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眨了眨眼,神情茫然,虽然这话也没错,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行了,洗手用膳吧。”安红袖笑了下,转身带着人往桌边走去。
唐糖愣在原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盯着安红袖看了半晌,见她没事儿人一样,方才一步一步挪到了尉迟瑛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裳,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谁知道呢?”尉迟瑛轻声笑了下,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上官正则和楚瑜,眸中一闪而过的光亮,伸手揉了揉唐糖的脑袋,语气宠溺:“不管他们,我们吃我们的。”
“嗯。”唐糖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屋内的几人,总觉得大家心思各异,便咬了咬唇,没吭声。
安红袖不晓得秦终南要来,是以,只背下了一张大桌子,如今也不好在分成两桌,便只加了一张椅子过来。
等落座的时候,安红袖紧挨着唐糖坐下,楚瑜见状,坐在了安红袖的另一边。
上官正则坐在了楚瑜旁边,秦终南和唐飒走过来时,唐糖已经拿起了筷子,瞧见自家哥哥,忙招呼道:“哥哥,快来坐。”
唐飒看了一眼桌边的空位,紧挨着尉迟瑛坐下。
秦终南则坐在了唐飒和上官的中间。
安红袖垂着眼帘没吭声,楚瑜见她情绪低落,心下叹了口气,主动接过了调节气氛的活儿,唐糖和尉迟瑛也在一旁帮忙,可饶是如此,这一顿饭还是吃得别扭。
等到饭局结束,唐糖上了马车离开之前,幽怨地看着自家哥哥,抱怨地问:“哥哥,你这是为什么啊?好端端的,干嘛把八皇子请过来啊,弄得饭都吃不好。”
“怎么了吗?”唐飒把玩着手中的玉笛,笑看了唐糖一眼,略挑眉道:“他不能来吗?”
“当然不能了!”唐糖气愤地叉腰,“你是不知道他多过分!青烟对他那么好,他却要娶别人了,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啊!”
唐飒笑了笑,看着玉笛没吭声。
唐糖又道:“早知道他这么不靠谱,我就劝青烟喜欢哥哥你了,要是青烟嫁到咱们唐家来,怎么也比呆在这里好。”
尉迟瑛闻言忙去打量唐飒的神色,见他仍旧一副笑颜,有些摸捉不透他的想法,便没吭声。
哪料想唐飒忽然看了他一眼,尉迟瑛心下一紧,脊背都绷直了,心下莫名慌张,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唐飒便看向了唐糖,笑着道:“我倒是不介意,可也得她愿意才行啊。”
“就是怕她不愿意啊……”唐糖努嘴,情绪很是低迷。
“那就没法子了。”唐飒移开视线,笑意俊美风流,周身如华的贵气更是难以遮掩。
尉迟瑛心下叹了口气,低头想:安红袖若是能嫁给唐飒,也是不错的选择。怕只怕,安红袖不愿。
“殿下不走吗?”
庭院内,安红袖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秦终南,眉头皱起,神色里带着浓浓不悦和冷意。
“是要走的。”秦终南话落,猛地咳嗽了几声。
见状,安红袖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下意识地想出声关心,可不知想到什么,猛地皱了下眉头,移开视线冷着脸看向别处。
“你什么时候离京?”
安红袖闻言怒极反笑:“八殿下这话问得可真有意思,虽说我是个平民,却也是个知法守法的好百姓,殿下即便是想赶我出京,也要找个好点儿的理由吧?”
“你……”秦终南话语一噎,英眉微皱,神情带着几分不满,细看之下,又像是压抑的怒火。
安红袖扯着嘴角笑了下:“若殿下没什么理由,以后就不要再问这种话了,平白的惹人生气,当真是不值得。”
说完这一句,安红袖彻底寒了一张脸,绕过秦终南往外走去。
阿箬和长风跟在身后,见状默不作声地跟秦终南行了礼,而后快步去追安红袖。
秦终南脸色不好,左驰站在一旁犹豫不决,小心翼翼道:“殿下……”要不咱们走吧?
“殿下。”
左驰刚一开口,就听见了上官正则的声音,抬眸就看见上官正则施施然而来,依旧是公子翩翩,俊美温润。
“殿下若是没什么要紧事,不如去我书房喝一杯茶再走吧。”上官正则拱手行了一礼说道。
“嗯。”秦终南冷着脸应了一声,而后又掩着唇咳嗽了几声。
上官正则打量了他一眼,眸光闪了闪,没说什么。
而左驰,见秦终南和上官正则一起离开,忙拔脚追了上去。
不远处,楚瑜坐在屋顶上,单手撑着脸,目送着几道身影朝着各个方向而去,长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大白的狗头,道:“看见没?儿子,这就是生而为人的不容易。”
大白吐着舌头看他。
楚瑜摇头唏嘘:“自古无情帝王家啊!可怜了我那小师妹,哎。”
大白似懂非懂地看他。
楚瑜又道:“其实唐飒也不错,要是他乐意,我也是愿意将小师妹嫁给他的,怎么,也是唐家少主,要什么有什么,不比秦终南差的。”
大白移开视线,狗眼四处看了看,最终落在了远处园子里安红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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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月姐姐呢?”
侯府内,唐糖坐在锦榻前,垂手斟了一杯茶递到唐飒面前,轻声问:“月姐姐回来了吗?”
“没有。”唐飒眸中一闪而过的暗色,抬眸时,依旧笑得漫不经心,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里一样。
“哦。”
唐糖有些失望,戳了戳手指道:“我原本还想着让月姐姐来看我成亲呢。”
“哥哥来就够了。”唐飒啜了口茶,笑着说道。
唐糖神色有些幽怨,道:“我不是觉得哥哥不好,可哥哥,女子的嫁娶乃是大事,爹娘不来,月姐姐不来,只有哥哥的话,我还是很难过的……”
“不是还有青烟?”唐飒挑眉,神情淡然随意,像是不把此事放在心上一般。
“我知道。”唐糖低下了头,扣了扣手指,“别人家成亲,爹娘都来的。”她声音很低,带着些微沙哑,听上去很难过。
须臾,她抬起头,红着眼看唐飒:“哥哥,你知道吗?去年我来的时候,尉迟瑛的祖母和娘亲,就盘算着给我们重新操办婚礼的事情,甚至,还想去宫里求一道圣旨。”
她说着,眼眶里有了泪,哽咽道:“小时候,爹娘不是很疼爱我们吗?可、可为什么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都不来看一眼?哥哥,爹娘他们……到底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