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那的料子喜欢的人很多,有人这样形容“木那石”:海天一色,点点雪花,混沌初开,“木那”至尊。
所以我看到这块木那料子,我就很喜欢,但是他的皮壳告诉我,他是第五层的料子,第一层的料子几乎都有黄沙皮壳,第二层多见红沙皮壳,并带有蜡皮,第三层为黑沙皮壳,第四层为灰黑皮壳,第五层矿为白黄皮壳,大多数有蜡皮,这块料子就是第五层的。
层数越多,就说明越是最近才挖出来的,新坑的料子总是比不上老坑,所以,我对这块料子有点疑虑。
我看着料子,仔细的看,这块料子值给看一个开窗,但是其实有的地方还有擦皮,我仔细看着老子,第五层的能开出来这种窗口,很难得,这块料子整体来说,种老、水好、窗口冰种,白黄皮、外皮显得粗但肉细,但是有帝王绿色鲜艳、色正而浓。
部分擦皮,开了几个窗,正面和背面都能看到帝王绿色,属半明半赌色料。
这个帝王绿的色我不关心,因为是擦口上的色,越往越淡,说明肯定是变种料,买木那赌石要注意的几个问题,棉裂和干粉,别一看见绿,就贪欲膨胀脑袋大。
赌石的人都知道这个特点,所以尽管这块料子开窗是帝王绿的色,但是买的人并不多,因为知道会变种。
尤其是木那第五层的料子,木那第五层矿,多为白黄皮,少量浅橙黄翡皮还有浅红黄翡皮及白砂皮,也有风化皮,有些皮下会有薄的“白雾”,外皮相对较薄至中等,块度一般较小,少量中大块体,这个层次的料子棉会很多,雾也会很重,所以你看到的绿色,有可能是伴生色,也有可能是贴皮绿,一切就垮,所以这块料子只是开窗,擦皮,没有切,货主懂货。
我看着料子,很想赌,因为表现很好,尤其是棉,这个点状棉,分布的很均匀,色也是帝王绿的色,高冰,这个表现给人很大的惊喜,但是没有人问,就说明,大家都知道这块料子的赌性有多大,变种变色是肯定的。
不可能有帝王绿的色,如果这块十公斤的木那料子是帝王绿高冰点状棉的料子,就算只能开出来一公斤,那也是好几亿的料子。
看着我犹豫不决,李瑜就问:“你在考虑什么?”
我听到他的话,就说:“说了你可能也不懂。”
她笑了一下,低下头,不在说话,我觉得可能伤害到了他,我说:“没有什么冒犯的意思,只是。。。”
“没关系,我能理解,这是你的专业领域,你不想跟我过多的解释,是你的自由。”李瑜说。
我点点头,不知道她是真的大度还是做作,我不用管,现在不是跟她客气的时候,张奇跟我说:“飞哥,你担心什么?”
“变种,变色。。。”我说。
张奇笑了笑,说:“飞哥,你经常说的,没有什么料子是一定能赢的,只有一切两半,才能知道里面是设么货色的,这块料子的窗口这么好,我们不试试太可惜了吧?而且,这里随时可以在交易,咱们大不了开个深一点的窗,进去看看,如不行,咱们再卖就是了。”
我笑了笑,张奇说的对,这里跟缅甸的公盘是不同的,没有重税,而且可以随时买卖,大家同时可以做买主也可以做卖家,我说:“好,试试看。”
我说完就看着料子的标价,我一看就深吸一口气,妈的,两千八百万的底价,这十公斤的料子达到了每公斤两百八十万,真的算是天价了,但是这个帝王绿的色擦口就值这个价,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色是假色,是贴皮的色,会变种,但是喜欢的人还是会去赌,比如我。
我跟服务人员要了标书,我说:“两千九百万。”
周围看这块料子的人并不多,所以跟我竞价的人也不会多,但是我知道,这块料子想要两千九百万拿下是不可能的,这只是底价。
“三千万。。。”
我就知道有人会拦标,但是我看着出价的人,有点意外,居然是朱贵,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没有说话,这个人有点烦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跟我抢这块料子,让我有点担心,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他能代表北京帮每年吃掉广东一半的成品翡翠,那说明他真的是个大老板。
我说:“三千一百万。”
他严肃的看着我,说:“喜欢为什么不出高价?”
