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上的伤陈云甫足足在家趴了好些天才算缓过来能下地。
这期间朱标来过几次,邵质倒是没来,不过也让邵子恒带来了不少的补品。
“这廷杖还真不愧是肉刑之一,怪不得动辄就能打死人,可疼死我了。”
在玲儿的搀扶下,陈云甫走出屋来到院子内的凉亭,巧儿在石凳上绷了个软垫,搭手扶着陈云甫缓缓坐下。
这次虽说是挨了板子,不过想想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这也算老朱换种方式给自己放了个小长假。
这两年多也没像现在这样那么闲过。
“公子,门外有个叫齐德的来拜访。”
当府里的下人把齐德带来的时候,这位可是满面的春风。
“问大学士安。”
“尚礼来了,快坐。”陈云甫招呼一句,笑眯眯的抬手:“尚礼先不用说,容我猜一下。”
“今日是春闱放榜的日子,尚礼满面的喜色,看来是中进士了。”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大学士。”
齐德恭谨的起身为陈云甫添茶,同时不忘介绍这次乙丑科的放榜情况。
“一甲也都定了下来,状元是福建丁显,江西的练子宁、黄子澄分别夺了榜眼和探花。”
黄子澄?
这个名字让陈云甫跳了一下眉头,不过区区一个探花而已,对现在的他来言不值一提,遂言道。
“看来这次科举,江西又成了最大赢家。”
“是的,江西会馆现在热闹的紧。”
齐德感慨道:“敲锣打鼓的好生热闹。”
从最初的兴奋劲中出来后,齐德又开始艳羡他人,本来这次春闱之前,心高气傲的齐德还以为自己能取个靠前的名词,没想到竟然只排进二甲,还是靠后。
和一大批江西士子比起来简直拿不出手。
身为直隶解元,结果却输给了江西和浙江,实在是有些丢直隶的面。
“得中进士已经很值得高兴了,尚礼不用艳羡别人。”陈云甫看出了齐德的失落,遂主动开口宽慰,并揭过此事:“国子监可曾说下一步如何安排吗。”
“若是按照章程应该是要先去翰林院工学一年。”齐德说道:“不过现在国朝的情况大学士也知道,各部、各司局的官缺情况很严重,所以后进等可能会直接安排述职,吏部正在安排。”
朝廷缺官,这一届乙丑科的三甲进士算是赶上了好时候,不用泡在翰林院里磨时间,可以直接安排上岗。
陈云甫微微颔首,心里突然明白,为什么齐德会在中进后先来拜访自己。
说是报喜也是求官。
换言之,想要个好缺。
毕竟这一次他的名次实在是不理想,吏部安排的时候肯定是按照排名顺序重点照顾一甲和传胪,正常来说,排名越靠后的能捡到的基本都是翰林郎、修撰等闲散身份,或者到六部五寺做个八品、九品的属官。
齐德现在满腔的报国‘热忱’当然想有个一展所学的舞台。
这小子还算是有点脑子,知道这种事只能找陈云甫来说,而不是傻乎乎的求到朱标那去。
自己在吏部好像没有什么熟人。
除了那个曾经想要拜进自己门下的右侍郎田士恭。
要不要帮齐德这个忙呢?
说实话,对齐德这个人陈云甫本就没任何好感,大概是受到那段靖难历史的文献影响,不过谁让齐德之前在朱标府上待过不短的时间,而且朱标也对这齐德挺满意,那自己作为东宫党目前当之无愧的党魁,帮一把齐德也就属份内之事。
想的不少,实际上也只是一瞬间便在脑子里理弄明白,因此陈云甫依旧是面上含笑,只是转头看了一眼玲儿。
“玲儿姐,你差个下人持我门贴去到那吏部右侍郎田士恭的府上,就说我请他来一趟。”
对面而坐的齐德顿时面露惊喜之色。
吏部右侍郎田士恭!
这位在吏部的份量可也是不轻啊。
能有他帮忙开口,那便绝对可以混到一个好差事。
按捺住激动的心,齐德面上对陈云甫便是更加恭谨,说话间也是一个大学士喊的十分尊崇。
聊了能有半个时辰,院子内才重新响起脚步声,两人齐齐转头,便看到身为右侍郎的田士恭一脸汗水的快步进来。
凉亭外站定,一揖到底。
“下官田士恭,问大学士安好。”
“田侍郎快请来坐。”陈云甫作势要起身,那田士恭便快走几步到近前扶住陈云甫。
“大学士不方便还是坐着的好、坐着的好。”
陈云甫笑眯眯言道:“可是让田侍郎看笑话了,失礼之处田侍郎可千万要原谅。”
老田那是一迭声的不敢。
扶着陈云甫坐好后,田士恭这才敢坐,他当然是早就注意到了此刻恭谨站在一旁的齐德,不过他没见过也懒得问,齐德这边接到陈云甫的眼神,连忙冲田士恭作揖。
“后进学子齐德见过田侍郎。”
“这位是?”这时候田士恭才接话,诧异一句。
“我来给田侍郎你介绍一下,齐德,齐尚礼。”陈云甫伸手冲齐德这笔划了一下,介绍道:“这可是咱们去年直隶府乡试解元,太子爷深重其才,特意夺了咱们应天府尹的情,请到东宫赐下鹿鸣宴。
和太子爷、和我都已是相交日久,今日放榜中了进士,这不就来我这报喜了吗。”
“哎呀呀,原来是齐解元当面。”
田士恭站起身,语气顿时热络了许多,更是双手扶起齐德,交口称赞。
“齐解元真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学富五车的大才,好好好,快请坐。”
后者谢过坐下,田士恭复又回到陈云甫身边,问道:“大学士找下官可是有什么吩咐。”
“我能有什么吩咐,田侍郎可是言重了。”陈云甫随意摆手:“这不是刚才和尚礼闲聊,思及田侍郎也是咱们直隶人士,是哪里来着?”
“下官是苏州府人士。”
“对,想起来田侍郎你和咱们齐解元还算是同乡,这才贸然相请,想着今日为尚礼中进庆贺,劳田侍郎你坐个陪。”
田士恭笑弯了眼:“好好好,那可真是大学士抬举下官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的有来有回,却是一旁急坏了齐德。
这咋寒暄半天也不说一句正事。
好在陈云甫总算是想起了他。
“田侍郎可不能再夸,再夸尚礼就该惶恐了,尚礼虽说家学渊厚、才华也很出众,不过到底是年轻,刚中进士,还是需要多多锻炼的。”
田士恭频频点头:“大学士说的对,下官觉得似齐解元这般的人才,放到通政使司非常恰当合适。”
这一边的齐德顿时瞪大眼睛。
通政使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