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怀玉失笑，瞥了他一眼：“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没事做就去廊州给我找江兮之，去去去。”
陈职一边赔着笑一边往外走：“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别动气，我把手头上的事儿办了就去廊州。”
白怀玉摆摆手，关上了门。
而里头紧闭着门的房间里，白恩夏滑落在墙角，双眸阖上，纤长卷翘的睫毛垂着，在下眼睑打下一片阴影。
她心有不甘，偷听到一半，实在是没架住安眠药的药效。
临睡前听到白怀玉蕴着怒意的声音，说江纪林想要学他老子那一套，把江兮之弄回江家。
以至于白恩夏在梦里，还做了和江兮之，江纪林有关的门。
挺幼稚的。
梦里的场景是在老房子的院子里，江兮之站在正中间，她和江纪林一人站一边，扯着江兮之的胳膊。
她说：“江兮之，你这个便宜爹只是想让你回家继承家产，怕江家没落了。你别跟他回去，不然就成傀儡了。”
江纪林冷哼一声：“你个小丫头片子，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兮之本来就是我的儿子，认祖归宗天经地义。”
她眼睛一瞪：“你才胡说八道，江兮之是我婆婆带回来的，早就是白家的人了！”
吼完江纪林，她又去看江兮之，一直站在中间没吭声的江兮之，突然变了副样子。
阴沉着脸，眸子里塞满了冰碴，就那么含着冷意的盯着她看，而后听到他低沉带着厌恶的嗓音：“白恩夏，我受够你了。”
我受够你了。
我受够你了。
梦里的场景突然变成了全黑，江兮之不见了，江纪林也不见了，整个世界都在回荡着江兮之的那一句：白恩夏，我受够你了。
她心里一惊，猛地从梦中醒来，手底下的触感软软的，她低头，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
屋里静悄悄的，白恩夏能听到自己自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跳声。
她缓了缓，往后挪了挪，倚在了床头，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这是她距离真相最近的时候，可怎么偏偏就没撑到重要片段？
白恩夏睁开眼，觉得都怪陈职废话多，说了这么多无关紧要的。
房间里黑乎乎的，按亮手机一看，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打开门的时候，听到炒菜的声音，拖着步伐走到客厅，发现厨房的门是关着的，隐隐有香味传出。
熟悉的糖醋小排的香味，白恩夏笑了笑，觉得心里头的凉意冲散了不少，她推开门。
看到了白怀玉的背影，系着围裙，腰背微微有些弯曲，不像以前那么笔挺了。
“婆婆。”白恩夏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暗哑的厉害。
“醒了？”白怀玉转身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扭回去翻炒锅里的菜：“去洗洗喝点水，嗓子都干哑成这样了。”
白恩夏嗯了一声，还真就乖乖的去洗脸漱口喝水。
连着灌了两杯，再开口的时候，嗓子才好过了点儿：“婆婆，要不你以后就留在青州好不好？”
白恩夏环住白怀玉的腰，亲昵的很。
“我就不留在这儿拖你们后腿了，老了，也帮不上忙，你们忙你们的，空了回去看看我就好。”
白怀玉笑着说完，把锅里的菜装到盘子里，然后挑了块儿排骨吹凉递到了白恩夏嘴边：“小馋猫，闻到味儿醒的吧。”
“是啊，婆婆做得糖醋小排最香了。”白恩夏咬住排骨，含在嘴里，嘟嘟囔囔的回答。
“出去坐吧，程栋她们也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白怀玉端着菜，笑笑：“瞧瞧，说什么来着，快去开门。”
白恩夏嚼着排骨，慢吞吞的走去开门。
程栋两只手提满了东西，胡默默捧着一束花，娇艳欲滴，生机勃勃的玫瑰花。
“今儿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买花干什么。”白恩夏看了一眼，该说不说，这花还挺好看。
程栋绕过她进了屋，搁下东西换鞋。
胡默默笑了笑，眉眼皆弯，把怀里的花塞到了白恩夏怀里：“送你的，生活就是要有仪式感，等吃了饭，咱俩把它插起来。”
白恩夏皱了下眉，又把花塞了回去：“那你自己拿着。”
说完，也不顾胡默默一脸不满，转身坐到了餐桌前，接过白怀玉递过来的饭，夹着盘子里的排骨。
“婆婆。”胡默默和程栋乖巧的喊了一嗓子。
引得白恩夏嘴角抽动了两下，平时也没见你俩这么和气过，一到婆婆面前，都成小绵羊了。
“回来啦，快洗手吃饭，都是你们爱吃的菜。”白怀玉笑吟吟的，给他们端饭出来。
几人落座吃饭，白恩夏碗里的米饭已经快见底了。
她又扒了两口，总觉得饭桌上少了点什么，嚼了两口饭，她忽然想到少了什么。
少了程栋和胡默默叽叽喳喳的声音。
白恩夏咽了口里的饭，往后仰了仰，靠在了椅背上，眯了眯眼睛：“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不拌嘴了？”
白怀玉也觉得今天的饭桌上有点奇怪，被白恩夏提醒了一下后，跟着问：“是啊，是不是今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程栋和胡默默对视了一眼，然后齐刷刷的摇头摆手：“没有没有，都挺好的都挺好的。”
白恩夏挑了下眉头，还挺默契。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高兴的，说出来心里好受点。”白怀玉笑着给他们俩夹菜。
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直到两人面前的碗慢慢堆成小山丘。
白恩夏低头看了看自己快要空了的碗，有些不高兴的撅了下嘴：“婆婆，你偏心。”
说完，还把自己的碗往白怀玉面前推了推。
白怀玉哭笑不得，发现恩夏真是越长越回去了：“好好好，我们恩夏多吃点，长胖一点，现在太瘦了。”
白恩夏这才心满意足，嚼着菜，一脸狐疑的盯着对面那两个人。
程栋只顾一个劲儿的扒饭，头也不敢抬。
而胡默默，眼神飘忽，四处乱看，就是不敢对上白恩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