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深,街道上还有人影重重。人往西边街道走,路人的影子渐渐少去。比起东街,西街太过清冷,道上几本上没什么人。
沈唯转身折过墙角进入巷子,灯光晦暗不明的巷子内,家家户户紧闭着门窗,门外屋檐挂着两盏灯笼被风吹得摇晃。最显眼的还是一户门前白色纸灯笼,灯笼晃动顿时给整条巷子更气阴森诡异。
沈唯走到白色灯笼的府门前,抬眸一看,正是李家。不过两道门被官府的锁紧锁着,进不去,那就只有翻墙了。
人转至李家宅子的后边,左右看了看,然后轻轻松松飞了上去,翻过了高墙,人稳稳落地。
比起巷子里,李家宅子里有种微妙的气氛和死寂,四下一片黑暗。她先走到长廊下,上面的绳子还在。不过尸体已经被官府弄走了。
李家宅子内没人,因为这宅子出事,那李老爷似乎搬到新宅去住。所以她才敢来光看看,人两指尖并溅一道蓝光,将那挂在上边的绳子弄了下来。
人看着绳子不由眯起眸,绳子是普通的绳子,没有沾在凶手的气息。
莫非是在顶粱上?
她扔下了绳子,纵身一跳双手扒着梁木,人的眼睛抹过紫光,然后又落下。
“抓住她!”
刚落地,漆黑的四周一下子明亮起来,一堆穿着官兵衣裳的人举着火把将人围住。
沈唯:“……”
只见从中走出了一个捕头,男人看着沈唯说道:“你果然会重新到这里来!”看人满眼的警惕和敌意,明显是把她当凶手了。
沈唯连忙开解释:“这可能是个误会,我不是……”
男人一下子向她抓来,沈唯连忙避过。对方不依不绕要抓住沈唯,沈唯尽量不用灵力与人打了几个回合,一个抓一个躲。
蒋沉敛眸,这凶手的功夫竟如此高,完全碰不到人。
人一下子停了下来,沈唯疑惑又顿住,只听男人说道:“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否则可别我们!”
沈唯翻了个白眼,心道呵呵。她道:“你凭什么认定我就是凶手?”
这一问,把蒋沉问住了。
“凶手每次只杀男的,而且狱中李少爷已经死了,李家只剩下李老爷。你回来不就为了斩草除根吗?”他道。
沈唯心下讶异,没想到李少爷已经死了。见几人准备上前,她又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但也不能说明我就是凶手。凶手杀男的,他也不一定是女的,人把这府中的女子全部带走了,也可能是个男的。第二,本姑娘第一次来紫东城,可不认识李家的人,怎么会杀他一家呢?”
人说得并无道理,蒋沉迟疑了下又问道:“姑娘即然不认识李家,又为何出现在这,翻人后院?莫不是个贼?”
后半句的暗讽令沈唯不悦,她冷笑一声:“李家不是在传闹鬼吗?说不定作恶的东西不是人,我来看看。”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蒋沉一瞥,那笑声渐渐憋了回去,他对沈唯道:“姑娘还是随在下去一趟府衙吧。”
风瞬间禁止,人锐耳一动。蒋沉见对方没动静,正要上前却被眼前的人一把抓住,他整个人被对方带开到了右边,短短一瞬后边传来声响,巨大的黑影张开血盆大口从人刚站那那个位置横撞过去。
“啊!救我!”
“这是什么鬼东西?!”
“好大的蛇…”
蒋沉回头,只见一条婉有人腰粗大的黑蛇张着血盆大口盘锯,然后眼中瞳孔一竖,又开始吃人人。
手臂上的力度消失,人看向沈唯垂眸:是她救了我……
沈唯没有想这鬼东西这么容易就出来,她放开男人,手中多出了一扇子,在人冲去时,扇子化剑。一道剑气打下,大蛇嘶鸣,紧盯着沈唯不放。
它身上的鳞很黑也很坚固,刚刚那道剑气砍在它的身上几乎是不痛不痒。大蛇不再吃周的人,而是将目标放在了沈唯身上。
蛇躬起身子便开始扭动身躯,然后朝人发动攻击且迅速,沈唯剑横挡过蛇的血盆大口,黑蛇身躯一扭,尾巴在下瞬间扫打过去,沈唯见状不妙,连忙避后。
“轰啦!”
