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天空被晚霞浸染得红的发黑,看起来沉甸甸的,十分压抑,仿佛下一刻就会降下瓢泼血雨一般......
“哑哑!”
枯树枝头休憩的血魔鸦突地睁眼,发出了阵阵嘶哑难听的叫喊,似是在警告那逐渐靠近暗红色大殿的人。
匆忙前来的人并未在意,又或是听到了也不敢停留,脚步声急急忙忙地走上阶梯,靠近大殿。
在沉重的血色大门前踌躇了会,就试探性地推门而入......
“吱呀!”一声,大门被开了一个小缝。
有丝丝缕缕的微风,也随着那人跻身进入了大殿。
伸手拂开那垂地白纱,踏着浓烈的薄雾,随之往里走去,来到了层层纱幔后的,一湾薄雾覆盖的清泉前驻足。
大殿外头是浓烈的血气,而内里却缥缈恍若仙境,似是两个极端!
“尊上,属下有左使大人传回的消息。”
泉边雾气阻隔了视线,来人在泉边垂着头,话毕后跪地行礼等待回复。
“吼!”
一声兽类的吼叫声自泉底传来,听起来十分的愤怒,许是来人惊扰了它的好梦,为了表示不满,竟还从水底探出了头!
“哗啦!”
一颗酷似狮子,但又头有峥嵘弯角的火红兽头,从水面浮出,铜铃大的兽瞳好奇地望着跪地的人。
似是看不够,还伸出了红舌去舔了舔,然后不满地摇了摇头,火红的鬃毛也随之甩了起来,强烈地表达了味道极其不好,为此还发出了恹恹的吼叫,随后又沉入了水底......
“说。”
一个低哑却带着丝丝慵懒的声音,自浓雾后的白色纱幔里传来,声音随着雾气在殿内回荡,若是不出声,还以为那垂地的白纱也是浓雾!
“回禀尊上,左使大人发动禁术传回消息,道他已成功潜入该界......”
“禁术?”
“是的,左使大人还道......道上界也有人潜下,试图阻碍计划。”来人揣摩不透他话里的意思,也不敢揣度,只得胆颤着继续说下去。
“哦?那群家伙们最近过得十分安逸呀。”
“属下明白。”
话毕,来人躬身行礼后,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大殿。
“阿炎,下次不要什么都想吃,吃坏了可怎么是好呢。”
纱幔后的木质雕花小塌上,侧卧着一个白袍半敞,俊美而邪肆的男子。男子左手支着下巴,似是温和散漫地笑道,而右眼角下的泪痣与这温和的笑意显得格格不入。
“尊上,我们这样真没问题吗?魔主他......”
小塌旁现出了一位身着血色暗袍,神色恭敬的男子。
“哼,他现在还睡着呢,就算知道了又怎样?”
“还不是可有可无的点头罢了......”
白袍男子从榻上起身,半敞的襟口露出了男子姣好的身体,侧头看了眼身旁的血色暗袍男子,勾唇道:“还是你这衣服颜色看的本尊舒心。”
“这都一天了,本尊还是看不出这白袍浓雾的美感。”
“等收拾了那些老东西后,就全都布置成这样吧!”
男子话毕,挥了挥衣袖,浓到看不清路的白雾迅速消退,白色的纱幔也变成了血一样的暗红色,行走间身上的半敞白袍,也渐变成了合体的暗色金纹长袍,华贵而又张扬!
血泉底的阿炎也浮了上来,欢快地在水面扑腾......
在扇子上已经稳定了几天修为后,萧佑睁开眼,苦着脸对身旁的虞季道:“阿季,我饿了,我们下去休息一下吧。”
打坐的虞季随手就给他抛了一瓶辟谷丹。
“吃完还有。”
“阿季,我想吃热的食物。”萧佑将辟谷丹放入储物袋后,又捂着肚子说道。
其实自己并不饿,只是想偶尔和她说说话而已。
“唉,你真是个娇娃娃。等着,到下个地方我们就下去。”虞季闭着眼说道。
“好的。”
萧佑又靠近了虞季一点,然后笑眯眯地闭上了眼。
这也不怪虞季不想休息,主要是家里太远了!
之前在内门藏书阁学习的那一年,除了学习过一些浅薄的符篆和草药类书籍外,虞季也翻到过“苍蓝界”的地貌图,发现中域的地形看起来就像一个平面的梭形结构。
从中间对半分,右边部分从北到南依次为:“万佛门”、“妙音门”、“碧华宗”。左边部分与之相对应的为:“上阳宗”、“神机峰”、“剑道宗”。
各宗的交界处都立有界碑,作为宗域的区分。而各宗的弟子们,只要交了入城费,大多也都可以随意进出。
原“虞季”的家,也是将来自己的家,位于“碧华宗”内一座叫“丽华城”的城池,该城与“剑道宗”隔界碑相望,和上次前往“昭华城”做种田任务是一个方向。
上次五天到达是因为用了飞舟,而这次所去的“丽华城”更远。且虞季的飞行法器,可不比只有宗门才有能力购买的飞舟,扇子法器也只是比人工御剑快些而已,所以笼统估计要花三个多月的时间。
虞季兄长的大婚时间是定在今年的十月底,传音符却是去年发来宗门的,上面说希望虞季能快些赶回去。
自己从内门藏书阁出来时就是五月中旬了,所以时间上还是有些赶的。
当天下午时分。
虞季和萧佑驭空来到了一个叫“元宝镇”的地方,本是没打算在这里休息的,但是在高空路过时,发现整个镇子上空有很强的阴气聚集,似很是不同寻常。
于是就打算“行侠仗义”,下来待一晚看看。
在“元宝镇”外下了桃花扇,将其变小拿在手里扇了扇,身着兰姨“友情赞助”的白底绣海棠花的法衣,咋的一看,也别有一番风雅。
“啧啧,一看就是文化人啊!”
虞季撩起袍子自我感叹了句。
“走吧。”
回头说了声,就带着萧佑和香香往镇子里走去。
刚走到镇子口,就遇见了一队送葬的队伍,虞季师徒和其他过路人一样,立马靠边让道。
走在送葬队伍前面的,是个头戴白花的年轻妇人,面容哀戚,手里捧着一个上书“亡夫之位”的牌位。
后头跟着四个手臂带白布的大汉,合力抬着一个黑漆漆的棺木,队伍的最后面还跟了几位手捧花圈和散纸钱的人......
整个队伍看起来十分的冷清,没有哀乐的吹打,只有前头那位妇人低低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