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楚璃书就用毒针结果了二当家。
戴恒看着二当家真的死了,心情还是有点起伏的。
“四年前,他们兄弟二人比我们姐弟早进山几个月,我听之前的老人说过,这里原本只是一个小山寨,但是大当家带来了好几百人,各个都是年轻力壮的武人,后来又陆陆续续收留了好些人,一下子就把山寨壮大成如今的规模。之后收留我们的老寨主病逝,他们就掌权武新寨了,到这时候还只是人数众多的大山寨罢了,他们也就抢劫过往的富商,谋财不害命,留住底线,但是自从师爷他们来出谋划策,一切就变了。”
“自然会变,因为他们是天恒国来的奸细,目的大概是找机会给大周制造麻烦,顺便监视京城的动向。”既然要合作,楚璃书也就不隐瞒了,直接告知真相。
原本还在回忆往昔的戴恒一下子就懵了,瞪圆了双眼,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浑身的戾气都止不住外泄,“他们是天恒国的人,确定?!”
楚璃书和林青漾都点头。
“是天恒!难怪……难怪……”
天恒国跟大周是死敌,多少人命债在其中都算不清楚了,尤其是戴家以前也是当兵的,自然天生热血,一听到天恒就本能的不舒服。
“大当家不知道吗?为什么任由天恒国的人……应该是不知道吧。”戴恒喃喃自语道。
“至少他们肯定知道抢夺灾民物资,毒害灾民会带来什么后果。”林青漾嘲讽的说道。
戴恒的脸色果然变了变,“我们是不赞同的,事情都不曾参与,留下来也只是为了报恩,帮他们打了一仗算是我们最后为这里做的一件事情了,本以为他们会知道厉害,放弃物资逃离这里,结果没想到他们不仅抓了人质还想继续对抗下去,真是疯子。”
“他们原本是怕的,但是财能通神,他们抢夺了赈灾物资,正是现在最值钱的,只要确保能全身而退,必然敢放手一搏。”楚璃书缓缓道。
“怎么能确
保,都打成这样了。”
“所以一定还有别的退路,你们身为山寨的人都不知道的话,也就说你们是被他们的退路排除在外的,或许你们还是他们逃跑路上的挡箭牌。”
戴恒脸色变了变,“也合理,本就是大难临头各奔东西,互相利用罢了。”
林青漾突然想到一点,“他们这一波人不是一直都带着面具吗?是不是就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即使打过仗,别人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一旦成功跑了,自然无法通缉。那是不是只要你们山寨没戴面具的人就是被他们放弃的人?”
戴恒摇头道:“不是吧,从我们加入山寨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常常戴着面具,很少向人展露他们真正的样子,尤其是对新加入的人更是如此,最近更是面具不离脸了。”
猜错了?林青漾有些尴尬的看向楚璃书。
楚璃书似乎厌弃的扫了二当家一眼,然后道:“表哥至少有一个猜测方向是对的,带着面具的才是他们的自己人,自然逃走也只会带着自己人逃走,日后也的确方便躲避通缉,但是他们一开始就戴着面具的原因是因为心虚。”
“我知道他们是逃兵,心虚是肯定的,但也没有必要戴着面具示人吧,他们这么胆小吗?”戴恒不解道。
“那你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逃兵吗?”楚璃书问道。
戴恒顿了顿,脸色有些不好看道:“据说是……当年天恒国攻进来时守城的兵。”
当时弃城逃跑的不在少数,那时候的局势是所有的士兵跟百姓一样,沦为铁骑之下的蝼蚁,没人下令,没人指挥,没有多少人能大义凛然的以身殉城。能逃出来都算是幸运的。
所以戴家姐弟虽然不屑逃兵行为,但是也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说三道四,反正不是一路人,互相相安无事,不问过往即可。
“看来他们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合理的身份掩饰。”楚璃书声音渐渐变冷,语气也变得凉薄起来。
“不是?“戴恒问道。
“他们应该是当年瞳夹关血战的逃兵。”楚璃书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了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戴恒比刚刚听说师爷身份时还要震撼,整个人都似乎站不稳似的退了一步。“你……你怎么敢确定,你不是刚刚来吗?”
