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芥子毒?这毒听起来好熟悉啊.....
“火芥子毒是.....”羽裳对此毒略有耳闻,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而且她心里还有一个疑惑:为什么自己一直陪伴在殷云翊身旁,却不知道他何时中了此毒,这是为什么?
肖郎中缓缓解释:“是一种无药可医的毒,中毒之人不出几日便会因身体发痒,像有虫爬而死,我虽然不知王爷是如何染上这剧毒的,但看这血痣的红得发紫的程度,至少是几个月。”
“身体发痒,像有虫爬.....”羽裳陡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这几句话,殷云翊身中的毒,简直跟她之前中的毒一模一样。
可自己都能痊愈,那为何殷云翊不行,难道是因为殷烈没有神医半夏?
肖郎中在殷云翊线条分明的背部,插了几根助排血毒的银针,轻声感叹:“王爷身中剧毒居然还能撑上几个月,简直就是医学奇迹。”
“我知道谁能救王爷,之前我也中过这一模一样的毒,我是被半夏神医治好的,他也一定有办法救王爷!”羽裳激动到摇晃着肖郎中的手,内心渴望着得到他的认同。
“半夏神医也救不了王爷。”白展躲在暗处憋不住了,斩钉截铁地上前说道。
羽裳闻言双眼瞪得又圆又大,闪过一丝冷芒,命令着白展:“不试试怎么知道,白展你快去派人安排马车,我们这就去巫苏找半夏,让他用药救王爷,王爷会好的,一定会.....”
白展一瞬间表情十分复杂,他不知道能不能擅作主张,替殷云翊告诉羽裳真相,若羽裳知道真相又会不会崩溃呢?
他拧起眉头,胆怯地看了一眼浑身冒着猩红火气的羽裳,迟迟难以开口。
白展迟疑的举动,触到了羽裳的导火线,成功点燃了她心中积攒许久的愤怒。
她愤懑到凤眸布满血丝,咆哮道:“白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你是不是不希望王爷好起来?”
羽裳生气气来那盛气凌人的模样,丝毫不输殷云翊,白展顿时被压得抬不起头来,语气十分纠结:“属下怎么可能不希望王爷好呢,只是,只是我怕王妃知道了,会难过,会自责,会难以接受事实.....”
“你什么意思,一次性说明白行不行,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绕弯子?”羽裳眨了眨血红的双眸,攥紧拳头,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来承受白展即将要说出口的事实。
“好,那我就直说了。”
就在白展鼓起勇气说出真相时,一位莽夫冲进房间,被门槛绊了一脚趴在地上,指着门外道:“大事不好了,肖郎中您快去国公府瞧瞧,羽公子他,他发高烧了!”
“发高烧而已,你大惊小怪什么?”肖郎中正听得起劲,被莽夫突然打断,生气地从床沿边站了起来。
莽夫是肖郎中隔壁院的邻里,他从地上爬起拍了拍灰,这才道:“小公子烧得神志不清,都开始出现幻觉了,国公喊我叫您去国公府瞧瞧。”
肖郎中闻言心一急,脚刚迈出几步,回想起殷云翊身上还插着银针,连忙又将脚收了回去,焦急道:“可,可我还在诊治翊王脱不开身啊!”
“白祁郎中呢?”羽裳蹙起凤眉问。
莽夫挠着头想了一会儿,回道:“出去采摘药材了,不在医馆。”
羽裳收敛起怒意,语气出奇的冷静:“白展你快去宣太医。”
白展被她说懵了,开口问:“宣,宣给谁?”
一边是弟弟,一边是丈夫,羽裳纠结地咬着嘴唇,看向了莽夫:“羽琊到底有多严重?”
莽夫知道羽裳急于做决定,精简了话语:“认不清爹娘,抱头痛哭,囔囔着要回家.....”
羽裳勉为其难地回头看了一眼,面容惨白的殷云翊,这一回她没有哭,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从嘴巴里说了出来:“宣给.....羽琊。”
“是,属下这就去。”白展得令,转身退出了邪卿阁。
莽夫看羽裳的眼神当即就变了,他虽然不敢当着羽裳的面说,但内心却是不由将羽裳鄙视了一顿。
这还是亲姐吗,为了丈夫竟然连亲弟弟都不顾了,真是令人寒心!
莽夫嘴巴不知念叨着什么脏话,步伐声极重地离开了邪卿阁,似乎是故意踩给羽裳听的,表达他心中的不满。
殷云翊和羽琊,手心手背都是肉。
但于羽裳而言,殷云翊的存在,是超乎亲人般的存在,是她可以舍命的存在。
“王爷,你不会怪我没救弟弟的对不对?”羽裳声音沙哑,从语气中能听出她深深的内疚与自责。
她又何尝不想先让肖郎中救羽琊呢,她又怎么不爱弟弟呢,但面前这个男人,她亏欠的实在太多,她也不忍心失去。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哥哥竹清,她再也不想失去她最爱的人了,这一回她想拼了命的守护,给他最大的安全感,而不是无尽的眼泪。
眼泪是最廉价的东西,她不想再流了,只有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羽裳没哭,肖郎中倒是红了眼眶,他是被他们真挚的爱情所感动到了。
肖郎中替换着针头沾着黑血的银针,用干净的手帕,替殷云翊擦拭掉身上的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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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国公府。
莽夫没有请来肖郎中,又将为什么没请来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肖郎中在翊王府,翊王毒发需要救治他抽不开身。然后小的问王妃该如何是好,王妃说从宫里随便派个太医来治公子就好,公子不过是发烧罢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嫁去王府还没一年,就帮着外人了。”沈夫人趁机煽风点火,双手插着腰,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江姨娘听见沈夫人如此诋毁自己的女儿,不由开口辩驳:“夫人你怎么能这么说王妃呢,王妃她一定是有苦衷的,若她让肖郎中走了,你叫王府的下人怎么看她?”
沈夫人淡瞥了她一眼,嫌弃的眼神仿佛看待下人般:“呵,那她不让肖郎中来我们国公府,国公府的下人又会如何看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