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三年。
监牢。
一道穿着黑色斗篷的纤细身影悄悄踏了进来,白皙的玉指掀开风帽,露出女子年轻柔美的面孔。
她缓步走到牢房门外,拿出一封信,看着里面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曼声说道:“向婉儿,这是夫君写给你的休书,从此以后,你与赵家再无瓜葛。”
见那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眼神呆滞,似没有听进她的声音。
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柔声道:“我今日过来还为了跟你道一声谢,莹儿已经没事了,你儿子的心果然是个好东西。”
呆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焦距。
向婉儿缓缓抬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彻骨恨意,“姜敏,你不得好死,小宝才只有三岁,他还只是个三岁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对一个孩子下手?”
“婉儿,你冷静一点,跟这种人不值得。”同关在一个监牢里的母亲劝说,眼中也是带着愤恨。
“我也只是想要救我的女儿而已,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最心爱的夫君,是他找人挖了你儿子的心救我女儿!啊,怎么忘了,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你夫君了。”
姜敏随手一扔,信封从牢门的木桩之间丢了进去。
看一眼那披头散发的女子,柔美的脸上露出不屑,冷笑一声,“向婉儿,枉你机关算尽,最后却载在你最爱的人手里,你也没有想到你会有今日的下场吧?”
向婉儿紧握双拳,悔不当初。
向家是京中富甲一方的名门,每年都会散尽万贯家财接济京中的穷苦百姓,在京中乃至整个云夏国都有着极高的声誉。
而向家三代以来皆是一夫一妻,到了向婉儿这一辈,便只有她一个女儿。
当年向婉儿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险些丟了性命,为此向父说什么都不愿让妻子再冒险。
向婉儿从小便是看着父亲对母亲的宠爱长大,也想要找一个像爹爹那样的男子做夫君。
赵家是做丝绸生意的,在京中只能算普通的商户,比起向家差了不仅仅只是一大截。
一次上元灯会,她与赵家庶子赵元枫邂逅,被他的温柔和痴情打动,不介意他庶出的身份嫁他为妻。
向家只有她一个女儿,父亲本是希望他能入赘,但他说不想离开他母亲,她便随他嫁进了赵家。
之后更是费尽心机帮他夺得赵家家主之位,扩大赵家的生意,垄断京中所有绸缎生意,不知害了多少无辜之人家破人亡,也遭来一片骂声,毁了向家的名声。
当一切尘埃落定,她发现自己有喜了,这时她的夫君却带着另一女子进门。
他说:“婉儿,姜敏才是我这一生唯一最爱的女子。”
她这才知原来从他们认识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全都是他的算计。
姜敏是京中五品武官的幺女,和赵元枫两情相悦,却嫌弃赵元枫庶出的身份,后来当赵元枫成了赵家的家主,便又回头来找他。
两人已经秘密交往了许久,赵家连扫地的阿婆都知道,就瞒着她一个人。
如今他已经得到一切,再也用不着她,便终于将人带了回来。
七个月后,她与姜敏巧合的同一天分娩。
她难产的险些丢了性命,而夫君却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
哪怕那个女人生了女儿,他依旧当宝物一样护着,宠着。
而她所生的儿子却远不如他女儿来得重要。
如果不是赵家二老重视孙子,只怕旁人都要以为只有女儿才是他亲生的。
儿子出生后他便终日陪在姜敏身边,再未来过她这儿。
一年后姜敏又添一子,更是巩固了她的地位。
尽管没名没分。
如果不是向家在京中的地位,她这个赵家主母只怕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儿子三岁时,郎中说姜敏的女儿有先天心疾,需要换心,否则活不过三月。
而这换心,必须是父母或嫡亲的兄弟姐妹的心才行。
那个狠心的男人竟然要挖出她儿子的心去救他心上人的女儿。
“为什么要我儿子的命去换那个女人的女儿的?那个女人不也有儿子……”
不等她话说完,一巴掌已经狠狠甩了过来,打得她嘴里鲜血淋漓。
儿子被硬生生抢走,几十个高手围住她。
当她终于突破所有障碍,失魂落魄冲去救儿子时,看到的只是儿子鲜血淋漓的尸体。
胸口的那颗心被硬生生挖了出来,黑漆漆空了一块。
她从未这样恨过一个人,恨不得挖他的心吃他的肉。
她的儿子死了,京中竟然有人放鞭炮庆祝。
就因为她当初为了赵元枫的利益害得无辜之人家破人亡,如今他们得知她的儿子被她心爱的丈夫挖心而死,高兴的放鞭炮庆贺。
整条街都是鞭炮声,可见她有多招人恨。
几天后向家出事,官兵在向家搜到传国玉玺,向家被以谋逆罪抓进监牢。
作为向家唯一的女儿向婉儿自然也被抓一并入狱。
而赵家却一点事都没有。
如今姜敏能这样轻轻松松进来,只怕这件事和她还有赵家也脱不了干系。
“向婉儿,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吧?”
姜敏曼声笑道,尽是得意,无比傲娇。
“你当初死心塌地的跟着赵郎,帮他夺得赵家家主之位又垄断京中绸缎生意,为此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现在整个京中的百姓还在庆贺呢。”
“他们说,京中除了一个恶女,大快人心!”
