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星空寂寥,夜幕沉深。
此时大都的隔条大街小巷中,都已空无一人,唯有一队队的巡逻士兵在不断地来回逡巡着,目光锐利四下扫视着,试图发现有违反禁令之人,在宵禁之后还敢上街的,死路一条而。
此时那些蒙古士兵没有看到的是,在他们头顶的房檐之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不曾带起一丝风声,恍如一个幽灵一般,在月光照耀之处飘过,不留一丝痕迹。
而后再是第二个,第三个,直至第四个第五个黑影飘过之后,那巡逻之人才抬起头,似有所觉地往头顶上瞅了瞅,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得摇了摇头,暗道自己多疑。
那五道黑影速度极快,虽然队形散乱看似各跑各的,但始终朝着一个目标在前进,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直到一座高大的宝塔映入眼帘之后,众人眼中俱是闪过一道神采,脚下不由加快了几分。
很快,第一道黑影没入一道高墙的阴影处,随后四道身影也都闪到了那墙下。
这时,一道月光不经意间刺破阴影,宋青书的面容便被映了出来,而他身旁,还有杨瑶琴,宋远桥,张松溪和殷梨亭。
宋青书不说话,朝墙内努了努嘴,其他几人会意,都点了点头。
随后,几人纵身一跃,便翻身进了墙内。
这时,一队巡逻的蒙古兵,刚刚从街角转了过来,领头那人手中灯笼明亮,照亮了一块牌匾——万安寺。
“据鹿杖客所言,那处高塔,便是关押灭绝师太和空闻方丈的所在,而且,瑶琴的父亲,也在那里面。”宋青书低声说道。
其余几人也都纷纷看向那座高塔。
“不过据我这几日的探查,此处本是一处寺院所在,但却一直有蒙古士兵驻扎巡逻。”宋青书继续说道,“而且最关键的是,每日都有人往塔内送饭送水。”
“嗯,如此说来,那鹿杖客所言,可信。”宋远桥说道。
“不错。”宋青书也点头道。
“那还等什么,直接冲进去救人罢。”莫声谷说道。
张松溪瞥了他一眼:“然后呢?把整个大都都吵醒,让那鞑子皇帝把我们包饺子?”
“额。”莫声谷顿时无语了。
宋远桥沉声道:“莫要再说了,一切小心为上,先入宝塔再说!”
下一刻,五人陡然冲向那座高塔,宋青书打头,其余四人跟在他身后,宋青书行则众人行,宋青书停则众人停,恰到好处地躲过了一波又一波巡逻的蒙古士兵。
这就是宋青书这几天探查的结果。
很快,五人便来到这座高塔之下,却见那塔门上拴着一条粗大的铁链和一个厚重的铜锁。
宋青书伸手指了指头上,宋青书伸手一攀,便跃上高塔的二层,其余几人也是有样学样,悄无声息地跃上高塔之上。
一行人鱼贯翻身进入二层之内,却见这塔中干净异常,似乎是有人在天天打扫一般,塔内静悄悄,似乎空无一人。
这时,众人才松了口气,缓缓活动了一下身子,方才潜入的时候一直在提心吊胆着,生怕被蒙古人发现,到时候别说是救人,恐怕自己一行人都会陷入其中。
“想来他们应该就在上面几层,我们一层一层往上搜去。”宋青书说罢,便当先踏上前往第三层的楼梯,只听吱呀一声,木质的楼梯发出一声“惊呼”。
“什么人?!”一个男人的声音自众人头顶传来,杨瑶琴心中一动,忍不住惊呼一声,径直从宋青书身旁穿过,跑上了三楼。
宋青书唯恐有失,急忙跟了上去,却见杨瑶琴站在三层的楼梯口一动不动,宋青书一看,却发现此刻三层最深处,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人,正双手抓着铁栏杆,盯着杨瑶琴看。
“是你爹吗?”宋青书问道。
杨瑶琴摇了摇头:“不是。”
这时宋远桥等人也走了上来,宋远桥上前两步,问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那披头散发的汉子冷哼一声:“哼!又想耍什么把戏?”
宋远桥一抱拳:“我等乃是前来营救峨眉掌门灭绝师太,以及少林方丈空闻大师,敢问这位兄台,是否也是被那成昆捉来此处的?”
那中年汉子不听还好,一听宋远桥这样说,竟然嗤之以鼻,嘲笑着说道:“你们也不要耍这种把戏了,我史某人浪迹江湖数十载,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什么没体会过,你们这点伎俩,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
宋远桥眉头一皱,有些疑惑这人为什么要这样说,不过他却没有多想,既然这人一副高高挂起的样子,想来是不需要他们救援的,于是他转身就走,边走边对宋青书说道:“我们继续往上走罢。”
宋青书点了点头。
张松溪这时一抱拳,对那汉子说道:“我这有【十香软筋散】的解药,你要吗?”
那姓史的中年人一听,陡然转头看了过来,见张松溪两手空空,只当他在消遣自己,不由怒从心头起,一口浓痰便朝张松溪吐了过来,却被张松溪一闪身躲开了。
殷梨亭皱着眉头,从楼梯扶手上掰下一块木方,径直朝那姓史的扔了过来,只见那木方快于闪电,陡然砸在那姓史的胸膛上,却见那人一声闷哼,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冷哼一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且让他在这里好好呆着吧。”说罢当先走上了四层的楼梯。
宋青书几人则尾随气候。
却突然听到殷梨亭惊呼一声。
“空闻方丈!”
其余几人眼前一亮,心道总算找到他了。
待所有人都蹬上了四层,果然看到空闻方丈正端坐在四层的牢房中打坐,只见他光秃秃的脑袋上,却有一道道划痕,那些划痕又细又长,像是被指甲挠出来的一样。
殷梨亭走到牢房外,看着空闻方丈说道:“呦,空闻大师,这是被哪个女施主下此毒手啊?”
空闻方丈本来不准备机会他,但陡然听道殷梨亭在消遣自己,不由得睁开双眼,平静地看着殷梨亭,只见他人虽然狼狈,但神态俨然,法相庄严。
殷梨亭尴尬的挠了挠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扒开瓶塞对空闻方丈说道。
“方丈,这是解药,快闻一闻,闻了功力就恢复了。”殷梨亭将手中瓷瓶伸入牢房之内,凑到空闻方丈鼻子底下。
空闻方丈却陡然面色一年,鼻尖西索了两下,便封住了鼻窍,整个人也往后诺去。
殷梨亭不死心地继续将那解药凑过去,却见空闻方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两人便起来僵持起来。
就在这时,空闻方丈陡然开口道。
“你这几年,是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