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什么?不就是一点包子钱吗?谁还稀罕少你的似的!”曼何时这样没面子过,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的朝服务员脸上扔去,就要离开。
穿着长衫,作古人打扮的服务员一把拉住秦小曼,“小姐!”
秦小曼再次转身,脸上的表情已经是暴怒,“你还有什么事?!”
她都想要杀人了。
服务员才不怕她,低头看了看飘到脚边的百元大钞,不疾不徐的说道:“小姐,这点钱钱,不够买单!”
边上已经有人在发出笑声,这笑声传到秦小曼耳朵里,要有多讽刺就有多讽刺,她从钱包里抓住一把,朝地上扔去,恶狠狠地瞪了服务员一眼,说:“这下够了吧?”
秦小曼又急又怒,走得太急,没当心门槛,差点摔了跤,她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到这家店来。
到了停车场,她找了一圈也没看到苏飞昀的车,这才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真的丢下她走了。
伤心,委屈,难过,很多情绪翻滚在心里,眼眶控制不住的湿了,她想哭,却没哭,而是拿出手机翻出个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才接通,那头就挂了。
什么意思?想和她那个的时候,叫她小心肝,吃饱了,就连电话都不接她的!
她忍着恶心,按他的要求做各种恶心的动作,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她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人,不接电话是吧,她就一直打,打到那头的人接为止。
电话那头的人,果然被她不断的打,弄得心烦了,却又不敢冒冒然的关机,最后,只能躲到洗手间去接她的电话。
秦小曼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刚才的咒骂暴怒,都变成来的委屈的哽噎,“陆哥……”
陆全觉得自己这一次真惹上大麻烦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鬼迷心窍,被亲小曼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
贪图美色的后果来了吧,他昨天晚上不但被老婆罚跪了一晚上的搓衣板,今天更是被老婆亲自送上班,而且,他老婆还说了,晚上下班后,不准自己回去,她会来接他。
以后天天如此,如果有交际应酬,她陪着,看他还能玩什么新花样。
他连最基本的人生自由都没有了,一切都是因为电话那头的女人,谁让她半夜三更打电话给他。
“我在开会,晚点打给你。”话说着,他就想结束电话,秦小曼怎么可能让他挂电话,飞快接上话,“陆哥,我找你有急事!”
别看秦小曼才回s市,和她好的男人远远不止陆全一个,昨天就算被人打了,她也不知道打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的老婆。
陆全知道秦小曼找他是为了什么事,这个女人的缠人工夫,他已经见识过了,直接开口,“你放心吧,张奇这一次肯定会被调到基层去做他的军医。”
“真的?”秦小曼不确定的反问,话语间已经一扫刚才的失落。
陆全压低声音,“真的,好了,他们还在等我开会,晚点我再打给你。”
就在陆全挂电话时,秦小曼传了个飞吻给他,陆全走出洗手间时,心想,真是个诱人的狐狸精,和家里那个又凶又不体贴他的黄脸婆完全不能比。
如陆全告诉秦小曼的那样,张奇真的马上会去部队医院做他的军医,差别在于,他是主动提出为了自己提出的项目,调去做普通军医一样的工作,而不是陆全逼的。
这也就意味着,从此以后张奇要在住院部工作四天,在门诊工作一天,剩余两天,理论上是双休,但是,军人嘛,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要部队有命令,他随时上班。
陆全到底是怕张奇,尤其怕他秋后算账,等会议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他走到正在整理资料的张奇身边,解释道:“张将,这是部队的决定,我个人的意见没那么有用。”
张奇抬头看了他一眼,手里整理资料的动作没有放慢,“陆将,你的膝盖好一点没有,我那里有新研制的膏药,对铁打损伤很有效,要不要晚点给你送过来。”
陆全被张奇轻描淡写的口气气到了,“张奇,我好歹级别比你高,你也太目中无人了!”
他家里有母老虎的事,军中认识他的人,人人都知道,但是,真正敢在他面前说,而且是讽刺他的,张奇还是第一人。
再加上他的年纪比张奇大好多,被一个晚辈讽刺,他更没面子。
这就叫目中无人啊,张奇嘴角勾起一个弧线,俊美的脸,漾出一丝似笑非笑,却是看得陆全心头一慌。
他能有今天,全靠老婆娘家的帮忙,而张奇呢?军中最为年轻的少将,凭的全部是他自己,可见实力绝非一般。
这样的人,他在色迷心窍之下,才会答应秦小曼替她为难他,其实,这中间的风险有多大,他很清楚。
拂袖愤愤离开,想到秦小曼抛来的飞吻,心头又痒痒的,可是母老虎又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要怎么样才能去会秦小曼呢?必须要好好想一想。
会议室里的人都走了,张奇依然在会议室整理资料。
再说黎乔和范文谨,其实,黎乔真的有点想不明白,就算是秦小曼乱说话了,范文谨也没必要气成这样啊。
最后,还是她开口劝慰范文谨,“姑父,算了,我们又没办法管住别人的嘴。”
范文谨转过脸看着黎乔,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她懂事的让他心疼,要是以范琳琳的个性,早上去打敢乱说她的人。
而黎乔呢?
