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见对方凶巴巴的,还以为是来寻仇的。
“快说!”宁溪性子急,面露不耐。
郎中支支吾吾道,“就、就是一些调理的中药……”
闻言,宁溪赶忙追问。
“病的不是那孩子?”
郎中摇了摇头,甚是笃定地回答道。
“当然不是,那是给女人调养的。”
确认过情况,宁溪才作罢。
只是,他刚要走,就被乔怜儿给拦了。
“这位公子,方才插我的队伍,挺心安理得啊。”
听着对方戏谑嘲讽的语气,宁溪的脸色不甚自然。
“抱歉,我刚才有急事,才会冒犯了姑娘。”
话音刚落,也不等对方是什么态度,宁溪就匆匆离开了。
……
观山楼台上,花九阙负手而立,衣摆被寒风吹得咧咧作响。
他的目光放得极远,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那饱经几月沧桑的脸,沉淀了成熟,也平息了不受控制的戾气。
此刻风轻云淡,而宁溪的出现,则掀起了波澜。
宁溪毕恭毕敬地站在男人后方,垂首,如实禀告。
“主子,属下已经问过那郎中,小姐无碍,病的是……”
花九阙摆了摆手,“无需多言,今夜就动手。”
他眸光深邃,凛然似刀锋,俊朗的面容摄人心魄。
宁溪恭敬回应,“属下遵命。”
花九阙端起栏杆上的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日光照着他的脸,淡淡金黄勾勒远处的寒山,他嘴角浮现一抹讥诮的弧度,眼神越发冷冽。
谁能想到。
徐芙那女人看着柔柔弱弱,居然也能做出那般胆大妄为的事。
欺骗他的人,统统不会有好下场。
啪!
花九阙将酒樽猛地一摔,眼底泛着几分杀意。
夜幕悄然而至。
城郊一处简陋的老宅内,烛光微弱。
深秋的夜,清冷寂寥。
夜枫阵阵,拍打着老旧的窗户,发出碰撞声。
徐芙刚泡完药浴,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寝衣,缓步走出屏风。
她皮肤白皙,生完孩子后,两处更显丰满。
女人曼妙的身影映在窗户纸上,看得外面的人心里直痒痒。
老实巴交的男人手里端着药,轻叩房门。
笃笃笃!
“谁啊?”屋内女子嗓音温婉,透着几分被惊扰的小慌乱。
男人隔着房门,哑声开口。
“是我。”
“方大哥?”徐芙正在用干帕子绞头发,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半湿的头发散落肩头。
“药熬好了,你现在赶紧趁热喝吧。”
徐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眉心微蹙。
“方大哥,稍等,我现在不便开门。”
说完,她赶紧起身去找衣裳。
门外的方桐应了声。
“唉!我多等会儿也没事,你别着急,慢慢来。”
片刻后。
徐芙衣衫整齐,唯有头发湿漉漉的。
她走到门边,却并未给方桐开门。
“方大哥,你把药放在外面,我自己取。”
方桐愣了一下,而后立马反对。
“放在地上,万一落灰……”
徐芙柔声解释道。
“这么晚了,我不便见外男。方大哥,你放着吧,没事儿的。”
方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原来,对于她而言,他只是个外男。
心头的火热立即被熄灭,空气一片死寂。
徐芙疑惑地唤了声,“方大哥?”
方桐回过神,强笑着开口。
“哎!我晓得了。是我考虑不周。
“那我就把药搁外头了,你赶快喝了。”
徐芙轻声细语地回了声。
“多谢你,方大哥,夜深了,你回屋陪嫂子吧。”
徐芙感念夫妇俩的收留,语气温柔。
方桐看着门后那一抹倩影,眼中稍显失落。
“好,我这就走了。”
他三步一回头,看着恋恋不舍。
徐芙确定他走远后,才打开门,将门外的药拿了进来。
而后,她又迅速关上房门。
这一整个动作,都落入方桐的眼。
他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了阴影处。
看徐芙这般防备,他心里不是滋味儿。
回到自个儿的房间时,妻子还未歇下。
“又去给徐姑娘熬药了?”李氏坐在床边,斜眼一扫方桐,全然没有白日里的温柔贤惠。
方桐点了点头,并无任何隐瞒。
“今日恰巧碰到她去看郎中,就陪着她一道了。
“郎中说,她身子不好,得好好调养,否则以后难以有子嗣。”
李氏面容瘦削,颧骨突出。
闻言,她阴阳怪气地嘲讽了句。
“别人的事儿,你倒是挺上心。”
方桐本就心里不痛快,被这么一激,立马来了火,
“你这是什么话,当初收留徐姑娘,不正是你的主意吗。”
李氏斜睨了方桐一眼。
“我那会儿瞧她一个大肚子女人可怜,哪知她能收了你的心。”
“你……你别乱说!”方桐面色一红,警惕地看向外边。
李氏掩唇一笑,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咋的,还怕人偷听啊?放心吧,徐姑娘的房间隔得远,晚间又不会出来,是绝对听不到我们说什么的。”
“那也不许胡言乱语!”
“唷!你还真急了?光着急有什么用,也不见动手啊,这样下去,当心这到嘴的肉飞了。”
李氏说完,便爬上了床。
她穿得宽松,一俯身,领口里的痕迹清晰可见。
方桐不经意地瞥见那些青紫,眼眸一沉。
作为男人的尊严被挑衅,他气得抓起李氏的头发,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你说!你是不是又跟隔壁的王二鬼混了!!”他一双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吃人的老虎。
李氏吃痛地惊呼,却并无半点心虚慌乱。
她任由他扯着自己的头发,转过身,神情不屑又轻蔑。
“是又怎么了?你管我?”
说着,她戳了戳方桐的胸口,目光落在他小腹下方,极度鄙夷。
“要是你能满足我,我至于去找别人?”
“你这个不要脸的!”方桐又羞又气,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他这一用力,扯得李氏头皮剧痛。
李氏怒了,威胁道。
“好了!赶紧给我松手,你也不怕我把你的丑事宣扬出去,让这邻里街坊的都知道,你方桐就是个没用的货儿!”
方桐受到侮辱,气得脸色通红。
“贱人,你无可救药了!!”
“喝!我怎么了?要怪就怪你不行。也得亏你不行,否则那徐妹子早被你糟蹋了。一天到晚跟只苍蝇似的围着人家转,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
“你够了!”方桐看着李氏那可憎的面目,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不是我不行,是你长得丑,我对你没感觉!”
李氏被打后,怨念越发强烈。
她口不择言,无情讥讽道。
“呸!你就吹吧,就你那玩意儿,还不如隔壁的公狗……”
两人争执不休,全然没有察觉到徐芙房间的异样。
一个黑衣人溜进她房中,将手伸向摇床里的孩子。
“谁!”徐芙惊觉,立马爬了起来。
借着那微弱的月光,她看到,孩子被人抱走了。
顿时,她面露惊恐之色,朝那人飞奔而去。
“住手!快放开我的孩……唔!”她大声喊叫,却被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