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飘家离碧桐客栈不远,两人步行了一盏茶左右的时间,便到达了店小二所说的,“新建了围墙的房屋”外。
围墙外的木桩上,拴了一只长相凶悍的看门狗。从围墙外看向内院,一地的枯枝败叶,鸡棚内的鸡、鸭都饿得骨瘦如柴。
围墙铁门紧锁,房屋门窗紧闭,给人一种这里许久没人居住的感觉。
羽裳向来怕狗,特别是这种大型黑犬,她不敢靠近,只好躲在殷云翊身后,缓缓道:“王爷,你能解决那只狗吗?”
“怕你就呆外面,本王去去就回。”殷云翊说完,一个箭步冲向大型黑犬,黑犬看着他还没来得及狗吠一声,殷云翊便踏着它的狗头,飞向了高墙。
“汪,汪汪!”大型黑犬被踩地头晕眼花,待他反应过来用狗吠来表达反抗,殷云翊已经一手撑着墙头,翻进了内院。
大型黑犬内心直呼:虽然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羽裳站在路边,看着绕着木桩不停乱窜的大型黑犬,噗嗤笑出了声。
此时她的身后缓缓走来一位中年男子,轻轻地从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专注于看犬的羽裳,被人这么一拍,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忙回过头,凤眸间闪过一丝戒备。“你,你想干嘛?”
孟百方礼貌地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男女距离,缓缓道:“姑娘别怕,我就是想问问,你见过我的女儿吗?她叫孟薰儿,坐着轮椅,长相清秀.....”
羽裳见对方不像坏人,摆了摆手,回道:“我初至临潼城,不是很清楚,你到别处问问吧。”
孟百方听闻叹了一口气,刚打算转身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提醒了羽裳一句,道:“好吧,你一个小姑娘在外也要注意安全,近来我们临潼出了件怪事,每家每户总会丢女儿。”
难怪现在街道上都没有什么女子,原来她们都走丢了?
羽裳面露担忧之色,回头看了一眼围墙,见殷云翊还没出来,开口道:“怎么会这样,最后找到了吗?”
“没有。”孟百方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见羽裳提供不了什么线索,又接着朝前方的行人挨个问了去。
羽裳蹲在外面用树杈画着小人,待她画完第五十个小人后,殷云翊终于从房屋内走出,轻功一跃点走在高大的石墙上,飞上了墙头上。
他这回终于没踩着狗头下墙,而是从墙头潇洒跃下。
“你在写什么啊?”殷云翊垂眸看向一地整整齐齐的字,蹙起了眉。
“画小人啊。”羽裳满意地写完了最后的一撇一捺,旋即扔掉了手中的树杈,拍了拍手上的灰,站了起来。
“怎么样,找到什么线索了?”羽裳蹲久了,刚站起来眼前一片漆黑的星星点点,黑了好一阵子这才亮了起来。
殷云翊连忙伸手扶住打着“醉拳”的羽裳,缓缓道:“屋内没人。”
羽裳不解地蹙起了凤眉,“没人你去那么久?寻宝呢?”
“我在抽屉内发现了一个名单。”殷云翊说着,将她拉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屋檐下,从云袖中摸出了一张泛着黄印的纸。
他将黄纸展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女孩的名字,只不过她们的名字上都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羽裳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名字,从中还看见了一个,未被打叉的名字——孟薰儿。
那不就是方才那位中年男子所寻的女儿吗?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指了指黄纸,问道:“王爷,你知道这些红叉代表什么意思吗?”
殷云翊摇了摇头,“不知道,带回去研究吧。”
“好。”羽裳点了点头,跟在殷云翊身后原路返回。
两人走在回碧桐客栈的路上,羽裳跟殷云翊简单叙述了一番,方才孟百方对她所说的话。
殷云翊立即就明白了羽裳话中有话,开口道:“所以你是想说,这是一份失踪名单?”
羽裳看着前方宽敞的道路,点了点头:“对。而且这份失踪名单是在白飘家发现的,只要找到白飘就能找到失踪的女孩们。”
殷云翊默了一瞬,敛起上扬的眉眼,淡淡道:“这份名单,我会派白展交给官府,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护送灵玉回国,不必插手此事。”
他和羽裳想法不同,他身上背负的使命,是羽裳远远想象不到的。所以他并不想冒险,插手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事。
羽裳咬了咬牙,放缓了脚下的步伐,不满道:“可是这些女孩失踪这么久,官府也没点动静啊,连张告示都没贴,显然是不想将事情闹大。”
羽裳的感性大于理性,况且此事牵动着临潼上百号女孩的生死性命,重要名单又正好被他们所得,她很难说服自己不去管。
殷云翊一开口,一盆冷水直接泼在了羽裳的头顶上:“官府都不管,你我二人管有用吗?”
羽裳尾随他走进了嘈杂的碧桐客栈内,低声道:“王爷,你之前不是说,翻过整个临潼都会找到那个卷发男子吗?”
“本王是说过。但是找卷发男子,不是找白飘。”殷云翊回头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内心打得是什么主意,于是故意回避,加快了步伐。
羽裳跟在他身后跑了起来,不依不饶道:“白飘中针又跑不远,你派出去追踪卷发男子的手下,为何不多跑几个医馆,找找白飘呢?”
殷云翊长腿一跨,没几步就上了三楼,直到他快要走进房间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沉声道:“劝你别插手此事,本王也不希望你插手。”
“王爷你就当帮我一个忙,行不行?”羽裳追进了房间,自殷云翊身旁坐下,柔声恳求道。
殷云翊被她吵得额角暴起数条青筋,冷冷道:“不帮,此事没有你想的简单。就算找到白飘,你也不可能找出那些失踪的女孩。”
羽裳愁眉不展,问道:“那偷窥我们的紫衣女子呢,你也不找了?”
殷云翊墨眸一暗,一字一句道:“你这是,在质疑本王吗?”
羽裳颤抖着双唇,凤眸前覆上了一层薄雾:“我一直认为王爷是一个行侠仗义的人,没想到也是个自私自利,只顾自身利益的人。”
殷云翊暗自攥紧袖中的拳头,冷笑道:“是啊,本王就是如此自私。你不是要找人帮忙吗,找夜玄,他一定会很乐意帮你。”
凤眸前的薄雾凝固成泪珠,一滴滴地划过羽裳的脸颊,形成了两道弧度。
她抬手拭去了眼角的眼泪,殷红的凤眸泛起血丝,歇斯底里道:“你,你为什么总是把我推向夜玄,我是你的王妃,不是他的太子妃!”
殷云翊心头一哽,沉声道:“是啊,我的王妃也不是圣女,不必事事都亲力亲为。”
“好,你继续送你的玉去吧,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管谁!”
羽裳的声音很淡很轻,但每一句话都化为无形的毒针,扎在殷云翊的胸口,令他倍感凄凉。
是时,羽裳推开房门,朝外面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