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长房的老二,她的堂弟骆和兴。
原主与骆和兴素来鲜少有交集,但是骆小冰知道骆和兴是个有真本事的,否则也不会考上秀才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骆和兴人虽然温和,但是原主却是很怕这个堂弟。
骆小冰的视线与骆和兴的对上时,只觉得那双眼睛像毒蛇,可偏偏他面上却是一副温和之态。
骆小冰知道,自己这个堂弟不简单。
就是不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要如何辩解。
骆小冰想着,便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
而骆和兴深深看了一眼骆小冰,便垂下了眸子,眼里阴毒一闪而过。
今日无论如何,他娘的罪责也不能认下,否则自己的科举之路怕是到头了。
思及此,骆和兴才抬眸看向项修贤,一脸镇定的开口,“大人,小生的娘并非帮凶,而是苦主。”
因为骆和兴有秀才功名,所以堂前并未下跪,如此站着,倒也有几分理直气壮的感觉。
范梨花闻言虽然不懂自家儿子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面上的慌乱却是散了许多。
对她这儿子,她很有信心,仿佛只要他在,就没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项修贤一听骆和兴这话,眸色微深,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你说你娘是苦主?可有证据?”
“启禀大人,小生的大姐本该是张老爷的妾室,可如今却不知被张老爷卖到了何处。”骆和兴开口,一脸的悲愤。
看着骆和兴这样,骆小冰不由得蹙眉。
骆和兴与骆小梅的感情并不好,所以断然是不可能为了骆小梅而露出这样的表情来的,只能说,这骆和兴也是一个戏精。
可骆和兴提及这事是想做什么?
且不说骆小梅有没有被卖,便是被卖了,他又如何从帮凶说成苦主?
骆小冰看着骆和兴时,骆和兴也朝着骆小冰看了过来。
只是骆和兴的眼神中却是带着一丝的歉疚,“二姐,我知道这件事便是说出,你可能也不信,但是念在咱们还是一家人的份上,希望二姐能够绕过我娘的过失。”
骆小冰没有说话,可是听了骆和兴的话后,骆小冰的心中却是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她虽然被骆家老宅给赶了出来,可是她的户籍却还是在骆家的。
也就是说,如果范梨花罪证确凿,自己可能也会受到牵连。
她倒是无所谓,可是俩孩子呢?
若往后安安也走科举之路,只要让人知道安安有家人做过人贩子,那基本上想要为官是不可能的了。
虽然在她看来,能不能当官无所谓,毕竟条条大道通罗马,只要有一项生存技能就都能够活得精彩。
可,这也不代表她要从一开始就断送孩子的一条路。
想到这里,骆小冰不由得看向齐天昊。
骆小冰什么都没有说,可是齐天昊却是透过骆小冰的眼神,似乎从中看明白了些什么,于是回了骆小冰一个带着安抚的眼神。
骆小冰:“……”她什么都没说呢?她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骆小冰虽然不确定齐天昊是不是真的看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可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刻她方才起伏的心境忽然就平静了。
而这个时候,骆和兴继续对着项修贤禀道:“回大人,因为大姐的缘故,我娘当日也是正巧去看望大姐,顺嘴就说了村里的新鲜事,却不曾想张老爷竟然的因为大姐提了一嘴就去拐卖小生的外甥,事后不仅将我大姐卖掉,还诬陷我娘是帮凶,我娘虽说因为误会二姐而与二姐有摩擦,却万不会做出伤害亲人的事情来,还请大人明察。”
骆和兴这些话其实也是有根据的。
范氏听说了罗城的事情后,第一件事便是去临安县找了学院上课的骆和兴。
骆和兴第一件事并非是带着范氏来罗城,而是先回去西河镇想找骆小梅,却发现骆小梅已经被卖了。
这件事,齐天昊知道,所以项修贤也清楚。
而骆和兴一番话下来,围观群众便开始捋思路了。
这意思,难不成是这书生的大姐跟了那张老爷,然后被张老爷利用去拐卖自家外甥,事情完了后又被卸磨杀驴给卖掉,最后还被诬陷?
若真这样,那骆家大房确确实实是苦主了。
张财智闻言却道,“骆小梅可不是我的妾,不过是我随便玩玩的女人罢了,而我拐卖这孩子可从一开始都是因为骆小梅,否则我怎么可能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
张财智很清楚,自己是遇到了硬茬,所以无法脱身,也不能不说实话,否则只会落得一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可,就算是死,他也想多拉一个垫背。
况且,若非那个骆小梅,他如今又怎么可能败露?又如何会经过那恐怖的一夜折磨?
若自己没有打那个孩子的主意,自己如今还好端端的在当他西河镇的张老爷。
面对张财智的话,骆和兴也并不着急,只有些悲愤的道,“我大姐因你被休,也因你被卖,如今你还想污蔑于她,当真是丧尽天良。”
“你若真说我大姐做出过那些事,还请你拿证据说话,不要空口无凭胡乱攀咬人。”
骆和兴如今十八,又是一个读书人,长得周正白净,如今这气呼呼的模样,倒是让人看着多了几分的同情和同理心。
若他若言当真,那张财智当真是过份至极了。
张财智一听证据不由得一怔。
他没有证据,只有口说无凭。
只因为当初骆家在他眼中,还不足以让他过多关注,与骆家大房的人的每次交流,也全都是几句话的功夫罢了。
当然,对于齐天昊而言想要找到证据却并不是什么难事。
项修贤听着骆和兴的辩解,目光若有似无的看向齐天昊,见齐天昊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知道齐天昊心中可能有了新的成算。
因此,项修贤只静看骆和兴的辩解,并未插口。
只话到了这份上,便也没有再要辩下去的必要,几乎是能够直接判决了,就不知齐天昊是个什么意思。
正这时,项修贤瞧见齐天昊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见此,项修贤一脸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