要不是他在的话,只怕都被打了,看着黎乔的眼睛里闪过心疼,“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呢,差点就被人打到了。”
想到刚才惊险的一幕,他都想替黎乔安排个保镖了,他范文谨的女儿本应娇贵。
黎乔对他狡黠地眨眨眼,“姑父,你这次可看错了哦,我是不会让她打的。”
言下之意,是你出手的速度太快了,没有给我自保的表现机会。
范文谨怎么会不明白黎乔想说什么,看着黎乔的眼睛,心里暗叹,孩子啊,我亏欠了你这么多年,怎么还会看着你被别人欺负。
本来吃过早餐两个人就可以分开走了,范文谨以他有车为由,顺带着也想熟悉一下s市的路,坚持要送黎乔。
黎乔打算先去报社,确定好自己的上班时间,再去看小可可。
范文谨朝报社去的路开去时,眼睛专心的看着前面的路,状似无意问黎乔,“乔乔,你真的很喜欢张奇吗?”
黎乔显然没想到范文谨会问她这个,无论从任何一方面来看,这个问题也不适合范文谨问啊,想到他是范琳琳的父亲,又是张奇的姑父份上,黎乔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女孩到底难为情,回答他的那声很低,“嗯。”
范文谨轻轻舒出口气,以他做了张家这么多年的女婿经验来看,黎乔想要嫁给张奇,阻力会非常大。
这是他亏欠了二十多年的亲生女儿,既然是她的心愿,作为父亲的他一定要帮她。
至于怎么个办法,他要思虑周全,不能伤害到黎乔半分。
已经过了上班高峰,路上已经不拥堵,很快就到了报社门口,对此,范文谨显得有点失落,把车靠边停下的时候,甚至还小声嘀咕了句,“怎么s市不堵车了?”
黎乔听着他这句话,只觉得好笑,“姑父,不堵车不是好事吗?”
范文谨对她干笑,不堵车对绝大部分人来说是好事,但是,对他这个想和亲生女儿再多相处一会儿的父亲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在他看来,最好堵车堵到中午,那样他可以顺理成章的请黎乔吃午餐,和她相处的时间越多,才能越了解她,他才更做出更多的补偿。
黎乔真的很有修养,下车后,又对范文谨道了声谢谢,这才朝写字楼的大堂走去。
范文谨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目送黎乔走进去,已经不见了,这才发动引擎,既然肯定了黎乔真的喜欢张奇,那他这个父亲一定要帮她。
他驱车去了附近的一家茶社,看样子,他是这家茶社的老顾客了,才坐下,老板娘就来了,根本不用范文谨点,已经送上他喜欢喝的茶和几样小点心。
茶楼的老板娘也不年轻了,身材很好,包裹在一身藏青色的旗袍之下,坐到范文靖边上,对他笑道:“看样子,你有心事。”
范文谨年轻的时候,红颜知己不少,像眼前这个女子,真的只是纯感情上的知己,却只有她一个,而且是这么多年来,他收心养性后,唯一还保持联系的红颜知己。
范文谨抿了口茶,茶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香,他享受的闭上眼睛。
等再次睁开,他问身边的女子,“如果你发现你其实还有一个孩子遗落在外面,而这么多年,你一直不知道,一旦知道以后,你会怎么办?”