那蛇尾威力十足,将宅子毁去不少。所谓打蛇打七寸,人怕体力被这蛇妖耗尽,也就摸出了四张符箓,注入了灵力。
由于原主是魔族的原因,这些符箓都是她重画的,避免被发现外和怕失去效用。
四张符箓凌空在黑蛇的四个方向,然后速度结出电网,一击打在了蛇的身上。
黑蛇恼怒,用头和尾巴撞着无形的屏幕,身体也转个不停,一次比一次狠。
沈唯念了诀,四张符箓一下子缩近距离,狠狠打贴在了黑蛇的身上,电光从蛇首窜过蛇尾,整条蛇身在地上扭曲不停,嘶鸣不止。
很快,黑蛇败下阵来,沈唯走到黑蛇的面前,大蛇已经没有力气了。众人见她高举长剑,人垂眸看着黑蛇,半晌她收了剑。
黑蛇紧张到一动不动,然后听女人说道:“妖也算灵物,你修行不易。我放过你。”
“它才是凶手?”蒋沉看着沈唯,人已经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沈唯正准备开口,忽地,地上的黑蛇在众目睦睦之下化作了人形。
黑衣女子狼狈不堪,她看着沈唯说道:“李家的男人全都该死!李和父子二人连人都不是,他俩将买来的姑娘拿来给客人作乐,弄死的全扔在了西街的湖底,我的恩人被这两个畜生扔给了这府里的所有男人糟蹋,恩人活活被弄人勒死。小妖才会动手的。”
说完,黑衣女子又变成了大蛇,扭动身躯爬出了宅子。
众人还未缓过神来,沈唯对呆愣住的蒋沉道:“因果报应,你还是带人去湖里捞尸吧!”
蒋沉回过神来,周边的人都在等着他的吩咐。
“大人……”
蒋沉看着沈唯许久,然后叹息一声下令:“去捞尸!”话落,人头也不回,带着手底下的人,转身就走。
沈唯看着这宅子,风声也不似进来时哀鸣,她叹道:“此事也算了结了吧。”
沈唯回到宋府,已经是第二天清早。人坐靠在宋思婉院子里竹席上,看着小姑娘练剑。
有不对的地方,她指点了一下,又让人继续,半个时辰后。宋思婉才终于可休息,人玉额间已是汗珠。
“过来!”
宋思婉收了剑走了过去,看着小丫头微微喘息,沈唯拿出了帕子给人擦了擦汗,边问道:“累不累啊?”
人摇了摇头:“师尊,我不累!”
“太努力了也不好,你师尊我只要求你会和能保护自己就好。今日就练到这吧!”沈唯淡道。
宋思婉垂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其实想再努力用心些,想像小晚一样,这样师尊就会以她为傲了。旁人提起她时,更是希望能听到师尊会说:“这是我徒弟。”
人暗叹一息,走坐一旁坐下。沈唯递了杯茶水过去,宋思婉抿了一口,忽地说道:“对了师尊,今早府衙从西街的岱湖里打捞出来了好多具女尸,而李家地老爷被捕了,说是李家一案,事已经结了。不过这事传遍了,闹得沸沸扬扬。”
人的手顿了一下,又恢复自然放下了杯盏。
“师尊?”