“再高能高的过朱老板吗?如果朱老板不让我,那么这块料子我想拿下也是不可能的。”我含蓄的说着。
我现在已经没有棱角了,而且,我也学会一件事,跟财主较劲,你除了一身伤之外,你什么都得不到,所以,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
朱贵有点意外的看着我,说:“我并不喜欢赌石,更多的时候,我喜欢买明料,我们北京人有的是钱,但是我们不爱赌,不如你们云南人,穷乡僻壤出刁民,以赌为生,最后还是穷的叮当响。”
张奇很不爽,想要说话,张奇肯定是很冲的,所以我立马说:“朱老板说的对,我们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所以,还请朱老板高抬贵手,让一让小弟。”
“小弟?你太抬举自己了,之前在缅甸,我觉得你还挺有种的,一个人在那边开矿,单打独斗,但是现在我觉得你就像是一头蛆,靠着一坨屎来生存,真的很恶心,把男人的尊严都丢光了。”朱贵说。
我皱起了眉头,张奇握紧了拳头,我拉着他,我问:“朱老板,我们到底有没有什么过节?”
朱贵笑了笑,说:“没有。”
我好笑的笑了一下,我说:“那为什么,你对我的言语充满了侮辱的味道?这很不尊重人?”
“是吗?我倒是不觉得,是你太自卑了吧?我有说我看不起你吗?如果有,那就是有吧。”朱贵笑着说。
我很无语,这个人似乎对我很不爽,我还没有说话,李瑜倒是站出来了,说:“早就听闻你们北京人说话是看着天的,你们经常说你们没有看不起别人,你们说话就是这种方式,几百年来养成的习惯,没办法,但是在我看来,你们那边的人好人也有很多,但是像你这种没有教养的人也有很多,朱老板赚钱的同时,也应该提高一下自己的教养,要不然,很容易让人以为,你只是个没教养的暴发户。”
李瑜的话很平淡,没有任何火药味,但是却把人给骂了,我很惊讶,没想到李瑜会这么说,是为我吗?或许是吧,多少,我对他增加了一点好感。
朱老板笑了一下,他也是个不发大脾气的人,但是心里一肚子坏水,我实在不知道我跟朱老板到底有什么过节以至于,他好像处处在跟我作对。
“一个亿,能不能拿走,就看你的本事了。”朱老板认真的说。
我听着,心里就很难受了,妈的,两千八百万的料子,他给我搞了一个亿,这摆明了要跟我过不去,张奇气的咬牙切齿,我走到朱老板面前,我问:“朱老板,到底我跟你有没有过节?”
“哼,没有,就是单纯的认为,你比较厉害,看中的料子很好,所以,我想跟你买料子,我很欣赏你,这么说,不知道李小姐会不会舒服一点?”朱贵平淡的说着。
我看着李瑜,皱起了眉头,我不觉得这个朱贵跟我没有过节,但是他又表现的很没有过节一样,我回想着他说的话,他说,之前挺欣赏我,但是之后我到广东,他就觉得我像是一头蛆一样依附着一坨屎。。。
突然,我意识到了什么,他不是跟我有过节,而是跟陈发有过节,我跟着陈发混,在广东人尽皆知了,朱贵也知道,我帮陈发做事,他也是知道的,我不知道他跟陈发有什么过节,居然连我一起骂,一起针对。
北京帮,广东邦,有点意思。。。
我说:“朱老板,一亿一千万,我要了,如果朱老板说话算话的话,这块料子应该是我的了。”
朱贵有点意外,看着料子,说:“你很有种,也很有头脑,但是我给你一个忠告,跟黑手发玩,希望不要把你玩死。”
我笑了笑,果然,他们是有恩怨的,我说:“朱先生,你跟陈先生的恩怨,与我无关,所以,不要迁怒与我,我只是个赚钱做生意的。”
朱贵笑了笑,说:“覆巢之下无完卵?”
“朱先生果然厉害,要灭掉广东帮,我相信有这个能力,但是未来三五十年内,你可能不行了,所以,这个覆巢之下无完卵的话,我占时收下了,但是我该怎么做,还是会怎么做的。”我笑着说。
他摇头,说:“资本市场下,毁掉一个公司是很简单的,只是做与不做而已,我是抱着大家赚钱的态度跟陈发合作的,但是他不但坑我,骗我从他这里每年拿了一半的货,却不肯真心实意的跟我合作,就如这次公盘来说,他只是让我拿料子来,但是却不肯让我入股,让我又恼,又无奈啊。”
我皱起了眉头,朱贵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原来他跟陈发之间的恩怨,是为了入股广东玉石协会,插手四大家族的生意,为此他好像努力了很久,但是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过,我不意外,他失败是情理之中的,因为他是个大老板,不愿意低头,不像我,走投无路只能低头,所以才能得到陈发的重用。
我心里苦笑了起来,我终于知道朱贵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