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奵这边红红火火搞着村部建设的时候,云初忙着去市里大采购。
没几天就是除夕了。
这要是在前两年,云初是从来都不会过年的。
只从父母意外去世之后,云初就一直没有过过除夕这种热闹的节日了。
因为她已经没有能够一起过除夕的家人了。
这么说也不对,因为那时候她外婆还活着,只不过她不知道罢了。
原本今年云初也是打算一个人随便糊弄过去的,但是上次湛云霄过来的时候,邀请她去湛府过年了。
如今两人的关系也在相处渐入佳境了,湛云霄这么说,云初也没有拒绝。
她想着湛府人口众多,在那种热闹的气氛下跨过新年,应该也是个不错的体验。
怕云初不答应,湛云霄还准备了一大箩筐话,什么他暖房里种的草莓已经熟了一部分了,秦氏、王氏再三邀请了之类的。
但是还没等他心里早就想好的了借口一一说出来,云初就爽快的同意。
现在云初回想起当时湛云霄那错愕又不敢相信的表情时,都还忍不住想笑。
上一次去湛府是醉酒之后匆忙而至,这一次云初受邀而去,就不好再像上次那样空着手去了。
云初以前去林家做客的时候,给林致和父母准备的礼物的一套贵妇化妆品、和两瓶好酒。
这样的年礼,在现代看来绝对是不失礼的。
不过湛云霄是古代的人,王氏、秦氏她们出手又大方,动不动就是价值连城的红玉手镯、鎏金宝石对镯,云初总觉得只送这些东西有点亏心。
她身边就只有郑薇一个已婚的,但是郑薇说她结婚之前都是她老公送东西给她娘家的,她从来没有送过什么像样的礼物给公婆、
听到云初要给男朋友的家人准备礼物的时候,郑薇还不停的劝她呢,一直说女孩子本来就要自持身价一些,不能上赶着讨好男方家人,会被对方轻贱的,再说也没有这个礼数不是。
一般的女孩子谈恋爱的时候去男方家里,带点水果、牛奶就算是很像样了。
水果、牛奶云初总觉得不出手,所以郑薇的建议没有参考性,略过。
她琢磨了整整一天,还是准备去市里看一看之后再决定给秦氏她们买些什么年礼。
临近新年,市里到处都是一派张灯结彩的喜庆模样,不管是商场还是步行街,大大小小的店铺都给出了一个极其诱人的折扣,大有要在过年前把市民们兜里的票儿挤干那个意思。
云初在商场逛了大半天,只选了一套抗衰老的化妆品,现在商场的衣服倒是好看又划算的,但是以秦氏那个保守的性格,肯定是不愿意穿这么‘出格’的衣服的。
采购年货的人太多,云初有没有那些独特的想法,只能随大流的买了一大堆干果和糖果。
巴旦木,夏威夷果、松子、开心果、山核桃……
硬糖、软糖、太妃糖、巧克力……
反正云初杂七杂八买了一大包,废了她老鼻子的力气才把这些东西搬到车上。
听湛云霄说他那边天气寒冷,云初还采购了一大包毛衣、保暖衣。
上到王氏,下到湛云霄的那些侄子、侄女,包括他驻守在边关的父亲和大哥、二哥一家,全都有份。
记得之前湛云霄说过他父兄也都如鲁鹏天一样嗜酒,所以她也没忘买酒,最好的白酒没有门路不好买,千来块一瓶的白酒、红酒市里普通人的酒庄里多得是。
虽然过年囤酒的人不少,但是像云初这样精品酒一买就是好几箱的客人还是不多见的,酒庄的经理额外送了她几套酒具之后,还送了她两瓶品质不错的白酒。
酒庄经理也是想借此和云初打好关系,毕竟这样的大客户,可得好好的留住了。
云初在市里呆了三天,才买齐这些东西,满满当当装了一车。
她倒是还想再买点水果的,毕竟古代冬日里水果金贵,但是一般的水果清县就能买到,她回去之后去市场买就行,没必要大老远的从市里买回去。
这几天晚上云初都是在家里睡的,彭静晴回老家过年了,唐蕾也回去陪父母了,她回家住也没有任何不方便的地方。
彭静晴确实爱干净,屋子被她收拾得十分的干净整洁,屋里的家居也没有什么损伤,看得出平常她们还是极为爱护的。
回去的时候,云初还开车去了一趟唐蕾家,一是为了把钥匙交给她,二是给唐阿姨,唐叔叔送年礼。
知道她过年要去拜访湛云霄父母,又有几天联系不上人的时候,唐蕾还打趣她呢,让她可要千万注意了,湛云霄老家那么偏僻,她可别被人扣在山里当媳妇了。
云初没理她的打趣,明明之前她们聊到湛云霄的时候,她们都对他赞誉有加,一直感叹说也不知道是哪个山沟飞出来他这金凤凰来着。
回到清县之后,郑薇看着她准备了这么多年礼的时候,还直摇头呢,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是云初也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她的。
郑薇心里肯定在说她是一个掏空家底讨好男朋友父母的傻女人。
不知道这个过去多久能回来,云初提前给郑薇发了两个月的工资,一份是这个月的工资,另一份算是她的年终奖。
郑薇可没想到自己还有年终奖拿,可把她高兴坏了。
趁着她高兴,云初连忙提出接下来一段时间自己要跟着男朋友回老家,现在还不确定要呆几天才能回来,让郑薇接下来辛苦一点,多顾着店里。
郑薇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直言让云初放心的去,店里有她看着,肯定不会有问题。
