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礼话还没说完,有些不大甘心,挣开成宇的胳膊,嘟囔着:“不该是出去庆祝庆祝吗……”
成宇斜睨了他一眼,扇子轻摇,面上不动声色,“你没看到你师妹她累了?让她多休息会儿,后头有的是时间。”
不光担心宁越累了,他更担心她在努力了那么多天后输了,不知该作何感想,或许要让她单独呆一会儿。
只是这些,成宇怎么也说不出口。
常礼挠了挠头,耷拉着眉眼,他最近怎么总觉得身边的人都怪怪的,师妹突然上进,大师兄突然管闲事,成宇兄突然就不爱热闹了。
他严重怀疑,明天是不是就要世界末日。
宁越在进了房后,终于垮下了一路来强撑着的肩,拖着疲乏的步子,三步做两步,便在榻上一头倒下。
少女在卧榻上蜷成一团,长至腰际的青丝散落在绸背上,好似在描绘一幅画卷,她纤长的眼睫轻颤着,半晌才轻呼出一口气。
身体累,心也累。
她开始茫然了,不知道之前做的那些意义是什么,明明知道自己很难达到,还是想拼尽全力试试,到最后却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见霜,沐风诚,还有沈淮,他们好似梦中幻影,仿佛从未存在过,突然虚无缥缈起来。
房中香炉燃着熏香,如卷云般的烟气袅袅升起,驱赶着宁越陷入沉沉梦乡。
……
梦落星河,点点华光,天边没有尽头,只有无边无际的夜。
一个男人从夜幕中走来,他踏着细碎月光,纯白色的发带将发丝高高束起,随着他的动作在脑后轻轻摇摆。
他穿着初见时的那套月白色的长衫,修长的身形犹如一支永远不会弯曲的修竹,似玉雕刻般的侧脸俊美异常。
男人站定在星河中央,伸出一只手,启唇轻声说道:“我会找到你。”
低沉的声音回荡,一遍一遍好像在加深这个誓言。
……
梦中的少女轻蹙着眉头,手不自觉抓紧身下的缎面,在床单上留下一道褶皱。
此时,窗外已经升起了一轮弯月,微风吹起,枝丫摇曳,与风合舞。一个黑影脚步轻巧,从树杈之间翻身落下,止步在竹屋的窗前。
普通竹屋,无任何阵法,谢飞羽出入其中易如反掌,但他站在离此处却有些犹豫。
他想要来验证一个东西,即使这么多年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眨眼间,原本在窗外的男人此时站在了竹屋中央,谢飞羽动作未变,只直立在其中,目光却落在了床榻上的人。
宁越睡姿一直不太好,蜷成一团,将床上的被褥都滚了个乱七八糟,手中却紧紧抓着一寸布料,紧紧不放。
就连这习惯,都让谢飞羽感到熟悉的心口发紧。
屋内并没有点上烛火,香炉也早已剩一腔灰烬,只有月华如水般流转,映着树影,投在少女的侧脸,为她镀上一层柔意。
男人轻轻走到她的床前,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单膝跪地,蹲下,目光平视着眼前人,眼中带着翻涌到快要溢出来的情绪。
极其炙热又极其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