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忙活吧。”卫擎道。
“是,大人。”那人转身离去。
卫擎继续看着卷宗。
不一会儿,一个人慢悠悠地晃了进来。
他身着官服,双手负在身后,中年男人,身上带着几分文雅的气质。
他走到了卫擎的面前:“乌侍郎。”
卫擎见了他,也恭敬招呼道:“曾大人。”
曾祖文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卷宗啊,年轻人精力就是旺盛。”
卫擎谦虚:“下官刚入刑部,许多要学习的,便多看看卷宗学习。”
“学习是好事,但是作为过来人,本官提醒侍郎一句,不要多管闲事。我年轻的时候也爱管闲事,走过不少弯路。”曾祖文意味深长道。
卫擎垂眸,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他指的便是白沐阳那事吧,卫擎更加肯定,这事是曾祖文指使的了。
“很多事,吃力不讨好,可能好心办坏事。”曾祖文继续道。
“多谢大人提醒。”卫擎道。
曾祖文说了一番话后,觉得自己提点够了,便离开了。
卫擎并没有把他的提醒放在心上。
这一次的案子和丁氏、白沐阳有关,便是白家的恩怨。
曾祖文为什么要帮丁氏?
这个案子疑点重重。
卫擎看卷宗,若是看到和白家有关,就会格外注意一下。
大半日下来,卫擎发现一个卷宗很有漏洞。
这卷宗上的纸都泛白了,案子发生在十二年前,是一个人报案称看到白家夫人郭氏被人推下井。
前面都查的很仔细,但是后面,因为报案人死亡,证据链断裂,就匆匆结案,将郭氏的死归咎为自尽。
卫擎将那卷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越看越可疑。
晚上。
卫擎回到侯府,先是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棠鲤。
“赵亭也是没想到丁氏那么大能耐,居然能让刑部的人出手。”
那可是刑部啊,虽然刑部不如大理寺,但是在百姓眼中,还是很有权威的。
赵亭把人交过去,很正常。
要不是遇着她相公,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曾大人知道她相公插手这件事,估摸着有点慌了,才来提醒她相公。
“这丁氏和曾祖文什么关系,他居然肯为她做到这一步?”棠鲤好奇。
“可以查查。”卫擎道,“媳妇儿,我今天在卷宗室还看到一份可疑的卷宗,是关于白沐阳母亲郭氏的死因。当初有人报案称郭氏是被人推下井,但是后来,这报案人死了,案子就草草结了。”
“被人推下井?”棠鲤惊道。
白沐阳的娘自尽,也是他的心结,白沐阳一直觉得自己是被抛下的那个。
对于他娘为了男人自尽、抛下他之举,白沐阳的怨气很深。
棠鲤突然想起她哥说,他娘自尽那一日,看似振作起来,把自己打理得很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梳好头发。她应该是下定决心,重新开始生活。这样的人,会突然想不开自尽吗?
若是,他娘其实很爱他,打算为了他重新开始,却惨遭杀害呢?
若真如此,那也太惨了。
郭夫人明明可以好好活下去,她本是女强人,振作起来,肯定能为儿子撑起一番天地,白沐阳也不用受那么多苦了。母子俩相依为命,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而这种幸福,全被毁了。
棠鲤没办法回到十几年前,阻止这桩惨案的发生,只能找出真相,给逝去的郭夫人一个交代,给白沐阳一个交代。
“相公,我们一定要查出真相。”棠鲤道。
“嗯。”卫擎点头。
“相公,这十几年前的案子,查起来是不是很棘手?”棠鲤问道。
“当年经手这个案子的是一个吴姓的刑部司郎中,他虽不在刑部任职了,但还住在京城,明日我去他那里问问情况。”卫擎道。
“相公,我和你一块去。”棠鲤道。
翌日。
卫擎和棠鲤一起来到那吴姓郎中的门口。
那是一个很偏僻的院子,但是收拾的很整齐干净。
卫擎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妇人,模样干瘦,但是精神不错。
“请问这是吴老家吗?”卫擎问道。
那老妇人眯着眼睛看向他们,当看到卫擎的腰牌时,神色微动:“你是刑部的?”
“刑部侍郎,我姓乌。”卫擎道。
“刑部的来这里作甚?我家老吴都离开刑部十几年了,和刑部没有关系了。”老妇人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谁啊?”就在这时,里面一个声音响起。
“吴老,我们是刑部的人,关于当年的一个案子,想问问您一些情况。”卫擎大声道。
“老婆子,你拦着人作甚?快让人进来。”吴老的声音继续响起。
老妇人没办法,只能把门打开,让他们进去。
吴老也是头发半白了,但是精神矍铄,正在做木工活。
老妇人走到他的身边:“你可别多管闲事了。”
“知道了,快去给客人倒两杯茶。”吴老道。
那老妇人往屋子里走去。
吴老看着卫擎的腰牌:“原来是侍郎大人。二位坐吧。”
棠鲤和卫擎坐下。
“你们要问哪个案子,至少得十几年前的吧?十几年前的事,我都快记不清了。”吴老感叹道。
“十二年前,白郭氏投井一案。”卫擎道。
卫擎这话一出,吴老的脸色微微变了,神色很是复杂。
“这个案子啊。”他看向卫擎,嘴唇微颤,“侍郎大人要重新审理此案?”
卫擎点头:“这个案子诸多疑点,根据郭氏之子的描述,郭氏不像要自尽之人,报案人突然死亡……”
在说到报案人死亡的时候,吴老的脸上闪过一抹愧疚。
“案件换了负责人,原来是您负责的,换人后,便匆匆结案了。”卫擎继续道。
“我要重审此案,还受害人一个公道。”
吴老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他真没想到在,这案子还有重审的一日。
“这是我经手的最后一个案子。”吴老道,“也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即使我死了,躺在棺材里,也没法瞑目,因为我没还郭氏一个公道,我答应报案人的事,也没做到。侍郎大人若是要重审,我当知无不言。”
吴老说着,便陷入了回忆里。
这一切事情的起源,在一个雨夜,一个姑娘敲开了自己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