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么乱,我能不能趁乱踹他一脚?”
阮遥集回想起方才谢令姜,悄悄在她耳边说的话,忍不住嘴角流露出微笑来。
坐在这里的三人,倒是没一个人发现眼前这个小娘子就是大名鼎鼎的陈郡谢氏嫡长女谢令姜。
这个女郎坐在这里头,看上去神情格外的安定,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发生了什么似的!
小娘子表现出来的镇定倒也不同常人。
刘泽弦喝了一杯酒道:“今日这里热闹得很,我倒是看了一场好戏。”
山阙离则是第一次见到阮遥集,心里头稍微带了些好奇,而后便是带着笑容看着阮遥集。
司马道生似乎是愣了愣,而后反应过来。
“你这真的是兵贵神速啊,我们压根就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战场之事都解决了吗?”
“倒都是一些小事情,并无要紧的。”
阮遥集随和的饮酒,谢令姜乖巧的为他添酒。
司马道生有些艳羡的开口。
“阮遥集,你还真是有齐人之福,我听说你在东郡那边,几个大家族的族长都想要把家中女郎许配给你呢!”
阮遥集垂下眼帘,当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模样。并没有应答,可是谢令姜忽然有些锋锐的视线朝着司马道生射了过去,好啊,原来就是会稽王世子司马道生这样狐朋狗友的存在,才会把他给带坏了。
刘泽弦道:“还要什么女郎?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不好么?阮少将军年少有为,不必如此过早的担忧此事。”
阮遥集长睫低垂,仍然是不置一词的模样。
谢令姜强自把声音提起来,略微尖细的开口:“当真是好一番心胸,诸位郎君,叫人倾佩啊!”
“小娘子有何高见?但说不妨。”
司马道生听了之后反而很感兴趣的开口。
阮遥集却忍不住开了口。
“约莫是我这这小娘子生气吃醋了吧,你们只管喝酒,今日的酒我便都请了,何必总是哪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出来说呢?”
就在此时,不远处挤过来几个貌美如花的娘子,便要往这几个贵郎君身边挤着,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可惜阮遥集已然起身,谢令姜还在他怀里头。
他几乎是丝毫不见表情的变化,十分生硬刻板的开口。
“无福消受这样的艳福,某只一人可。”
而后抽身离去了,谢令姜察觉到那后头站着个黄衣女郎,可终归没吱声,跟着阮遥集走了。
等离开此地,回到大宅院里头,谢令姜终于忍不住道:“阿兄为何不多待待?”
阮遥集摇了摇头,似乎略微有些无奈的开口。
“我不想你听那些腌臜话,今日里逛街也算是逛完了,我送你回去,何如?”
谢令姜瞪大了眼。
“这哪里叫逛街?今日里分明只是逛了逛花楼,我不依的,你在糊弄我。遥集阿兄。”
阮遥集只好问道:“那你想干什么呢?”
“现在就和我去街上,你若是不想露面,便戴上面具好了。”
谢令姜双眼亮亮的,灼灼光华似乎就近在眼前。
白皙的小脸似乎在放着光,实在是太好看了些。
阮遥集没奈何的同意了,而后就陪着小娘子去逛起了夜市,虽说是在外头,还不是很安全,可是他一定可以护住她的。
“阿兄,你说此时建康又会发生什么?我总感觉心里头不踏实似的,好像晋室还处于危险之中而不自知。”
阮遥集摸了摸她的脑袋,指着不远处的一尊花瓶道:“你瞧瞧这花瓶格外的别致,上面反常的画的居然是青竹,冉冉生孤竹。”
“是呀,阿兄,这个买回去插花,肯定很好的。”
“那我们买下来,你既然出来玩了,又何必想这么多的事情呢?既然你也认为这天下算是咱们晋室的天下,那么这么多的郎君都在,何必要你来亲自担忧。”
阮遥集是在找一个话题换了换她的情绪,不希望她还感到担心,可是谢令姜却是忍不住的,有些微微生气的开口:“你难不成也觉得额这世道咱们女郎比不上你们郎君?”
阮遥集看着气鼓鼓的谢令姜却是忍不住有些怜爱的开口。“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我只是心疼你,有我在,你为何不能做一个一世长安的无忧无虑的女郎呢?”
阮遥集目光里头的虔诚是那样的真挚,谢令姜从未想到过上天居然这般的眷顾自己,居然能够允许有这样一个满心满眼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谢令姜心里头更是思绪万千,再而后她似乎有些激动的飞奔到了那个卖花瓶的小摊上,对着那个看起来貌似憨厚的商人道:“老伯伯,你这个花瓶多少钱?”
这商人自然没想到自己连日的摆摊,始终有人瞧不上这花瓶,今日里头居然遇到一个买主,且这个戴着帷帽的女郎瞧上去年纪不大,许是哪个贵族也说不一定呢?连忙道:“这,一…不二两银子。”
谢令姜摇了摇头道:“老伯伯,我瞧您憨厚老实,但是并不是叫你这样随意欺负咱的,不是吗?如何你就能够漫天要价,二两银子,寻常老百姓一年的支出恐怕都没有,你怎能这样?”
这商人大吃一惊,有些纳闷的开口:“你这女郎怎么这般清楚?好似眼珠子就在我面前一般,老朽做的事情,你一清二楚,罢辽,便算你一百大钱,再不能少了,你便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没想到谢令姜只是随便说说,可这人不打自招了,谢令姜忍俊不禁的发笑了,再而后便是摸出来一点碎银子。
“或许有点多,但也不要紧,你老实做生意,总没错的,你这瓶瓶罐罐的,为何也不擦一擦,灰尘满面的不像是做生意的模样!”
等谢令姜游刃有余的抱着花瓶出现在阮遥集眼前的时候,谢令姜的行为似乎令阮遥集大吃一惊,而后格外的褒扬。
“我们家长安当真是持家有道!将来满府财产都给你。”
阮遥集连忙接过花瓶,而后又见谢令姜朝着团扇的摊子过去了,似乎起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