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儿上前抱着沐芷兮的胳膊,连声问道。
“母妃?你为什么要留下那个齐雨瑶啊!
“父王说了,母妃心眼小,好争风吃醋,也就四年,母妃怎么这样大度了,你要跟别的女人一眼享用父王吗?不恶心吗?不脏吗?”
他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
沐芷兮和萧熠琰的脸色皆是一沉。
萧熠琰一把拎起煊儿,“享用?你当我是吃的么。”
还说他恶心?脏?
萧熠琰这边话音刚落,沐芷兮便怒踩了他一脚,“心眼小!争风吃醋?你就是这么在煊儿面前编排我的?嗯?”
萧熠琰受了一脚,还得陪笑,“没,我绝对没这样说过。”
煊儿见此,生怕二人产生误会,赶忙止损,“母妃别生气,父王还说你貌美如花、温柔善解人意……”
他极尽所能地夸赞。
沐芷兮听到那些形容,冷笑着抽了下肩膀。
“呵呵,温柔,善解人意。王爷这说的是哪个野女人呢!”
“母妃,没有野女人,父王他……”
“你,闭嘴。回自己房间,把《策论》抄一百遍。”萧熠琰话不多说,直接将煊儿丢了出去。
越描越黑,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回过头,他还得在沐芷兮面前辩解,“小孩子胡说八道,别放在心上。”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沐芷兮斜睨了他一眼,嘴角轻扬,哼了声。
旋即,萧熠琰将话题扯了回来。
“继续说说齐雨瑶的事,你把她留到明晚,打算做什么?”
沐芷兮一只手托着下巴,目光中掺杂着狡黠。
“府中许久都没有热闹过了吧。”她绕有深意地问。
萧熠琰坐到她旁边,顺手勾过她的腰,“你想要什么样的热闹?”
沐芷兮笑着贴上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轻语。
“王爷找回失散多年的王妃,难道不是件大喜事吗?喜事是不是得设宴庆贺?”
“除了皇帝,你还想邀请谁过来。”萧熠琰隐约猜到她的计划,挑起她一缕青丝,漫不经心地把玩。
沐芷兮嬉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萧熠琰下巴微压,“你没有操办宴会的经验,我安排其他人去做。”
沐芷兮非常乐意地接受他的提议。
毕竟,操办宴会实在太耗费精力。
突然,她想起什么。
“夫君,你跟大皇子有什么过节吗?”
萧熠琰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阴翳,是她从未见过的恨意。
他将她搂在怀中,嗓音喑哑,“真想知道?”
沐芷兮点了点头,“当然!我也能帮你排忧解难嘛。”
萧熠琰在她面前毫无戒心,揉了揉她的脑袋,眼中的杀意渐渐褪去。
“你应该听说过,皇帝非常宠爱大皇子的生母丽妃,宠爱到,他几度想要改立丽妃为皇后,封萧怀瑜为太子。
“只因当年支持皇后的赵家一直阻挠,加上那时皇后贤良淑德,深得人心,他也就没能得偿所愿。”
想到丽妃的结局,沐芷兮禁不住感概。
“再得宠,也逃不过红颜薄命,听闻,丽妃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不幸难产。确有此事吧?”
都说丽妃是难产而死,她却觉得并不一定。
后宫多争端,尔虞我诈不比朝堂少。
丽妃盛宠在身,必定会招其他妃嫔的嫉妒。
不晓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
丽妃临盆那日,估计早就有人在暗中埋伏,等着要她的命。
沐芷兮正有诸多猜测时,萧熠琰却很肯定地回答道。
“确实是死于难产。她身体弱,保胎不易。
“生下第二个皇子后,那女人大出血,死了。”
沐芷兮凝眉沉思。
丽妃出事后,皇帝勃然大怒,杀光了殿内所有宫人,并封锁了消息,不让人外传。
是以,即便她有前世的记忆,也并不清楚丽妃母子的情况。
“丽妃死了,那孩子呢?孩子不是已经生下来了吗,之后怎么了?”
萧熠琰不紧不慢地接着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丽妃大出血,殿内婢女惊慌失措之下打翻了烛台,导致寝殿发生大火。
“那女人的尸体被烧成一具白骨,小皇子也不翼而飞。”
听到这儿,沐芷兮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要说丽妃是被人所害吧,难产是真的,着火也是婢女的无心之举。
要说没人害她吧,孩子被人趁乱偷走了。
谁这么大胆子,敢对皇帝子嗣下手?
也不知道那小皇子是死是活。
话说回来,萧熠琰是不是把话题扯远了?
“你说的这些,跟大皇子有什么关系吗?”她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因为,我方才说的是之后查出来的真相。而在真相大白之前,人们相信的,是一个谎言。”
“谎言?”沐芷兮拧了拧眉,“和大皇子有关的谎言吗?”
她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
萧熠琰想到当年的事,瞳仁一片死寂。
如果不是面对着沐芷兮,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提起那段回忆。
“萧怀瑜指认我母妃,他说,那女人吃了母妃送去的点心后,腹痛不止,才会导致难产,他还说,亲眼看到母妃将烛台弄倒。”
沐芷兮呼吸一滞。
“他这么说,别人就信了吗!”
那个时候,萧怀瑜也只是个孩子吧。
一个孩子的话……
不,说不定,人们恰恰觉得,孩子不会说谎。
何况,皇帝刚痛失心爱的女人,只怕整个人都是乱的,哪里会想那么多。
萧熠琰沙哑着喉咙,一层一层地揭开自己的伤疤。
“可笑的是,皇帝宁可相信有人害死了那女人,也不愿承认那女人是难产而死。
“他听信了萧怀瑜的话,让人对母妃严刑审讯。
“母妃受了酷刑,被活活屈打成招。
“那件事是宫中秘闻,无人知晓,当时,连我都被蒙在鼓中。
“直到我看见奄奄一息的母妃,才知道她遭受的折磨。”
听到这儿,沐芷兮十分气愤。
那老东西,怎可如此昏庸!
他怎么有脸在日后装成一副对云妃娘娘深情难忘的样子。
“那真相又是怎么浮出水面的?”
萧熠琰目光辽远,“是萧景逸的生母淑妃,她不惜以死力证母妃的清白。”
沐芷兮蹙了蹙眉,心情甚沉重。
“但即便如此,也没人相信她所说的真相吗?”
萧熠琰眼神深沉,“现在,你知道我为什要杀萧怀瑜了吗。”
“我会永远站在夫君这边。”沐芷兮依偎在他怀中,语气十分坚定。
突然,她的心口位置又是一阵抽痛,就像是要炸开似的。
她不禁怀疑,身体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萧熠琰搂着她,这次,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
“还有件事,我认为有必要告诉你。
“叶谨之今天就要回来了。”
阵痛过去,她轻声喃喃,“谨之么……”
算起来,已经四年多没见过他了。
萧熠琰将下巴抵在她头顶,动作温柔亲昵,“听齐牧磊说,叶谨之暗中和萧怀瑜联系甚密。”
沐芷兮神色一变,“他跟萧怀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