跟着云初干了大半年了,郑薇也明白了,自家老板是个大方的,只要她尽心尽力的看着超市,等老板回来之后少不了她的奖金。
交代好了超市的事情之后,云初又买了两份普通的年礼,郑薇和吴大|爷两个人一人送了一份。
说起来也是惭愧,云初接受这个超市也有大半年了,但是能够称得上关系比较好的,还真是只有郑薇和吴大|爷两人。
郑薇收到年礼之后,一再向云初道谢,吴大|爷收到了云初的年礼之后,也是脸上笑开了话,捡了一些自家做的糍粑非要她带回来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木门开启的次数多了,云初总觉得她和木门之间好像隐隐有了一些联系。
就比如今天,大年二十八,云初早上一起床,心里就没有来的就有了一种直觉,今天晚上木门就会出现。
这种直觉以前从来没有过,以往木门出现的时间都是随机的,云初只能被动的等着木门开启。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这个直觉准不准,但是抱着有备无患的想法,她连忙开车去了一趟市场。
她在市场上买了几筐水果,回家的时候路过买麻将机的店铺,她突然想到去古代了之后就没有了什么娱乐项目。
这次还不知道要在古代呆多久,为了让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日子不会过得太无聊,云初停下车进店买了两副麻将。
人老板是卖麻将机的,像云初这样不买麻将机只买麻将牌的客人还真是头一回见。
就在他以为云初这是不开眼地在大过年的时候上门找茬的时候,她连忙解释这是拿回老家玩的,老家没有通电,所以能不能只买麻将。
有钱老板当然是要赚的,他怎么纠结就把机子里的两副麻将牌抠出来卖给云初了。
看着云初吃力的拎着两箱麻将牌出了店铺大门之后,他才在柜台里摇了摇头,他有些疑惑的想着:这是哪个穷地方来的人呀,在华国,现在还有没有通电的地方吗?
云初倒是没有管别人怎么想的,回到小楼之后,也没费劲把东西搬到二楼去,直接堆在了最里面的那排货架旁。
吃过午饭之后,她开始琢磨起要带到古代去的东西。
首先最重要的是卫生纸、卫生巾,万一要是这次要在古代待个十天半个月的话,也不至于遇到‘紧急情况’事会抓瞎。
听说古代的那啥是布条里面装草木灰或者棉花的,依湛云霄家的情况,应该不可能是草木灰,大概率是棉花了。
对于这种事情,云初总是宁愿多带一些的,她往行李箱里装了四五包卫生斤、五套内衣裤。
纸巾她也带得很多,卷纸抽纸都有,就这些就占了她大半个行李箱了,之后就是贴身穿得保暖衣和内衣。
穿到外面的衣服云初没有,她只有几套夏季的汉服,不过依照湛云霄那妥帖的行|事风格,应该是会给她准备好的,所以她穿自己平常的衣服过去就行了。
事实证明云初这莫名其妙的直觉挺准的,当天晚上十点钟,木门如期出现在了一楼。
只从木门被湛云霄拿走之后,每次木门出现之后,云初都是被湛云霄叫醒的。
以前他们两还说呢,以后木门出现的时候,就由湛云霄看店,云初可以在楼上照常睡觉。但是他们现在才发现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本来他们就只能在木门出现的那一天晚上相处,自从两人确定了关系之后,那真是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尤其珍贵,他们两个一晚上都黏在一起尤嫌不够呢,怎么可能分开呆得住。
然而今天木门出现之后,云初却不是被湛云霄叫醒的,而是又听到了那熟悉的风铃响声。
风铃不是在湛云霄那里吗,怎么会突然响了。
想到某一种可能性之后,云初都顾不上穿外套了,穿着单薄的家居服就跌跌撞撞的冲到一楼。
看着木门上方悬挂着的风铃,云初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看到风铃的那一瞬间消失了。
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双眼通红的盯着木门上的那一串风铃,恨不得把木门和上面的风铃都盯出一个窟窿。
虽然云初不想相信,但是面前所发生的这一切,无一不在提醒她一件事情,可能——他那边的木门消失。
云初慢板怕的觉得自己身体很冷,那种通身都如坠冰窖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她看着自己光着的脚,和身上单薄的睡衣,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现在应该上楼去穿外套和拖鞋,不然她该感冒了。
没了湛云霄了,这世上再没有人关心她生病了难受不难受了。
……她又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云初试着想从冰凉的地板上站起来,可是她的手脚都颤抖得厉害,根本不听她的话,试探两次都没成功站起来后,她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萎顿地抱住膝盖团成一团,希望借此能让自己暖和一点。
