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会上的坐序是何叶田提前排好的,兼顾了身家地位和多年情谊。燕纾还没出场露脸,先避在暗处补习上这一课,以免开席后不小心得罪人。
不多时,又进来一位。
这位是莀州府城里最出名的富户黄金宝家的正头主母黄岑氏,以统管十九房妾室而广为人知。黄家是坐地户,祖上一直不显,到了黄金宝他爹一辈儿,赶上改朝换代的机遇猛然发家致富,钱是赚够了,儿子却养废了。
岑照梅乃明媒正娶的发妻,过门后才发现黄家已经有八个通房丫头在等着她就位后好提姨娘。
可她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先期隐忍不发,直到一年后从婆婆手里接过掌家权,站稳了脚,搓搓手,上啊!反正也不差再多几个了,在她怀孕后,一夕之间给自己的三个陪嫁丫鬟全开了脸,只留下一个最忠心的,主仆几人连手把原来的八房以及她怀孕后又收纳的两房一一打压得服服帖帖,再有后来的仍然照单全收,不仅爷们儿乐见其成,公婆还得夸她一句贤惠大度。妥妥的一枚大宅门能妇。
燕纾早就通过爱八卦的红玉对她有所耳闻,却不想她也是娘亲和何姨的姐妹花。这次见到真人,看得真真儿,自己这段位,还是先不往前凑了。
约一刻钟左右,另四位女宾全部到达入座,分别是莀州盐茶批验所提领夫人张美茵、莀州都转运盐使司运判夫人皮颖颖、北运河莀州段行都水监监丞夫人衣丽兰、莀州万户府镇抚司镇抚夫人王塔娜。
这也难怪,莀州城里衙门林立,权力纵横交错,朝廷直隶的和地方分级机构之间职能互相牵扯制衡,后真族督派官与中土人任职地方官也并立齐驱,品级至六品、五品的官员一抓一把,但是也别看不起那些要职上的八、九品现管小官。
这些官夫人平日人前俱以某某氏代称,难得使用在娘家的本名。这次时隔几年再聚会,席间互相喊着闺名,更不必端着架子,气氛煞是轻松、热烈。
“小美,你这身锦缎可是刚时兴的织造,啧啧,我昨儿得了两匹还没来及做呢,倒不如你快。”皮颖颖素日就与张美茵常来常往,两人已经就衣料聊上了。
“荷叶子,今天你备了什么好茶招待我们,快快拿出来吧。”岑照梅喊着,她是真爱喝茶的,家里也真有钱,可是有些好茶却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何叶田这里,每次都给她惊喜。
“咱们姐妹就数你最馋,哪次少得了你多吃多占。”米欢和岑照梅比较投缘,都是几辈儿在莀州土生土长的人。
而王塔娜和依丽兰,一个是后真族女人与中土男人混血的官二代移民,另一个随夫赴任到此地,两人早先相处还融洽,这二年因各自老爷不断加官进爵,渐有掐尖比拼之机锋相对的意思。
这会儿,坐得最近的俩人反倒不热络,谁也不想先张嘴搭话。王塔娜还带了女儿来,正在给女儿讲临江阁建造的故事。
何叶田拉着燕纾的手,正式引着她出场并给各位姨母们见礼。“姐妹们,今天还有一位妙人儿,好教你们认识。快看看,她是谁?”
众人一见到燕纾酷肖其母的面容,不约而同惊叹起来,“哎呀呀!莫不是静宁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