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宅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全是前来领粥的京中百姓。
宅内也是大摆筵席。
姜敏俨然已是女主人的身份忙前忙后的指使下人做事，显得非常干练。
婆婆赵李氏来后院厨房嘴里说着想帮帮忙，眼睛却精明的四处的瞧着，看谁有没有偷懒，最重要的是看看这个再过几日便要被扶正的未来儿媳能不能当家。
厨房人多，却不乱。
下人前前后后的忙成一团，却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各种菜肴鱼贯的端出厨房送去前院。
赵李氏瞧见姜敏有条不紊的指使下人做事，心中有一丝诧异。
姜敏长的是年轻柔美，像是水做的人儿，看着就有些弱不禁风，让人想要保护。
而且还是皇族旁支。
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没有想到做起事情来这么利索能干。
“娘，您怎么来了？厨房又脏又乱的，您还是去前院陪爹和赵郎招呼客人吧，这里有我就够了。”姜敏恭敬地道。
这时一个长得白兮兮的小女孩顽皮地跑进后院，后面跟着的老嬷嬷跟伺候小祖宗似的追着，“小姐，您慢点儿，这厨房不是您该来的地儿……”
小女孩冲进厨房一头撞在赵李氏腿上，捂住脑袋就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一下子厨房显得混乱起来的了。
赵李氏见是自己孙女，不满地责备老嬷嬷，然后就开始哄小孙女。
小女孩哭得更凶，赵李氏一时也没法子。
姜敏连忙去哄着，“莹儿，乖，别哭了，娘现在很忙，你乖一点好不好？娘要指挥这么多人做事真的好累，莹儿不心疼娘了？”
赵莹不哭了，抽泣的点头，“莹儿很乖，娘，你别太辛苦，莹儿听话。”
赵李氏见孙女这么小就这么懂事也很欣慰。
“莹儿，你现在跟奶奶去前院玩好吗？记得要乖哦，不能给奶奶添麻烦知道吗？”姜敏哄道。
赵莹点头，“莹儿很乖，莹儿也很心疼奶奶，不会给奶奶添麻烦。”
赵李氏的心窝都暖了，“莹儿真懂事。”
“娘，您带莹儿去前院吧，这里有我呢。”姜敏道。
赵李氏点头，牵着小孙女的手离开。
“莹儿，跟奶奶走吧。”
“嗯。”小女孩牵着赵李氏的手离开的时候，扭头看着身后的姜敏，怪异的笑了一下，眼中是不属于孩子该有的算计。
姜敏也是冲着女儿笑笑，满意女儿的配合。
管家这时急匆匆跑进后院厨房，“二少夫人，粮食不够了，粥就快分完了，还有大批的百姓排队等着发粥呢。”
姜敏现在的身份在赵家也还只是一个小妾，但是在她诞下儿子的时候，赵家的下人早就暗地里称呼她为二少夫人。
只有在向婉儿面前，才会叫她姜姑娘。
当年在生下儿子之前，她都是以女客的身份住在赵家，下人都尊称她一声姜姑娘。
这让生下女儿的姜敏颇为尴尬，也对向婉儿又多了几分恨。
如今向婉儿已死，于她而言，也终于出了心中那口恶气。
“派人去仓库里再领半袋大米出来，厨房里还有一锅粥，先拿出去救急。”姜敏女主人一般的吩咐道。
“是，二少夫人。”
管家立即吩咐人将粥倒入大木桶里，准备拎出去救急百姓。
“等等。”姜敏叫住管家，看了一眼木桶里的粥，“粥怎么这么厚？万一噎着岂不是罪过？”
拎粥的下人看一眼木桶里已经很稀的粥，再稀就成米汤了。
老练的管家立刻就明白主子的意思，连忙认错，让人往里面兑了两大盆水，然后拎出去救济百姓去了。
—
一阵鞭炮声响起，差点惊着路过的马车。
看着长长的领粥队伍，驾车的小厮问旁边的人，“罗爷，这么多人排队在干什么？”
“说你是新来的不懂了吧？”
