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娴就算是内心怒骂着萧淮,但是脸上还是不敢表现丝毫的怒意。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张晓娴缓缓地跟在男人的身后,这个萧淮倒是没有嫌弃她走的实在太慢。
到了屋里之后,张晓娴被萧淮按在了椅子上,她有一丝晃神,这个萧淮到底要做什么?
男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抠出来一个小小的盒子,那红色的盒子倒是让人觉得十分眼熟,似乎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哦,是清凉油。
男人用他短短的指甲将清凉油的盖子抠开,是没有用过的,表面上没有一个指头印,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头。
张晓娴下意识以为萧淮这个身份是嫌弃这等不值钱的玩意的,或者是又觉得他这人的身份要是给张晓娴抹清凉油更是掉价。
事实上都不是,萧淮只是觉得他一个男人也不好上手直接摸人家腿什么的,就算是涂清凉油也是一样的。
“我不好给你上药,你还是自己抹就好了。”
张晓娴心想果然是嫌弃得很,对随即又明白了好像也并非这样。
“怎么你又不是真的残废了,如今动个手自己涂涂药都难受得很吗?我一个男的,好上手吗?”
张晓娴脸上腾冒出了两朵红云,她果真是脑子锈蚀得很,脑子都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张晓娴接过了萧淮手里的清凉油,小声说了声谢谢。
“你还是留在我这里吧,你现在出去也不见得多安全。”萧淮也不知为何突然开口,想来事刚才那段时间思考之后才得出结论。
张晓娴正搬着腿,往小腿上抹着清凉油,一听萧淮的话蓦然一顿,随即手指头尖又继续在那个蚊子包打转转。
空气中弥散着的全都是清凉油味道,倒也算不是什么太过于刺鼻,不过着实让人无法忽略。
她原是想要去反驳两句,但是随即又想起来如今命还捏在人家手里,自然也不好浑说些什么。
只是心中多是不甘。
萧淮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呢?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件事呢?
“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把你带回来?甚至于毁了你好好的一辈子?”萧淮手里捻着清凉油的盖子,眼睛却是放空的。
张晓娴也是将最后一个蚊子包抹上了清凉油,一揉鼻子只觉得眼泪唰就要掉了下来,是被呛的。
“我其实也算不上毁了你一辈子,你想想就算是你去了那个秘密基地你面临着的是什么?其实甚至于不如我这里,最起码我不杀你我不伤你。”
萧淮倒是说的好似颇有道理,但是也就是好听就是了。
“那到底是什么算是伤我?你的手下那一枪让我昏睡两年是真的吧?你手下在数九寒天的荒郊野外生生剖开我的胸膛取我内脏组织是真的吧?”
“你们虽说是尽心救治了,但是事实上给我这些伤害不是你们?如今我没了身份,甚至于可能被打上通敌的罪名。”
“这些不是你们做得?现在我倒要对你们感恩戴德?”张晓娴已是声泪俱下,此般如此自然也是因为心中十分愤懑。
萧淮只静静地听着,不曾说什么,张晓娴说的不对吗?她说的很对的确很对。
萧淮将原本紧紧攥握在手掌心里的那一枚清凉油的盖子轻缓是地放在了红木的桌面上,盖子微微转了转光洁照人的一面隐约倒影出来张晓娴的面容。
而张晓娴正在对着萧淮怒目而视,手指头紧紧地扒住了红木桌子的一角,手背上的青筋倒是显露的十分明显,在白皙的手背上显得稍加病态。
萧淮轻掩住嘴唇稍稍咳嗽了两声才缓缓地说道:“从未要求你对着我们感恩戴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晓娴闻言之后,冷冷的一声笑应着萧淮,神色颇为不屑。
“那又如何?你们犯的错就可以当做不存在了吗?你们对我伤害就不存在了吗?萧先生当真不是一般人,一般人都不能像是萧先生一样无耻。”
张晓娴如今也是不怕萧淮了,若是结局都是一样的还苟延残喘什么?何需像是蛆虫一般佝偻着求生?!
萧淮的脸色倒是从未变过一如一开始从未变过还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一切都置身事外,好似与他并无半分关系。
张晓娴骂也骂了,嘲讽奚落也都嘲讽奚落了,心中的郁气也算是消减了不。这一段时间里俞是了解这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每得知一件事,心中便急一分怒一分气一分。
萧淮轻轻掩面咳嗽了两声,脸上无奈更甚几分,只转头直勾勾盯着张晓娴。
“何必说的如此言辞义正?你不过也是知道现在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如此你也就是有恃无恐厉害。”
“你若是当真如此有气性,你早该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指着我骂了哪里需要等到现在?”
“如今倒是将这些性子都给使出来了?也不过就是瞅准了时机就是了。哪里还需要给自己脸上贴金?”
萧淮这话犹如一把把利剑生生插进了张晓娴的心口,堵的张晓娴心中一团火烧的更是厉害,只觉顺着心脏流经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地方燃烧了四肢百骸。
她愤懑不已,怒火似乎要从眼睛中喷射而出。
“你自己明明清楚现在局势,只是借着一些算不是借口的借口为自己无能而开脱就是了。”萧淮无情得很,语气冷冷的,态度也是。
张晓娴只觉得心口实在难受的厉害至极了。
“可是到底是你们先对不起我!”张晓娴声嘶力竭喊了一句。
“我可以说抱歉,但是莫将所有的罪名一下子扣在我们的头上,这种罪名哪里是我们担得起的呢?”
张晓娴猛然抬头对上了萧淮的眼睛,女人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仇恨的眼神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厉鬼。
“敢做不敢当吗?”
张晓娴咬牙切齿地问道。
“敢做也敢当,只是不想成为你为你自己开罪的借口就是了。”萧淮将张晓娴手里的清凉油给拿了过去。
“好笑至极,我又不是什么机器,怎么就不能就有感情了?我不应该怪罪你们?好似你们都是有理的,偏偏我就是错的?!”
张晓娴戳着自个儿胸口,望着萧淮。
萧淮将手里的清凉油踹进了口袋,只淡淡说道:“随你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