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乔看着他,“拜托你,一定不能让你的小弟去对秦秀芳下手!”
刘强注意到黎乔的用词,用了“拜托”两个字,发生什么天的事了吗?他的小弟无意中给他惹了什么样的大麻烦。
他越想心里发惶恐,想了想,谨慎起见,手直接举起,指天发誓,“嫂子,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手下的人作奸犯科!”
他刘强看着是混在黑社会,如他在电话里呵斥小弟的那样,除了仗着人多吓唬吓唬人,帮人收收账,也没干过其他伤天害理的事。
要真为了钱背负上人命,就算打死刘强,就算钱再多,就算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听黎乔叮嘱,心里越发的怪那个小弟,真是个不省事的家伙,他有时觉得他这个大哥哪里是什么大哥,反而成了擦手纸,尽替他那帮小弟擦屁股。
很多事,不说也罢,说说反而都是泪。
真以为大哥好当,大哥风光吗?大哥除了这个名头,除了可以大嗓门的骂人,其实可怜的很。
黎乔看刘强还在浪费时间发什么根本没用的誓,一下子就急了,催促道:“你快去啊!”
刘强猛地回神,应了声,“嫂子,您放心,我马上就去!”就打开车门朝车外跳。
“坐下!”两个不轻不重,音量刚刚好的字传到耳边,刘强整个人为之一震,随即,他立马坐下,后背挺得笔直,眼睛直视前方,非常生动的阐释了什么叫做“正襟危坐”。
黎乔知道张奇的意思,与其只是叮嘱刘强几句,不如看着他去把事情解决了。
张奇看似刚才什么也没说,到底是听进去了,而且他和黎乔考虑的方向的确不同,黎乔担心的是秦秀芳要被人杀了,那个买凶杀人的人会不会陷害到陈雪头上。
她为什么那样想,也的确有她的道理,秦秀芳看似有人买凶要杀她,不排除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买凶杀她的人就是她自己。
买凶杀人,又没说一定要把人杀死,她不会死,但是,肯定会受伤,这样一来,谁的嫌疑最大,毫无疑问,肯定是目前看着是容成俊女朋友的陈雪。
陈雪作为容成俊的新欢,虽然这个新欢,要加上双引号,也不能排除她是最大嫌疑。
不管要买凶杀秦秀芳的人是谁,她都不能让别人诬赖到陈雪头上。
这些是黎乔的想法,张奇想的和她完全不一样,毕竟是男人,职业又是集军人和医生于一体,他心思细腻有缜密,能真正比上他心思的人,还真没几个。
张奇和容成俊本就是在一个大院长大,容成俊又从来把他当成大哥,要说容成俊的事,张奇还真没不知道的,这和张奇八卦不八卦没任何关系,是容成俊不管发生什么事,总第一时间跑去告诉张奇。
对秦秀芳,张奇不但听说过她的名字,还和她一起吃过饭。
他的眼睛多毒辣,一眼就看出秦秀芳不适合容成俊,容成俊虽说毛还没长齐,就女友不断,到了眼前的岁数,到底也是个希望能有个幸福小家的人,妻子温柔,再有个可爱听话的孩子,秦秀芳绝对不适合他。
吃饭的中间还有个小插曲,张奇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到现在也没告诉过容成俊。
容成俊中途去洗手间,秦秀芳状似无意去拿纸巾,直接碰到了他的手,幸亏他反应的快,才没被她碰到。
同样姓秦,张奇联想到了秦小曼,那也是个不甘寂寞,这山看了比那山女人。
什么拿纸巾,那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他在那方面没有任何原则,已经上当。
等容成俊从洗手间回来,张奇找了借口就先离席,对此,容成俊还不乐意。
他把张奇送到包厢门口,还想说两句,看看能不能把张奇留下来吃完这顿饭。
张奇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包厢里飞快看了眼,大步离开。
容成俊侧目朝自己的肩膀看了看,他和张奇一起长大,也算很了解他,从他的拍肩还有最后朝包厢看去的那一眼,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可以这样说,他后来为什么会把秦秀芳捉奸在床,和张奇的提醒有着绝对的关系,要不然,他怎么也想不到忽然回去,没给秦秀芳一点消息。
张奇要调查清楚一件事,绝对又快又准,问清刘强他的小弟在哪里等他后,车直接朝那个方向开去。
“乔乔。”张奇侧目看了黎乔一眼,“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答案很快会有。”