罗子在下人面前总是一副什么都懂的派头，仗着是王府世子妃跟前的人，也总喜欢拿乔。
“这是赵家在施粥，接济京中穷苦百姓。”
“放鞭炮做什么？”小厮不解。
“你新来的不知道，前两天被处死的向家独女是赵家的二少夫人，生前为非作歹，害死不少人，这不！遭报应了！人死了，被她害得家破人亡的人放鞭炮庆贺，赵家做此义举，也意在求得全京中百姓的谅解。”
“原来是这样。”小厮点头，似懂非懂。
罗子嘀咕了一句，“这赵家二少夫人也可怜，儿子死了，自己儿还落得满门抄斩，临了，还被人放鞭炮庆贺。”
马车渐渐驶远。
……
—
司徒王府。
赶车的小厮跳下车，罗子指派着人将马车里购置的各类物品搬下来。
都是替各个院子里购置的物品。
让人送去各个院子。
那小厮也帮忙给各个院子送物品，路上和其他的下人议论起路过赵家时看到的一幕。
“……那领粥的长长队伍感觉一直要排到城头去，还有人放鞭炮，马差点都惊了。听罗爷说这放鞭炮是因为前两天刚以谋逆罪被处死的赵家二少夫人生前作恶多端，害死不少人，所以赵家二少夫人一死，立即就放鞭炮庆贺。”
“我也听说过赵家二少夫人心狠手辣，歹毒着呢，她儿子就是因为她干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才会死了，报……”
小厮看到向婉儿时立即拉了一下旁边的下人。
那说话的下人见着向婉儿，搬着东西立即快步走了。
王府的下人对待慕容香就是这态度，见了也不知道恭敬的打个招呼。
“站住！”向婉儿出声道，“你们刚才是在议论赵家？”
见旁边的下人不说话，新来的小厮一看向婉儿这穿着估摸是哪个院子的主子，恭敬答道，“回主子的话，奴才只是路过赵家看到赵家在施粥，就随口说了一下。”
没有人注意到向婉儿宽袖里的手早已经紧捏成拳，指甲几乎掐进皮肉里。
向婉儿这是要去如意阁，李夫人邀了她前去品茶。
等那两下人离开后，小桃小声道：“大少夫人，他们怀里抱的那些都是王府替各个院子购置的物品，就没有我们大房的。”
向婉儿听进心里，什么也没多说。
如意阁外听到一阵女子的娇笑声，向婉儿扭头看见李月娥恰巧也到这儿。
“慕容香，你来这里做什么？”
“三弟妹，你怎么比二弟妹身边的下人还不懂规矩？见了大嫂，也不知道叫。”
李月娥脸色立即变了，要不是李夫人私底下再三警告她皇上来之前别招惹她，早就一巴掌上去了。
世子妃宁嫣后一脚也到了。
如意阁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下人们忙着上茶。
宁嫣和李月娥被热情的招呼着坐下，上了新泡的茶水和精致的小点心。
只有向婉儿被晾在了一旁，就连一杯茶都没有。
没人将她放在眼里。
许久，向婉儿突然一阵眩晕倒了下去，小桃连忙扶住她，“大少夫人，您没事吧？”
“小桃，我有些不舒服，扶我回去吧。”
主仆两人离开的身影很是狼狈，没有一个人去搭理她们。
李月娥嘲笑了几句，“还真当自己是大少夫人了，又没人邀请她，还往这里跑，真不害臊！”
宁嫣的脸色突然变了，看着走进来的王爷。
李月娥还在嘲讽，“嫁了个病秧子，还想跟我平起平坐，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司徒磊的脸立马就黑了。
厢房里，下人道：“李夫人，大少夫人刚刚已经走了。”
“李夫人……”后面又有下人紧跟而来。
“一惊一乍的，慌什么？”李夫人冷道。
“王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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