“蛛丝马迹,再根据时间就能判断,只有那场战役的逃兵才会伪造自己是另一个地方逃兵的身份,因为他们知道即使都是逃兵,罪责也是不同的,他们背后死伤的人可不是弃城逃走的那种可比。那场战役下来本来就没有一个活人,他们若是活着,想必很多人会要他们的命,自然就更加不敢承认了。”
从战场上活下来,必然知道很多事情,有些人又怎么会放过他们呢?所以即使是逃兵,也不能是那场战役的逃兵。
林青漾早就知道,但是也不由的被气氛带的心中一凝。
戴恒双眼几乎都失神了,他想起了自己家破人亡的过往,喃喃道:“他们竟然是那场战役的逃兵!父亲一直说这里面有问题,太……太子殿下不会犯这种错误,原来是真的……”
“呵呵,谁知道呢,一小队人马的逃亡并不能左右大局,也许他真的犯了大错呢。”
戴恒顿时看向了楚璃书,心情复杂,他对元燃倒没有父亲姐姐那样的崇拜感,毕竟那时候他还不大。
突然林青漾语气严肃道:“不准这么说。”
他不喜欢每次楚璃书提到那件事情,就习惯性的贬低他自己。
楚璃书怔了怔,看向林青漾,只见他神情认真,一副维护元燃的样子,心中刚刚扬起的阵阵寒意很快消退,顺从道:“好,我不说。”
戴恒见他们这样说,忍不住道:“我……我那时候还小,不懂局势,只知道我们戴家有恩必报,所以遭受牵连,但是姐姐一直是认定太子殿下是好人。”
楚璃书转头看向戴恒,若有所思,似乎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了,毕竟戴恒这家伙不小心暴露了太多。
“过去的事情暂且不谈,现在的局势就是大
当家和师爷各怀鬼胎,要更加分裂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楚璃书说着就交代了戴恒一些事情,戴恒连连点头。
林青漾听完就看向楚璃书,楚璃书拍着林青漾的手背道:“去吧,我不会有事。”
林青漾这才点点头跟戴恒离开。
两人刚刚离开,律一和律十就下来了。
楚璃书直接道:“律十,跟着林青漾,确保他的安全。”
刚刚待在最佳观众席,经历了各种高/潮迭起的心里刺激,两人面对主子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最后就连律十也只能心情复杂的跑去保护林青漾了。
与此同时,大当家离开喜宴,来到了一个特殊的牢房。牢房中有一口井,井的上方还有一个铁架,铁架上垂下的铁链刚好垂入井中。
大当家上前就拉起旁边的杆子,很快铁链慢慢的被拉起,一个双手被铁链捆绑,浑身湿漉漉的人影从井里被拉了上来。
大当家正上前查看,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传来,被吊着的人缓缓抬起头,嘴角仍旧是不正经的笑容,“哟,回来了?”
大当家眯了眯眼,“越公子还真是命大,这井水直通地下水,又冷又深,既然淹不死你,又冻不死你。”
“是啊,谁让我有天神守护呢,算命都说,我寿命长着呢。而且大当家若是真的想要我死,那直接断了这链条不是更好,明明就是想要恐吓我。”
“你倒是聪明。”大当家猛然一鞭子挥舞过来,而越尘的身上早就不止一道鞭痕了。越尘闷哼一声。“别打啊,我们继续聊天。都说死也要别人死的痛快,你杀人也要有格调不是吗?”
越尘这种态度真让大当家怒气上头,猛然又抽了一鞭子,但是看着对方仍旧谈笑风生的脸又觉得下手没意思。
“不愧是越家的小天才,真是气度不一般,我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折磨对你才有效,难道……要把霍落抓到你面前杀死才行吗?”
“那恐怕不能,你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呵呵,我原本以为
你们会跟小时候一样形影不离,怎么你来冒险,他都不来救你吗?看来兄弟情谊也不过如此。”大当家嗤笑道。
“我说大叔,你也真是小心眼,不过是我和霍落小时候去军营无意中撞见你乱了军纪,把你惩治了。你用得着记到现在?”