黎乔还在看着他,想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张奇已经在打电话,他对外人,素来话少,很有惜字如金的感觉,“马上去查一下A市秦秀芳和秦小曼的关系。”
挂完电话,他把黎乔的手抓在掌心,黎乔发现,不管什么时候,他的掌心都是那么干燥温暖,不像她的,稍微遇到点事,掌心就是虚汗。
手被张奇握在掌心,那种被温暖和安全包裹的感觉,传遍全身,她以温柔浅笑回望张奇。
也不知道张奇是电话是打给谁的,那人的办事效率非常高,不过几分钟,他就给回张奇电话。
挂完电话,张奇眉心跳了跳,事情和他猜的一样,黎乔和他虽然还没有过实质性的肌肤之亲,这么长时间的同床共枕,也算是枕边人。
作为枕边人,黎乔察觉到张奇眉心的微跳,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鉴于车后座上有个不受欢迎的“陈咬金”在,黎乔没有问张奇答案是什么,张奇也没说,只是握着黎乔的手微微用了用力。
坐在后座的刘强,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存在太不讨人喜欢,连呼吸都很小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吧,存在感这样的东西,也不是说他呼吸变小就行的。
他认识张奇也有好多年了,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张奇这么细心呵护一个女人。
从两个车椅的缝隙里,他看到两只拉在一起的手,生怕自己长鸡眼似的,连忙低头看地。
车厢里的气氛有点紧张,张奇怕黎乔会胡思乱想,朝后视镜看了眼,淡淡道:“刘强,说个故事给你嫂子听呢。”
刘强已经被人当空气很久,忽然被点名,猛地一怔,等回过神来,觉得好为难,既然是张奇让他讲故事,那肯定要讲。
可是吧,救他知道的那些故事,的确不大适合讲给黎乔听。
他斟酌斟酌再斟酌,犹豫犹豫再犹豫,最后谨慎起见,他小心翼翼的问张奇,“张将,我能说个笑话给嫂子听吗?”
“可以。”张奇依然惜字如金的样子。
在得到张奇的允许后,刘强咽了下口水,开始说笑话了,“很久以前啊,那个时候劫匪不仅有男人还有女人,有一天,一群路过的商人被那群女劫匪劫到山上了,他们都好紧张,生怕直接小命没了,哪里想到那群女劫匪并没打算要他们的命,而是把他们狠狠凌辱一番,就放他们走了,有几个身材和体力好的,走的时候,还被奉送了不少银两……”
黎乔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朝反光镜里看了眼,这算什么笑话,真的没什么好笑的,不仅不好笑,还有点低俗。
刘强眉毛一抬,似乎对自己的笑话成功勾起黎乔兴趣,感到很骄傲,“嫂子,我刚才说的是几个身材和体力好的,你猜那些体力不好的怎么了?”
黎乔沉默了会,“被杀了?”
“当然没有。”刘强笑着摇头,“他们为自己出门没带伟哥,后悔的嚎啕大哭。”
这……这的确是个笑话,但是,也太低俗了点。
张奇狠狠一个眼神瞪过来,刘强心里咯噔了下,就知道他的笑话讲的有失水准。
就因为张奇这个眼神,他好紧张,好忐忑,很显然,刚才那个笑话太失败,他决定弥补刚才的失败,又咽了下口水,他想到了个在他看来不低俗的笑话。
这个笑话,他以自己为主角,又开始说了,话说有一天,他外出收账,过了很多天才回家,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连鞋子都不换,冲到厕所,掀开马桶坐垫。
那时还是他马子的女人跟进厕所,以为他要憋不住了,正要体贴的帮他放洗澡水,他转身,扬起手,就给了女人狠狠一巴掌。
刘强的第二个笑话说到这里,他又停下来卖关子,再次问黎乔,“嫂子,你猜我为什么打她?”
黎乔撇撇嘴,“是因为你的素质有待提高。”
她不是个喜欢批评别人的人,每个人生长的坏境,受教育的程度都不一样,一种米养百种人,要真从人性角度出发,一个人真的没有资格去批评令人一个人,所以,她才换了种说法方式。
所谓素质有待提高,其实还是说刘强素质差,喜欢打女人。
这一次,刘强是真觉得自己冤枉,既然是冤枉了,他肯定要解释啊,“嫂子,你误会了,那一次还真不是我小刘素质差,而是,我那个马子趁我出去收账给我戴绿帽子了。”
刘强身为一个已经改良,与时俱进的黑社会大哥,虽说已经不再作奸犯科,但是,马子肯定不止一个。
很多人有的时候,真的不是别人想揍他,而是真的欠揍,就好比此时此刻的刘强,他把卖关子的后半段话告诉黎乔,却依然采取了反问的方式,“嫂子,你知道我回家的第一件事为什么是去掀马桶盖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