“你大概没有想到在你为了赵郎的利益垄断丝绸生意害得别人家破人亡时,我和赵郎暗地里给了那些人一点银两,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你,那些被你害惨了的人恨你恨得牙痒痒的,可对赵家,对我和赵郎却感恩戴德。”
“三日后赵郎将在赵家设酒宴邀请所有曾被你害过的人,代替你向他们致歉,并且当天还会在赵家大门口派发粮食接济全京中的百姓,到时赵郎就是全京中的大善人。”
姜敏看向向婉儿,“而你,为了赵郎做了那么多,最后却死了儿子,连累向家被抄家,还成了全京中百姓口中死有余辜的恶女……”
“姜敏,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向婉儿突然发疯地冲上去,纤瘦的手臂伸出牢门差一点就抓到姜敏。
“不得好死?”姜敏柔美的脸黑了脸色,“我倒要看看是谁不得好死!”
姜敏一个眼色,狱卒便打开牢门,将向婉儿强行拖了出来。
同关在一间牢房里的向母和向父还有向婉儿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全都上前阻拦,被狱卒拦住。
“你想干什么?”向婉儿被拖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向家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从小就将她当男子养,教她习字练武。
一套莲花枪她使得出神入化,快、狠、准,却又不失女子特有的柔情,犹如降落凡尘的女仙在起舞。
即可供观赏又可防身。
就算一般的武功高手未必是她的对手,可在抓进大牢的时候,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再也拿不起莲花枪了。
如果不是有武功底子,早就成了手脚不能动的废人了。
“我想干什么?”姜敏冷笑,“你马上就知道了!”
十几个狱卒朝向婉儿扑了上去,他们按住向婉儿的手脚,粗鲁的撕掉她身上的衣料,当着她所有至亲的面羞辱于她。
向婉儿如今和没有武功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又岂是十几个狱卒的对手。
自知保全不了自己,又不愿受辱,唯有自尽。
姜敏猜到她要做什么,厉声说道:“你要是敢自尽,我就让人折磨你娘!”
如今向婉儿一无所有,她的软肋便是至亲。
姜敏防止向家其他人自杀或有什么举动,让狱卒押着他们,一定要向婉儿在他们面前受辱。
向婉儿捏紧拳头大骂,“姜敏,我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我做鬼也不会放过……”
一巴掌狠狠打过来,向婉儿嘴角流血。
手脚被死死按住,屈辱的承受着狱卒的羞辱。
“姜敏,你放了我女儿!我求求你放了我女儿!”向母哭着大喊,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同关在一间大牢里的向父扶住自己妻子,看着女儿被一群狱卒压在身下,心在滴血。
向家的四位老人年事已高,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向婉儿的奶奶被活活气死了。
而外婆也因为受了刺激,犯了心疼病,倒在监牢里痛苦不堪。
脾气硬的外公一怒之下夺过狱卒的大刀反抗救人,被狱卒一刀刺穿了胸膛,当场毙命。
一起帮忙的爷爷也被一刀砍死。
外婆接连受刺激,一口气没提上来,没了气息。
向母看到四位老人惨死,整个人都呆滞了,眼泪流个不停,“爹娘,女儿对不住你们,你们等等女儿,女儿这就来。”
说着嘴里流出了大口鲜血,“婉儿,娘先走一步了。”说完便咽了气。
向父看着咬舌自尽的妻子,面对四位老人的惨死,以及被凌辱的女儿,整个人已经绝望。
向家历代经商,从不做任何贪张枉法的坏事,年年救济穷苦百姓,乐善好施,却从不曾想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天无眼啊!”向父绝望的悲鸣,嘴里流出了大口鲜血,抱着死去的亡妻片刻也没了气息。
七八个狱卒从向婉儿身上下来,又有狱卒压了下去。
向婉儿已经感觉自己全身痛到麻木,可却远远比不上心痛。
看着父母至亲在自己眼前凄惨死去,眼神渐渐变得空洞,最后连挣扎都没有。
像一具尸体一般承受着所有屈辱。
“哈哈哈……”她突然凄厉的大笑起来,像地狱的厉鬼,“姜敏,你看到没有,我爹娘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在你身后呢!”
姜敏吓一跳,柔美的脸上一片惨白,扭头看着身后。
“看到他们没有?他们正伸手要掐你的脖子,将你还有你的儿子女儿一起拖进地狱……”
“杀了她!”姜敏惊慌地喊道。
狱卒一刀刺穿向婉儿的心脏。
“姜敏,我诅咒你日日夜夜被冤鬼缠身,一辈子不得安宁,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整个监牢血腥气弥漫,恶心的人忍不住想要作呕。
一身锦袍华服的男子缓慢走了进来,看着监牢里血肉横飞、遭尽羞辱的尸体,“幺妹,你把这里弄成这样,让我怎么跟皇上交代?”
“王爷哥哥,你一定有办法的。”姜敏孩子气的撒娇,柔美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狠绝,“我也不是故意的,是她诅咒我的两个孩子,我一时气昏了头才……”
“你呀!”锦袍男子修长如玉的手指宠溺地点了下姜敏俏丽的小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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