大当家顿时怒不可遏道:“若不是你们,我们兄弟二人又怎么会转军营,又怎么会……”
越尘微微眯眼,“对啊,又怎么会参与到瞳夹关血战,成为背叛太子殿下的逃兵,背负那么多条人命呢。所以说当年的惩罚还是轻了,你这样的人就该永远赶出军营。”
“你闭嘴!”大当家这下是真的怒到极点,气得双眼都要从面具中凸出来了。瞳夹关血战是他永远不敢提及的往事。
“啊呀,怎么又冒火了,赶出军营,你们兄弟二人现在说不定还好好的呢。”越尘又笑着道。
但是大当家却似乎不是这么想的,他的脸色极其难看,恶狠狠的瞪着越尘。
越尘却道:“干嘛?这么说也不对,那你到是说说啊,当年为啥当逃兵啊?若是跟太子殿下一起战斗下去,立了战功,可是会享福一辈子的。”
“那种不可能赢的战斗怎么会……”大当家忍不住道
越尘眼神一闪,“怎么不可能赢,那可是太子殿下啊,就连霍落都说他最会打仗了。”
“那也架不住……”大当家正要说话,突然外面传来动静,越尘脸色微变,就听到有人来门前汇报。“大当家不好了,二当家的院子失火了,但是没人见二当家出来。”
“什么?这混小子,怕是要死在床上了!”大当家大骂一声,直接一挥手,拉杆脱了束缚不断转动,越尘瞬间就掉了下去,不久就传来噗通一声。
等房间恢复平静,突然又传来水声和踢踏岩壁的声音,霎时间,井口就上来两个人。
霍落抱着越尘坐在井边。
“啧,白挨打了,明明就差了一点我就知道了!”
霍落却默不作声,抽出刀就要断开铁链。
“唉,还不能…
…”
“你闭嘴!”霍落几乎是暴怒的瞪向越尘,“已经让了你一次,你别太过分,要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看着霍落几乎怒红了的眼眸,越尘愣了愣,有些尴尬道:“我只是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你不想知道吗?我们追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一个人可以告诉我们了。”
“你也说过,楚璃书知道真相,你问他就是了。为什么要拐着弯问这种贼子!还要牺牲自己。”
“那没有自己调查出来的有意思啊,而且……这种事情不方便直接问楚璃书,他也不一定会说出全部真相。唉,再让我试一次,就一次……要不然……我威胁你咯!”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霍落简直气到炸裂,二话不说劈开这锁链,站直身道:“有本事你就威胁!看我不打断你的手!”
越尘终于哑口无言,知道玩笑开大了,嘟囔道:“断手又断脚,你还真是对我一点都不温柔。”
“你还有脸说!”霍落涨红着脸,怒斥越尘,想起之前越尘的举动,他真的恨不得掐死他,这人急了还真是什么无赖事情都敢做,就会欺负人。他到底是怎么想到,怎么好意思用那种方式威胁,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其实霍落是一个时辰前就找到了这里,他是看着大当家从这里出去的,本应该跟着大当家,但是却本能的觉得越尘会在这个房间里面。
等他看到房间里面的情况时,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赶紧伸手去拉铁链,可是铁链上面很沉,好像吊着一个人。
霍落心也跟着沉了,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飞身下去。
噗通一声,刚刚从水中浮起,就摸到一个人。
“呀,什么情况,怎么又下来一个,这里很挤好吗?”
依旧是那种欠揍的声音和语气,霍落本能的一把抱住了摸索到的人,悬起来的心这才放下。
中气这么足看来是没事。
“喂……”越尘还以为要被人往水下拉呢,毕竟掉下来后,锁链的距离刚好到要淹不淹的程度,
水下冰冷刺骨,他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借力的方式才避免被冰水泡着,可不想继续下去。
突然之间越尘感觉怀抱十分熟悉,就惊讶道:“霍落?”
霍落确定了人,二话不说,带着人快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