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然瞄了一个活靶子许久,额角的汗都冒了出来。
“嗖!”的一声,小然手中的箭离弓后,成功射中了靶子外围,并非靶心。
周围给小然加油助威的女孩子们脸色有些难看。
紧接着,花蝉衣又射出了极箭,几乎全部中了靶心,最差的,也不过在靶心外三四环上。
一旁的小然起初还能射中,见花蝉衣居然准头那么高,越发紧张了起来,经常空箭。
最后,花蝉衣射中了十六个活靶子,小然只有四个,其他的箭纷纷落在了地上,其中还有两个倒霉的下人被小然射伤了。
四公主干咳了声道:“看不出蝉衣射箭这么厉害,看样子这些猎物果真是你自己猎到的不错了,不过小然,你这猎物怎么会比花蝉衣还多,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小然说不出话来:“回四殿下的话,我这些猎物真的都是我自己猎到的,我知道了,一定是这些下人存心放水!不然我怎么可能比不过花蝉衣?!”
小然到现在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白日的时候分明看见花蝉衣不会射箭,那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若不是这些卑贱的下人故意的,她怎么可能输?!
小然越想越气,看着那些被当做活靶子的下人,突然抽出一支箭来,对着其中一个下人射了过去。
花蝉衣大惊,几乎是想都没想,从身后抽出一支箭来,对着小然那支箭射了过去。
尽管花蝉衣射箭比小然晚,但她力气大,箭身飞得快,在小然那支箭即将射中那被吓傻了的下人心口时,及时被从中折断了。
这下众人不禁看傻了,若说能射中活靶子箭无虚发已经很厉害了,能将旁人的箭从中折断,在场的女子只怕没有几个能做到。
就连顾承厌眼中都不禁闪过一丝赞扬,花蝉衣天赋真的很高,甚至比他当初练射箭上手还要快许多。
殊不知花蝉衣看似平静,实则掌心已经微微沁出了汗水,若换做平时,花蝉衣断然射不中,方才一时情急,算是发挥超常了。
花蝉衣回过神来后,冷冷的看着小然。
“小然姑娘,在你心里,下人的命就这么轻贱是不是?你自己空了箭,便要拿下人的性命发泄?!”
围观的众人也忍不住议论纷纷了起来,这些官家子弟虽然从不拿下人的性命当回事,也不至于如此。
“小然,你比不过人家也不至于这样吧?”
“难怪是庶民出身,这气量,真是笑死人了!”
小然输了本就恼火,被众人这么七嘴八舌的一议论,不禁更加恼羞成怒:“花蝉衣,你,你居然敢打掉我的箭?!”
花蝉衣没答话,一旁有人道:“不过是为了个下人的性命罢了,别吵了,花蝉衣,你这箭术谁教你的?”
花蝉衣愣了下,目光没敢往顾承厌那里看,佯装不解道:“我自己瞎琢磨的,怎么,我这箭术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就是极少见到你这种射箭的动作。”
花蝉衣:“……”
她不清楚这些,还以为顾承厌教给她的是最标准的。
他还真敢教!花蝉衣心说,就算他狂惯了,在四公主面前连避嫌都不知道么?
好在这些人根本就不会想到花蝉衣和顾承厌能扯上什么关系,最后也只能将此当成花蝉衣天赋异禀这么一条解释了。
小然狐疑的看着围观众人眼中闪过的羡慕,这些人在羡慕什么??就花蝉衣那半吊子的两下,有什么好羡慕的?
小然难得感受到了丢人,偏偏林浮音不肯饶她:“小然姑娘,你这箭术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我真是好奇,你这些猎物是怎么猎到的,居然比蝉衣的都多!该不是从谁那抢来的吧?!”
小然怒道:“林二小姐这话什么意思,当人人都像你一般蛮不讲理么?我这些猎物可都是自己猎到的,花蝉衣这箭术谁知道从哪学到些不着四六的本事,瞧她射箭那姿势,笑死人了!”
小然此言一出,四下沉默了。
四公主面色难看,小心翼翼的看了顾承厌一眼,见他面色平静,方才松了口气,随即对着小然怒道:“放肆!”
小然被四公主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弄的一时摸不着头脑,却仍旧乖乖的跪了下去:“殿下?”
“你这没见识的东西!”四公主恶狠狠地骂道:“今日就不该让你来,还嫌不够丢人么?掌嘴!”
小然见四公主真的怒了,不敢耽搁,连忙伸出手来,用力的扇了自己几个嘴巴。
顾承厌冷眼瞧着,待小然将自己一张脸扇的又红又肿,才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直到小然被雁来山庄的下人灰溜溜的赶走,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得罪了顾承厌去。
少了小然这个聒噪的乌鸦精,晚宴显得和睦多了。
花蝉衣不知往年是不是也如此,到了晚间,雁来山庄内的水榭长廊每隔几步远,便点着一盏大雁灯,星星点点的照亮了长夜。
水榭内四角燃着暖炉,扯着帷幔,即使在这漫漫冬夜,倒也没那么冷了。
四公主请来的歌舞助兴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令人看的啧啧称奇。
花蝉衣和林浮音坐在角落里,目光不时的落再不远处同四公主坐在一起的顾承厌身上。
今日在座所有人,敢像大爷似的懒洋洋的斜倚着也就只有他了,只是这样子放在旁人身上看着难看,大概是因为他身量生的修长,看着颇有几分懒散的意思在,格外的,勾人……
因着夜凉,顾承厌此时身上披着身银白色的大氅,一旁的四公主大概是刻意的,身上同样也披着身银白色的敞篷,正在用她那精心养护多年的指甲替顾承厌剥虾壳。
林浮音见状不禁冷道:“这四公主当真是毫无底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丫鬟呢。”
花蝉衣将目光自顾承厌身上收回,低声道:“甚言!”
女子遇见倾慕男子,可不就不自觉喜欢低人一等么。
林浮音瞧着心里还是不痛快,花蝉衣此时却觉得,这二人坐在一起般配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