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闻方丈赞叹一声:“好厉害的剑气,果真英雄出少年!”
宋青书轻笑一声道:“打得过便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打不过便是英雄出少年?话都被你说尽了。”
空闻方丈面色变得铁青,不过宋青书并没有过多纠缠,反而看向空闻方丈身后道:“鲜于掌门,这是准备走了么?”
原来就在空闻方丈与静玄师太出招时,鲜于通竟偷偷溜出紫霄宫,看样子竟然是不顾殿内其他华山弟子的死活,想独自一人逃走。此刻他已然出了大殿,正朝山道上跑去,陡然听见身后宋青书说话,身子一颤便运转内力,速度又快了几分。
宋青书冷哼一声,紫薇软剑脱手而出,下一刻便出现在鲜于通身后,直插入他大腿上,鲜于通顿时一个踉跄便栽倒在地。
而后宋青书身形一闪,便出现在鲜于通身旁,提着他又闪身回到紫霄宫内,一把将他摔倒地上。
“我话还未说完,你着急回家吃饭么?”宋青书冷冷道。
鲜于通满面通红低头不语。
宋青书环视一周,高声说道:“坏我太爷爷百岁寿辰的是你,说我杀你徒弟的也是你,挑拨武当与众派关系的还是你,你这么坏,不如死了罢。”说吧,宋青书便在鲜于通的惊呼中,一指点在他眉心,顿时大捧脑浆混杂着鲜血便从鲜于通脑后暴射而出,一代华山掌门便这样一命呜呼。
至此,宋青书已经杀了三个人了,每次他杀人都是那般平静正常,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便没了性命,这让在场众人心中胆寒,尤其是之前给鲜于通和唐文龙起哄的人,心里都暗暗发毛,唯恐宋青书下一个杀得便是自己。
空闻方丈这时面色十分难看,突然对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老道说道:“张真人,贵派弟子如此残杀同道,你便这样坐视不理吗?”
却见老道双目微阖,面色沉静,像是睡着了,又想是在沉思。
宋远桥等人这时才发现师父的异样,忙凑到老道身旁,关切地问道:“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师父!”
宋青书这时说道:“爹,莫急。太爷爷中了我的化剑势,此刻天人交战,除非他自己醒来,要不然是感知不到外界的。”
宋宋远桥怒吼道:“孽子,怎敢对你太爷爷下手?!”
这时俞莲舟低声对宋远桥道:“大哥,不能再让青书这样杀下去了,否则武当定会沦为魔教,成为武林公敌啊。”
张松溪也说道:“不错,必须制止青书!”
宋远桥点点头,他不知道自己儿子为何突然暴起杀人,但是绝对不能任由他这样杀下去了,于是他低声道:“我来牵制他,你们找机会一起上,他不会对我们下手,也只有我们才能制止他。”
其余几人齐齐点头。
宋远桥站起身来,对自己儿子大声发问:“青书!我且问你,你这般屠戮,置武当于何地,置你太爷爷于何地?”
宋青书笑道:“爹,你太过仁厚了,整个武当都太过仁厚了。”
宋远桥皱眉道:“君子以仁义立足天地之间,若是不仁不义,还怎能算人?”
宋青书反问道:“爹,如果今天,三叔的伤没有被治愈,依旧躺在床上苟且偷生,敢问仁义何在?”
俞岱岩听罢,心头一暗,想起自己十年之前,一腔热血锄强扶弱替天行道,结果却落得一个残废的下场,若不是宋青书天生异禀,以先天之炁治愈自己,恐怕如今自己还躺在床上呻吟呢,想到这里,他内心顿时有些阴郁,再看向少林峨眉等人时,也多了些不善。
宋远桥一滞,还是回答道:“你三叔,实则不幸,可这不是你滥杀无辜的理由。”
宋青书继续道:“爹,我再问你,倘若今日,五叔被这群人逼迫,陷自己于不义,就此自裁于人世,五婶忠于情义,殉情于五叔,无忌成了孤儿,却依旧难逃这些人的围堵,终身要受人逼迫,孤独一生,敢问,仁义何在?”
