所以他来的时候,不得不从几个坐在外侧的贵族面前经过。那些人原本很是彬彬有礼,但在看清了他肩章上的军衔之后,立刻本能地质问他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搞得他好不尴尬。
在出面帮他解了围之后,沃伊塔挽着他的手亲密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小声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建议你提前一点过来的原因。”
亚辛也摆出一副亲密无间的姿态,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侧过脸来悄声说道:“这也是我建议你换一个丈夫的原因。”
说完,两人面色如常地分开了,各自正坐好,一副翘首期盼仪式开始的样子。甚至坐在他们旁边的人也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就在这时候,沃伊塔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取出一看,发现是耶科夫给她发了短信,怂恿她在仪式过程中悄悄溜去与他见面,他知道这座教堂里有一个隐秘的小房间。
沃伊塔回头去看了一眼,废了些力气才在只能站着的人群中找到了耶科夫,他见她注意到了自己,立刻给她抛了一个媚眼。
沃伊塔并没有做任何举动回应他,只是拉家常一样和她身边那位正在摆弄望远镜的太太随口说了一句:“您有没有感觉他们把空调开太大了?”
那个太太转头看了她一眼,颇为倨傲地答道:“不,我没有,我觉得刚刚好。”
而她的丈夫则越过她冲沃伊塔笑了笑,作为致歉。
原本沃伊塔还有一些担心,毕竟无论是科洛还是魏琳昨天晚上都出了些纰漏,不知道加冕能不能如期举行。
不过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衣着华丽的两人如期出现在了教堂门口,手挽着手庄严地走向神坛,神色间看不出半点异常。
在教宗给两人依次戴上皇冠的时候,沃伊塔旁边那个太太举着望远镜发出旁人听了会误会的尖叫声:“快看那颗红宝石!”
沃伊塔突然觉得有些厌烦了,她一直努力控制自己,等到加冕结束唱诗班的孩童们开始齐唱赞美诗的时候,恰到好处地用手绢掩着面部摆出一副激动到无法保持仪态的样子。路途上的人都识趣地缩起脚来让她过去,毕竟无论他们如何看待她,绊倒一位使用假肢的残疾人士总是不体面的。
沃伊塔穿过教堂大厅侧面的门,在无人的走廊上闲逛,她并不急于去赴耶科夫的约。相反的,她最近都一直和其他人待在一起,对于独处产生了一些**。
她慢慢走过那些供发誓终身侍奉星圣的神职人员快速通行的狭窄走廊。上午的阳光通过昂贵的彩色玻璃照进来,留下一大片让人炫目的光斑,让行走在其中的行人产生自己在走向某种神圣的目的地的幻觉。
在走廊的尽头,沃伊塔见到了满面愁容的首席女官沃斯伯爵夫人。她似乎是特地等在那里的那里的,一见她就迫不及待地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慌慌张张地把她带进了旁边的一间储藏室里。
“女公爵阁下,我需要你的帮助,皇后殿下她……老实说,我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沃伊塔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是她的义务,她不是那场舞会的举办人,她也不是告密者,她甚至在那个舞会上连点最浅薄的**都没能得到满足。
可是沃斯伯爵夫人实在是个讨人喜欢的老太太,所以她还是口头上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关怀。
“有您在殿下的身边,相信她会很快好就起来的。”
听了她的话,沃斯伯爵夫人几乎要落下泪来,她拉着沃伊塔的手哽咽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殿下她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刚刚没了孩子现在又要面对这种问题,要是我的话,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在那一瞬间,沃伊塔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上几乎每一个米茹斯宫廷的首席女官都恶名在外。这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可以干的活。她的首要任务就是用尽一切手段把皇后抽起来执行自己的义务,哪怕皇后隔天就要死了也一样。
换沃斯伯爵夫人这种温和慈祥的老太太来,不要说皇后了,宫女们都立刻跳起来造反。
沃伊塔看到的背后的问题,但并没有什么动机去帮助她。硬要她来出主意,她也只能说找点魏琳老家附近出身的年轻帅气小伙到宫廷中作为侍从可能会有用。
但是,这个歪主意从道德和实操上都不太具有可行性,尤其是考虑到沃斯伯爵夫人连宫女跑去皇后那里传皇帝的闲话都管不住。
于是,她努力挤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借口说自己要去方便,从沃斯伯爵夫人那里跑走了。
为了不让沃斯伯爵夫人再抓到她,她干脆往耶科夫给她发的那个地方去了。
一进房间,沃伊塔就看见耶科夫一脸冷漠地正在看手机,一点不像在等她来幽会的样子。
见她进来,耶科夫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女公爵,您该不会和您的前上级也有过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吧?”
说着,他向沃伊塔展示了他手机屏幕上的蒙高准将的照片。
沃伊塔觉得有趣,把房间里堆放着的椅子拿下来一把,擦干净灰尘坐下,反问道:“是什么让你产生这种想法的?”
耶科夫拿回了手机,又看了看照片,说道:“我一直想不通前代理首相阁下和您的老上级到底为了什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他们没有任何支持现在这位的理由。但是如果考虑到您的因素,我觉得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毕竟,您对付男人有的是手段。”
沃伊塔觉得没事干的时候听他扯扯淡还挺有意思的,而且他最擅长的就是开脑洞了。所以她也不生气,反而一副打听八卦的样子继续追问道:“那为什么你怀疑那个被我操纵的人是蒙高准将而不是图瑞斯阁下呢?”
耶科夫对此似乎很有信心,他立刻不怀好意地笑着回答道:“他比你大二十多岁,很高,蓝色眼睛,是个虔诚的教徒。以我对您的了解,您应该会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