湛云霄永远不会忘记几天晚上,他听到床头的风铃响了,照常起身去院子,他还特意带上了半篮子自己种出来的草莓。
虽然之前云初已经同意这次跟着自己过来过年了,这草莓明早她过来了之后也一样能够吃到,但是他就是想让她能够尽早尝到这草莓的滋味。
虽然草莓这种东西她应该是没少的,但是这是他亲自从种子侍弄出来的草莓,意义应该是不一样的。
然而他拎着篮子高兴的迈过木门,就看到他放到心尖尖上爱护的人儿,穿着单薄的寝衣,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虽然她的脑袋埋在膝盖里,但是他就是知道她在哭。
出大事了!
这是湛云霄脑子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
他扔下手里的篮子,伸手握住剑柄,戒备的环视着屋内的情况。
云初听到竹篮落地的动静,缓缓的抬起了头。
湛云霄环视了一圈,压根没在一楼看到其他人之后,才连忙蹲下|身,一边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一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看着眼前的人,云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身上披着的披风还带着一点他身上的温度,她都要觉得是自己神经不正常了。
她红着一双眼睛,飞快的上手捏住了湛云霄的双颊,确定手指下的脸颊肉带着温度之后,她才又哭又笑的拍了拍他的胳膊,混乱的抱怨到:“你、你怎么、在这里,风……风铃,嗝,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呜呜呜,吓死我了。”
虽然被心上人先莫名的掐了一顿,之后又被打了一顿,还听到她抽噎着说了许多意义不明的话,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笑着把人一把揽进了怀里。
他一边轻轻拍着云初的背,一边柔声安慰到:“别哭了,没事了,我在这里呢。”
在他的安抚下,云初总算是镇静了下来,她平静好呼吸之后,从他的怀里挣脱了起来,
云初双手捧着湛云霄的脸,细细的看了他片刻后,顶着他一头雾水的表情,不管不顾的把人扑倒在了地上。
讲道理,湛云霄被云初扑倒的时候,内心是茫然的,然而这并不影响他在她颤抖的把双|唇贴上来的时候,伸手抱住她,并热情的回应他。
这可是自从上次的脸颊浅啄之后两人的头一次亲近,湛云霄可不会傻到错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两个人亲得那叫难分难舍,天知道鲁鹏天从木门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这么刺激的画面时,内心有多崩溃。
湛云霄多年习武,五感灵敏度高于常人,听到木门那边有动静时,就连忙停下了动作。
原本鲁鹏天是想趁着两人还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悄悄的来,悄悄的走的,奈何湛云霄反应太快了,他拉门都手都还没伸出去呢,就对上他那带着几分迷醉的双眼了。
鲁鹏天窘迫的摸了摸鼻尖,忙不迭的说:“那什么,你们继续,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实话,鲁鹏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窘迫,又不是他做坏事被人撞到,但是没由来的他就是觉得自己现在应该麻溜的离开。
要说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大概就是他身为一个猎人本应有的趋利避害的本能吧。
湛云霄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尴尬的情况,他只看了鲁鹏天一眼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刚才一时意乱情迷了,完全忘记了这木门随时都会有人过来的,他们还……
说起来也是他孟浪了。
相比于他羞赫的红了一张脸和两只耳朵,云初的反应就要淡定多了。
“没事,来都来了,倒也不用急着走。”
叫住鲁鹏天之后,只就按她彷如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站了起来,站稳之后还不忘伸手把愣在地上的湛云霄也扯了起来。
听到云初的话,鲁鹏天心里的尔康手都快从身体里伸出来了,要不是顾虑着云初是这超市的老板,他的酒水、下酒菜都要在这里买,他肯定想都不用想,直接拉开木门回山洞了。
他只是想买点酒和罢了,为什么要让他看到刚才的那个画面。
这不是虐狗吗!淦!