沈唯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没什么。”
蒋沉一行人连夜从岱湖湖底打捞出了二十多具女尸,年龄均在二十岁左右。这个湖底女尸案闹得人心惶惶,直接掩盖了之前李家一案,然后案子又在当天被破,李家老爷被捕,在人的府中收到了大量的证据,人已被判了死案。
这时,一个小丫鬟走进了院里,只听人恭敬道:“小姐,蕊姨过来了。”
提到自己爹爹的小妾,宋思婉不悦皱眉:“她来做什么?”人可没有忘记,就是那个女人在自己爹爹的耳边吹枕头风,要把自己嫁给城主那个傻儿子,害自己为了逃婚只好离家出走。
小丫鬟没敢回话,则是退到了一边。很快蕊姨一行人就过来了。人虽是个小妾是个姨娘,可是宋老爷十分宠她也就给人分配了七八个仆人丫鬟。
人这次穿了一身较艳红的裙子,头上打扮的花枝召展,不过换作旁人这样打扮,只会觉得俗气,倒是蕊姨此人长得好,再穿得俗气的衣饰,也都能被人穿出一个高档次来。
沈唯可算是明白为何宋老爷宠爱此人,蕊姨能长宠不衰了。
蕊姨走进院里,人无视了宋思婉敌视的目光,对沈唯说道:“今日妾身煲了些参汤,特来给道长尝尝。”
沈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蕊姨…
人身的丫鬟端着盛汤的盅和碗放到桌上,然后盛出了两碗出来。
汤很香,光是用勺子盛出来的时候,味道就很勾人了。宋思婉可不碰她给的东西,蕊姨说道:“这参汤是药材熬至了一个时辰,里面都是养颜之物。”
沈唯做做样端了碗,却没有喝。她听到这话,轻笑道:“难怪蕊姨看着,皮肤嫩白更显气色。”
蕊姨弯眸,笑道:“比起妾身,妾身更羡慕沈道长,听说修道之人都会有一颗什么驻颜丹,能永保青春模样不变,不知是真是假?”人越说两眼放光地看着沈唯,期待人的回答。
她就知道这女人打得什么主意,果然是为了驻颜丹。
“我们修行之人的确是有驻颜丹,不过不是一颗。”只见人更为激动地看着她,沈唯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只是这驻颜丹有个缺点,必须是筑基修为的人才能服用,凡人用了,没有修为丹药适得其反会让人变老。”
当然后半句话,她是故意吓人的。看人的脸色转变,蕊姨像似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可人还不死心地问了一句:“那沈道长,您看妾身这资质……”
沈唯摇头,一句话断了人的念头:“恕在下直言,你没有仙缘。”
蕊姨彻底死了心,与人闲聊了几句,失落地回了自己院子。
宋思婉看到蕊姨那幅样子,憋笑了许久,她问道:“师尊,没有筑基修为服了那什么驻颜丹,真的会立马老掉吗?”
只见人慢悠悠地起来,甩了一句:“我骗她的。”
宋思婉笑了。
月上梢头,暮色暗沉。
刚与自家小徒弟分开的沈唯回到屋中,人转身刚关上门,身后冷不防丁地冒出了一句:“沈护法倒是逍遥自在,逍遥到连魔域都不回了。”
沈某人闻言,身子一僵,人僵硬地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了殷黎坐在桌案前,阴郁的腥眸一挑,虽看似平静,实则写满了不悦。
沈唯默默地咽了唾沫,几步上前跪在人面前,这更惹得某人眉宇一皱。
“属下见过尊上!”
殷黎不喜不怒地道:“看来沈护法逍遥到记性都变差了,那还要这脑子有何用?”
人汗颜,沈唯立马想起了殷boss上一次说过,让她不用跪着行礼。
“嗯?”
人好听的声音弧了一个度,沈唯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狗腿子似地给人倒了杯茶,问道:“尊上怎么来了?莫不是这边有什么任务要让属下去做?”
殷黎抿了口茶水,闻言眸底浮过流光。
这个女人,整天就知道为了讨好本尊老想着任务。本尊都已经知道她的心意了,可是一想到今日看见人为一个凡人小丫头擦汗,他就越想越气愤。
“还是尊上……”
人将杯子“哒”的一放,沈唯立马闭了嘴,只听某人似笑道:“的确有任务人交于你。”
沈唯:“尊上请吩咐!”
殷黎起了身,人走到床榻前。沈唯一脸莫名其妙,只听人冷道:“暖床。”
沈唯:“……”
卧槽……
“尊上,这…男女授受不亲啊……”人几乎要哭了,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谁能告诉她,殷boss这想干什么?!
殷黎一听这话,冷笑道:“男女授受不亲?本尊记得沈护法的青邸里还有一大堆男宠吧。”
“男宠”二人,人故意咬重,他一想到这个女人的青邸后院里的男宠,更是气闷。
沈唯没想到人会拿男宠来说事,这锅真是甩也甩不掉。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有冤无处申。
人真想咆哮:那不是我的,这锅我不背!
尽管如此,在殷boss一点点阴沉的脸色下,沈唯识趣地走了过去。
某魔尊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人上床躺在了里边,沈唯也就只脱了外衣睡在了外边。
好在暖床真的只是暖床,殷黎就这样静静地睡在人的身边,沈唯从开始现在整个身体紧崩着,人一直没敢睡。
就算被辱快滑至地上,她也没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人总算放松下来,困意袭倦,人也就毫无防备沉沉睡去。
殷黎缓缓睁开凤眸,低喃:“笨女人。”伸手给人扯盖好被褥,又阖上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