中年女子愣了愣,随即笑了,“你是知道的,我不可能有孩子遗落在外面。”
因为她根本没有胜过孩子。
范文谨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尴尬,“我只是打个比方。”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女子感兴趣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范文谨想到黎乔清秀而温宛的脸,笑了,“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
女子替范文谨把茶杯斟满,“你的孩子,自然是可爱的,什么时候方便,把她带来给我看看。”
范文谨没再说话,一壶茶喝完,就起身离开,女子也没再说话,就坐在一边默默的陪着他。
这个女子姓白,名冬梅,白冬梅,给她起这样的名字,很有可能是因为她出生在冬天,其实,她的生日却是在夏天。
她那对聋哑的文盲父母,永远不可能告诉她,给她起这样一个名字的原因是什么。
也许,只是因为他们是没文化的聋哑人而已。
她是在二十岁那年认识的范文谨,范文谨对她非常好,不仅赞助她学费,等她毕业,知道她的心愿是想开家茶室,帮她开了眼前的茶室。
就当她憧憬着有一天可以嫁给他时,他却结婚了。
她一直等他,等了整整十年,还是没等到他离婚,而他终于开口劝她找个人结婚。
既然注定了不能嫁给他,他又希望她可以结婚,那就结婚吧,她随便找了个男人就结婚。
那个男人的条件还不错,是个高中的体育老师,自从第一次到她的茶室来喝茶就喜欢上了她。
对白冬梅来说,既然已经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和谁结婚都无所谓,很快,她就答应了那个高中体育老师的求婚。
在她眼里除了范文谨,其他男人都不重要,自然也不知道这是那个高中体育老师,第十次对她求婚。
她的聋哑父母早已经去世,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亲人,范文谨就作为她娘家的亲人出席了她的婚礼。
像她这样心里始终藏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女人,她的婚姻,注定是不会幸福的。
真正的婚姻生活开始后,柴米油盐,那个高中体育老师对她的激情终于也慢慢消退。
终于,在有一次,当她再次拒绝丈夫同房的要求后,被喝了不少酒的丈夫抓着头发狠狠打了一顿。
那个感觉自己窝囊了好久的男人,把压抑在心里的郁闷全部爆发出来,当真是应了一句话,越是沉默,爆发的越厉害。
骂的话很难听,这是白冬梅这一辈子听到的最难听的话。
原来,她的丈夫早就知道她心里藏的人是范文谨,这不能怪她的丈夫,不是他跟踪调查她,而是她自己在梦话里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范文谨的名字。
男人体育系毕业,这些年又一直从事体育教学,身材自然魁梧,白冬梅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在这一次暴打之后,白冬梅提出和他离婚,男人可能是出于内疚,爽快同意了。
他已经看透,与其守着一个心里藏着其他男人的女人,还不如娶一个喜欢他的女人。
在离婚没多久,老天爷和白冬梅开了个很大很大的玩笑,和丈夫从结婚到离婚,同房次数不会超过十次的白冬梅居然怀孕了。
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孩子是在已经成为前夫的男人,在还是她丈夫时,暴打她那一次留下的。
这一辈子,她是不可能再结婚了,很想留下这个孩子,事与愿违,到底没能留住。
每次她有任何困难,她最能想到的就是范文谨。
是范文谨带她去了医院,等她惨白着脸从手术室出来,范文谨迎了上来,小心翼翼的搀扶上她,满脸的心疼。
这一切看在白冬梅的眼里,她已经很满足了。
就是这么巧,在取药窗口,范文谨和她的前夫不但遇上了,还扭打成了一团。
最后,范文谨把她的前夫拽到医院外面,她想跟去,体力不支,只能坐在休息椅上等他们。
她不知道范文谨和她的前夫说了什么,只知道离婚有一个多月的前夫,再次开始对她死追烂打,一如当初追求她那样,而且比起那时候,似乎更有耐性。
正回忆着往事,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冬梅,看我今天在路上捡到了什么?”
白冬梅听到这个声音,飞快敛起思绪,起身朝包厢外走去,不远处,站在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手里正提着一只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只雪白的兔子,眉飞色舞的对她说:“冬梅,它好可怜,和我一样的可怜,你就收留它吧。”
这个装可怜的男人正是她的前夫,离婚这么多年,他没课的时候每天都会到她这里来报道,而且每次手里都会拎着各种不同的小动物。
要不是有喜欢动物的客人,时不时的会问她领养一些小动物,她的后院估计早住满了动物。
她依然没有对他笑,但是,这不妨碍她的前夫对她的殷勤。
看她接过笼子,另外一只手像是变魔术似的变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热气腾腾,刚刚出炉的糖炒栗子,而是还是她最喜欢吃的那家的。
因为距离太远,她只有经过那里的时候才会去买了吃。
“有点烫。”男人对她憨厚的笑着,“我帮你剥好了,你再吃。”
白冬梅没说话,拎着兔子转身朝后院走去,心里暗道,这些年,虽说教师的工资长了,也架不住他隔三差五的买小动物。
别人的工资要么用来买房子、车子改善生活,要么出去旅游,提高生活质量,他倒好,专门为宠物市场的经济繁荣做贡献了。
她很好奇当年在医院外面,范文谨到底和他说了什么,让他再次对她痴迷起来,而且她喜欢小动物,这样她只告诉范文谨一个人的事,他也告诉了唐启轩,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方便去问范文谨,就去问唐启轩——她已经离婚很多很多年的丈夫,结果,每次只要她问,他就会抱住她,然后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问她,这里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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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猜猜白冬梅和范文谨到底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