云初都这么说,鲁鹏天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收银台,买了一整箱白酒,一整箱榨菜之,给过银子之后他扛着东西就要走。
就面前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鲁鹏天心里也门清,自己留在这里就是一个碍眼的存在。
碍不碍云初的眼他不知道,反正肯定是碍了湛云霄的眼了。
“等等。”云初连忙叫住了他。
对上鲁鹏天疑惑的眼神,云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弯腰从收银台下面拿出了一瓶白酒。
酒庄老板送了两瓶精品白酒给云初,她想着马上就要过年了,一瓶给鲁鹏天,一瓶给季奵让她带回去给仲父,也算是她的一点心意了。
这酒虽然被云初去掉了包装,但是并不影响鲁鹏天知道它的贵重行,毕竟精品酒和x村子单从瓶身的样式和材质上来了,就有天差地别的差距。
鲁鹏天拿着白酒高高兴兴的走了。
见他人影消失在木门里之后,云初转头想跟湛云霄说两句话,但是他眼神一接触到她,就连忙像是触电了一样移开了视线,竟是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云初心里原本那点为数不多的害羞情绪早就被鲁鹏天的到来冲散了。
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男女朋友,接个吻被人看到了本来就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只不过湛云霄和鲁鹏天两个人都是保守的古代人,所以反应才会这么过激。
“好了,你就别再别扭了,不就是被鲁鹏天看到了吗,这有什么的,这种事情在我们这里简直不要太常见。”
见湛云霄一脸半信半疑的样子,云初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改天我带你出去看看,等你看到别的小情侣在大街上都能坦然的接吻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在大街上亲嘴?湛云霄在脑子里想了想那个画面,不由得抖了抖身体,他对那样的画面实在是接受不能。
在他有限的认知里,就他们刚才那个样子,就算是十分的出格了。
不过云初会这么主动是他没有想到的,虽然他早就知道她这边的人性格都很……洒脱、不羁,但是他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在这之前她从未有过什么主动的迹象,上一次也是在他的请求之下她才轻轻的嘬了一口他的脸。
想到刚才的种种,湛云霄的眼神不由得又飘忽了起来,这一飘他就看到了云初踩在地板上的一双赤脚。
这一看,他心里的那些旖旎心思一下子就消失了,他一边拉着云初往二楼去,一边问:“对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看”
云初也不瞒他,反正他都看到她刚才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了,她也没有什么好瞒着不说的。
等云初穿好外套和棉拖鞋下来的时候,湛云霄正在观察木门上挂着的风铃,见她下来了,他有些不安的说:“可是我的那串风铃还好好的挂在床头,这一串风铃是哪里来的?”
湛云霄十分确定刚才自己过来的时候,他手里的那串风铃还是好好的挂在床头的,但是木门上新出现的这一串风铃,不管是大小还是样式,都和他先前在木门上取下来的那串风铃一摸一样。
先前的那串风铃他已经拿走许久了,为什么现在木门上才重新出现了另一串风铃,它的出现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有什么契机吗?
这木门对于湛云霄来说,就是牛郎织女故事的鹊桥,连接他和云初的鹊桥,所以木门出现的任何一样改变,都让他觉得惶恐不安。
相比于一脸紧张的他,云初就要淡定得多了,她耸了耸肩,管它是哪里来的,只要他那边的木门没有消失就行,大喜大悲过后,她现在格外的豁达。
看到杵在木门前出神的人,云初抬手冲他招了招:“好了,先别想那个了,赶紧来搬东西,这次为了去你那里过年,我可是买了不少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