张翠山听罢,内心陡然一紧,之前面对众人的时候,他也曾有过自裁的想法,一了百了于人世,可念及妻儿,又万分不舍,这才有些犹豫,幸而被俞岱岩一打岔,便不再纠结于自裁,可若是今日没有俞岱岩,今日少林峨眉华山崆峒一再逼迫,恐怕自己为了保全仁义,最终还是会落个自裁谢世的结果,而以自己对妻子的了解,她必然会殉情,徒留无忌一人孤苦无依,受人逼迫,终生难逃。想到这里,他顿时看向殷素素,却见殷素素搂着张无忌,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他内心不由得一颤,不敢再往下想。
宋远桥看着五弟,也是心头一颤,依宋青书的说法,莫说武当七侠,便是武当六侠,五侠,也是不复存在了。好端端一个武当派被人在自己地盘,,残的残死的死,又该何等的凄凉。
此刻宋远桥不由扪心自问,自己坚持一声的仁义,究竟是对还是错。
宋青书这两问出口,武当众人顿时便忘了方才的计划,都是沉默不语,眉头紧皱。
宋青书继续说道:“爹,这便是我在圣贤书上学到的东西,圣贤教你做个好人,但是这武林,这江湖,容不得滥好人!”
说罢,宋青书拔出紫薇软剑,一指在场众人道:“你们,以贺寿为名,个个带刀带剑上山,武当对你们仁义,你们却把它踩在脚底碾,是吗!”随着他话音落地,所有人都只感觉自己或在腰间,所在背后的兵器,竟齐齐地在颤动。
而随着宋青书一步步走向众人,那颤抖的动静越来越大,有些人带的兵器装在鞘中,兵刃与鞘之间不断碰撞,发出刺耳的滋啦声,而有的人的兵器却是直接用绸缎布匹包裹起来,此刻随着兵刃乱颤,那包裹兵刃的布匹绸缎顿时碎裂开来,露出自己闪亮的身躯。
“哼!”宋青书一声冷哼,“一个个都没安好心,真当我武当好欺负吗!”
“沧啷!”
“撕拉!”
随着一阵阵兵器出鞘声与衣袍破碎声,几乎所有人的兵器全都脱离了主人的掌控,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兵器全都悬浮在空中,把自己最锋利的部位对准自己的主人,而所有兵器都在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在等待一个命令,下一刻他们便会嗜血噬主。
而那些没有带兵器上山的人,都不由得庆幸地出了口气,心中暗道侥幸。
宋青书大吼一声:“说话啊!刚才不是说的很畅快吗?不是都想知道谢逊的下落吗!”
没有人说话,就连少林寺方丈空闻也不敢说话,因为此刻在场近百号人,几乎有七八十号人的年前,都浮着自己的兵器,那些兵器闪烁着森然的寒意,稍有不慎就会人头落地。
“你们应该庆幸,我武当讲仁义。”宋青书冷笑道,而后一挥手,紫红色的紫薇软剑在地面上划出一道裂痕,那裂痕划在武当与其他各门派之间,像是一道鸿沟。
“否则,今日武林,会先死一半!”
空闻方丈终于低下头去,道了声:“阿弥陀佛。”
静玄师太也已经包扎好伤口,开始默念经文。
整个紫霄宫中,气氛顿时凝结。
“够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份凝固的氛围,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老道双眼闪着莫名地精光,正看着众人,这一声“够了”,不像是对宋青书所说,反而像是对在场众人所言。
“够了,青书。”这一声,才是对宋青书说的。
宋青书看着自己太爷爷,只见老道面色略有悲切,双眼微微有些泛红,竟像是有些哭意。
“太爷爷。”宋青书轻声喊道。
老道一摆手,略显疲惫说道:“够了。”这是他第三次说够了。
宋青书不再坚持,最后再看了一眼宋远桥,断然说道:“自今日起,我宋青书脱离武当,今日所做一切,乃我一人所为,但有不服者,自来找我罢!”而后手中紫薇软剑一甩,径直飞向杨瑶琴的腰间,在杨瑶琴还未反应过来时,紫薇软剑便绕着她的纤腰缠了两圈,首尾相合,又成了一条紫红色的腰带。
而下一刻,所有浮在众人面前的兵器,竟齐刷刷掉头飞向紫霄宫外,那十八般兵器在众人之间穿梭而过,却没有伤到一人,相互之间首尾相连,像是一条大河,又似是一条巨龙,从紫霄宫大门窜出,直飞向殿外。而后一字排开一一插入地面,如同有个灵活的手在操控一般,所有兵器都围城一个个圆圈,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向外扩开。
“噌!”
当最后一柄刀插入地面后,那最外围的一个圆也终于圆满了,所有兵器齐刷刷插在地面上,随着山间的微风晃动着,竟有一股别样的美感。
“自今日起,凡上武当者,先入解剑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