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两天已经是他能接受不跟去的范围。
话落。
他睁开了眼。
一双深邃的眸子漆黑无比,先是怔神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顾鸢刚刚说了什么。
他抬头望向她:“去哪出差?”
顾鸢:“濠江。”
下一秒,他立马坐起身,薄被从他身上滑落下来,露出了胸膛上留有的浅红色印记,顾鸢简直没眼看。
他要下床。
顾鸢挑眉:“你干嘛?”
迟聿穿鞋:“和你一起,陪你出差。”
“我去出差,你陪着干嘛?”顾鸢无奈,果然跟她想的一模一样。
迟聿忽然看向她,说了两个字:“你呀。”
顾鸢没反应过来:“我?”
迟聿:“你问我去干嘛。”
顾鸢:“……”
她伸手一推,直接将他重新推回床上躺着,站在床边说:“我出趟差,两天就回来,又不是很久。”
“两天就是48个小时,48个小时就是2880分钟,而2880分钟就是172800秒,鸢鸢,我我们将会有172800秒无法相见,你忍心丢下我这么久?”
“……”
这逻辑,她要跪了。
他重新麻溜的爬起来,准备去穿衣服,结果一丝不挂的样子被顾鸢看了个正着,顾鸢撇开脸,迟聿正要戏谑:“昨晚更……”
“嘴巴闭上。”
“哦。”
迟聿去穿衣服,但是他很困,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顾鸢走过去抱他,迟聿站住不动,她说:“好好休息,不忍心看你这么累的陪我东奔西跑,我是想把最近的事情忙完了,可以安心陪你一起筹备我们的婚礼。”
这话说动了迟聿。
他很喜欢她这样抱着他。
这个动作代表着,她很依赖他。
“那你早点回来。”顿了顿,他又说:“从今天开始算的话,那我明天晚上来接你?”
“我时间不一定,开完会也许都是深夜了,或许是后天早上才能回,你在家等我,行不行?”
他依她,并没有太赖皮:“行。”
然后迟聿发现,顾鸢的行李早就准备好了。
为了不让他看出来是出远门,顾鸢的行李很少,只有放了两件衣服。
这个时间点,天已经微微亮。
老白的车停在门庭处等候。
迟聿拖着行李下阶梯,拉开后备箱,将行李放进后备箱。顾鸢戴了一顶帽子出来,脚上是一双高跟鞋,迟聿看了看她脚上的超高跟:“不是坐邮轮过去吗?穿高跟鞋不方便。”
顾鸢:“等会车上换。”
他没说什么了,目送她上车。
对他来说,两天展开了就是172800秒,仿佛是很长很长的时间,此时一副被丢下的小媳妇儿模样,叮嘱她:“你要早点回来。”
“嗯。”
顾鸢骗了他,点头的时候都是心虚的。
车开走后一分钟,迟聿就开始思念了,真难,以后可怎么办,一定要时时刻刻都和鸢鸢在一起。
这天早上,顾鸢坐上了飞往悉尼的航班。
迟聿并不知道顾鸢去了悉尼,傻兮兮的在家里等她回来。
他还担心白天给她打电话发微信,会影响到她工作,于是克制住白天的思念,晚上再给她打电话。
……
悉尼的夜晚很美。
情人港的夜晚烟火璀璨,环形码头的夜幕下风情万种。
露天阳台上,这里可俯瞰歌剧院。
顾鸢对面坐着文霏。
去年顾月生忌日的那天,文霏没有回来,顾鸢没有强迫她回来,今天顾月生的忌日还没到,算起来,顾鸢已经有快两年没有见过文霏。
文霏瘦了很多很多。
如果不是妆容撑着,看起来一定形如枯槁。
两人对坐了许久,文霏不像之前那般总是呛顾鸢话,两人之间只有寥寥几语。
这时候,顾鸢的微信视频提示音响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迟聿打来的。
文霏有些疲惫:“如果顾忌我,就去外面接。”
顾鸢挂断了迟聿的微信视频,回复了他:[在忙,忙完可能很晚了,早点休息。]
‘嗡-’
她发过去微信不过几秒。
他立马回复过来:[我想你。]
似乎觉得一条不够,再发一条:[鸢鸢,我想你。]
看着迟聿发来的微信,迫切表达着他的思念,顾鸢看着屏幕,看着看着就笑了。
文霏看见了她笑:“你看起来很幸福。”
顾鸢收起手机,又恢复了刚才的一脸冷淡:“我的幸福都是爱我的人给的。”
这话里似乎还有另外的意思。
——不爱我的人又怎么会给我幸福。
顾鸢从小到大就没有得到过文霏的母爱。
“即使幸福,也是短暂的,不是么!”文霏的话里带着嘲讽的意味。
顾鸢早就对她的恶劣态度免疫,只是想不明白这两年里,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会把自己作成这幅样子。
看着对面不如以前那般时刻保持精致,面庞也显得苍老了许多的中年女人,她说:“文女士是一个极其注形象和外表的人,走到哪里都是高贵且精致的一面,邮轮事情之后,这三年来里我给了你用不完的钱,你没有享受奢侈到挥金如土的生活,反而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我很好奇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文霏并没有因为顾鸢的一番话,而整理狼狈的自己,只是问:“发生了什么你很想知道吗?”
顾鸢慢慢吸气,平复好自己的气息,说:“你如果想说,会说的,而不是反复问我想不想知道。”
“傻女儿。”文霏轻叹一声。
顾鸢脸色慢慢冷凝下来。
在悉尼这些天,顾鸢从文霏这里知道了有关平行世界的一些事。
但顾鸢从文霏这里得知的并不多,因为文霏本就没打算告诉她太多。
她知道了,在悉尼这个地方有一个神秘的实验室,从平行世界而来的人,一定会从这个实验室出来。
实验室的存在,让顾鸢一直很疑惑的问题在这里得到了解答。
她去平行世界的那一年,是文霏答应了忌日回来却变卦,顾鸢一气之下来到悉尼准备将文霏强行带回去那一年。
“你说的永久分别,是让我将迟聿永远的送回去,再也来不了我身边,对吗?”顾鸢自认为自己已经猜到了。
文霏笑道:“如果是把他送回去,你所拥有的一切终将付之一炬,舍得吗?”
不舍得。
可那又能怎么办?
反复折磨不如一次痛快,快刀斩乱麻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等她七老八十的时候,还在如此反复折磨,生命似乎都没有了意义。
对面文霏说:“比分别更令人痛苦的事情你要承受得起,五天后你让他来悉尼,把你们的事情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