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你好大胆子,竟然敢摔杯子!”皇帝差点没惊得摔下台阶,盛怒至极。
“咿呀咿呀。”傅静秋毫不畏惧的对视,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大眼瞪小眼。
谢瑾瑶惶恐不安的跪拜在那里,可低垂的眼睑下满是期盼,恨不得这孩子立刻被处死。
可她失望了。
皇帝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妥协了,伸手抱起了满身带刺的娃娃,温声哄道:“咋了?谁惹到珠珠了?把朕的宝贝儿气成这样。”
太后还在气头上,冷笑道:“谁敢惹她。自己小家子气,看上人家的东西,就拿茶盏砸人,果然是那贱人的血脉,恃宠而骄,半点上不得台面!”
皇帝一愣“母后,你这话说的,这关丽贵嫔何事……”
丽贵嫔正是凤瑞柔死去的母妃,在世时最受太上皇宠爱,只是恃宠而骄,一不小心把自己作死了,所以太后向来不喜凤瑞柔。
皇后颇为无奈的站出来,解释道:“母后,珠珠还小,什么都不懂,大抵只是喜欢谢二小姐的发簪,这才闹了脾气。”
闹你妹的脾气,如果身边有剑,她一定刺死这踩着她母亲外祖母上位的畜生!这么喜欢占死人的便宜,那怎么不下地狱!
听到发簪二字,谢瑾瑶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她怎么就忘记了,这发簪是那女人的东西,听说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极为珍贵。
头上刚才还让她鹤立鸡群的发簪,此时却重如千斤。
“太后娘娘,若是郡主喜欢发簪,臣女愿意奉上,只希望太后娘娘能够息怒,莫要为了一支小小的发簪,而与郡主置气。”谢瑾瑶盈盈一拜,双眼通红满是哀求。
这话,更是激傅静秋怒了,拿出婴儿惯有的伎俩。
呸!
湿润的触感黏在脸上,谢瑾瑶娇躯都在颤抖,不敢置信的伸手拂去额头的口水,手掌上的湿痕晶莹剔透,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可也改变不了,它是口水的事实。
“啊!”
心高气傲的英国公府二小姐哪里受过这等委屈,白眼一翻,软软的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珠珠!”太后怒不可遏,看着女婴的表情失望到极点。
皇帝也是皱起眉头,将娃娃直接丢给旁边的宫女,冷声呵斥道“珠珠,你真是太过分了。”
此时,刚好太医来了。
皇后看了看两人表情,迟疑道:“李太医,先给郡主……”
“看什么看,有能力摔杯子,就要有本事承担!”太后怒道:“没看到谢二小姐昏迷了吗?还不快看看,出了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是是是!”太医急忙去为谢瑾瑶救治了。
“李太医,谢二小姐怎么样了?”太后担忧道。
“只是一时怒火攻心,昏厥过去,容臣扎上一针,待会儿就会醒来。额头的伤痕看着严重,也并无大碍,不会留疤。”李太医老老实实道。
“那本宫就放心了。”太后松了一口气。
傅静秋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娇嫩的脸蛋惨白惨白的,灿烂的眸子黯淡无光,透着迷茫悲戚。
前世今生都一样,只要谢瑾瑶出现,她的一切都会被夺走……
“太后娘娘,皇兄,皇嫂,珠珠该吃奶了,容臣妹抱下去吧。”
凤瑞柔看着那失魂落魄的女儿,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下,痛入骨髓,如珠似宝的珠珠何时如此伤心过?
傅静秋呆呆的抬头,看着那着急心疼的面容,眼泪珠子不要钱的往下掉,小声的抽噎着,哭得稀里哗啦,那模样好不惹人心疼。
太后忍不住抬手,可最终狠下心肠,侧转过头当做没有看到这一幕。
皇帝叹了一口气:“七妹,珠珠还小,不要过于娇惯了。”
凤瑞柔紧紧的抱住女儿,颤声道:“珠珠的性子最是乖巧懂事的,当娘的不相信珠珠会无缘无故折辱谢二小姐……”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太后已经厉声打断道:“就是有你这样的娘,才能教坏珠珠这样的孩子!行了,下去吧!”
看着同样娇弱悲戚的母女,皇帝有些不忍,道:“珠珠好像伤了手,你叫太医看看。”
“臣妹告退。”凤瑞柔脸色一变,到底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规矩的行礼告退,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珠珠,娘对不起你,是娘没有保护好你,你放心,伤害你的人,娘绝对不会放过!”
小声而坚定誓言在耳畔响起,带着入骨的恨意还有深深的痛意。
傅静秋抬手擦了擦亲娘的脸颊,扬起一个笑脸,想要安抚她家亲娘。
“别笑了,丑死了。”
“……”傅静秋。
凤瑞柔抱着女儿下去看太医之前,回眸看了一眼被人群拥簇的谢瑾瑶,眉眼的余光那般的凛冽。
傅谨言虽然不知道高台上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出皇帝太后对珠珠的不满,待到娇妻的丫鬟去叫太医后,更是丢下喝酒的同僚,直直的奔向妻女。
“夫人,珠珠怎么了?”一路跑来,寒风带雪,颇为狼狈。
凤瑞柔脸色阴沉,咬牙切齿道:“挫伤了手骨,得小心养护,不然会有后遗症。”
“什么!”傅谨言勃然大怒“谁干的!谁敢伤我们的珠珠!是谁?”
凤瑞柔嗤嗤一笑:“太后说,珠珠是自找的,让我们好好管教珠珠,切莫恃宠而骄。”
傅谨言想也不想道:“胡说八道,我家珠珠乖巧懂事,我这个当爹的能不知道吗,若不是别人惹怒珠珠,珠珠绝不会闹脾气!”
亲爹亲娘的话竟然大同小异,丝毫未曾怀疑。
傅静秋眼眶又是红了,她竟然在心上人和情敌身上感受到久违的亲情,呵呵,这种感觉真够美妙的……
凤瑞柔抱紧女儿,淡淡道“此事你不必过问,我自会处理。时辰不早了,回去吧,不然父亲他们会怀疑的。”
闻言,傅谨言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心中的暴怒,颤抖着嘴唇亲在女儿的额头上,声音沙哑沉痛。
“珠珠,爹爹发誓,仅此一次。”
吧唧。
傅静秋回亲了一口,可本就是惊喜雀跃的喜事,可傅谨言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摸了摸女儿的脸颊,对妻子微微颔首。
“放手去干,总归有傅家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