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派在胜观峰顶,原本是一座名为峻极禅院的大寺庙,连着封禅嵩山的封禅台,一起占了去。
这寺庙虽宽敞,比少林寺却差些,大殿中站不下千人,数千江湖豪侠,大多站在院子里。
林平之随着恒山派到来时,衡山泰山华山三派都已经到了。
他与莫大先生对了个眼神,莫大却瞥了一眼天门道长,微微摇头。
天门道长也面无表情的看了两人一眼。
林平之就知道,事情没谈成。
当初他要跟任我行上黑木崖,要为对战东方不败调整状态,天门道长就只能交给莫大先生来,但显然,天门这个比定逸师太脾气还暴躁的老道,没能被莫大说服。
也无妨,总归是今天一并解决。
林平之跟莫大先生、定闲师太两位传音入密几句,少林方证、武当冲虚,也前来观礼。
众人又是一番见礼,左冷禅便说,数千豪侠拜来拜去,拜到明天也拜不完,而且嵩山派地方狭窄,倒是不远处的封禅台,地方宽广,只是怕犯了帝王忌讳。
便有人撺掇,江湖人眼里,帝王将相算个屁,自然哪里宽敞去哪里。
数千人前去封禅台,冲虚老道便凑到林平之身边。
“林小友,你从恒山来,倒是比老道这个在少林做客的来的还早些。”
“老道长,久见了,晚辈时常惦念着道长,希望能再与您交流一番。”
“这是自然,改天请小友去武当,让老道略尽地主之谊。”
这是表面上的谈话,两人传音入密私聊,冲虚老道问的却是,“林小友,黑木崖上之事,你可知具体情况?便真如任我行宣扬的一般,是他联手令狐老弟,将东方不败击杀?”
“宣扬嘛,只要没人能拆穿,假的也慢慢被说成真的,此事说来话长,不如此间事毕,晚辈再与您细说。”
封禅台离嵩山派门不过两百来步,说话间已经到了,左冷禅邀请方证冲虚与他一起主持大会,被两人婉言谢绝,说他们只是观礼,就不用上台唱戏了。
这话正是还了刚才三个左冷禅请来的一流高手,刚才说的“在嵩山派往下看,看到少林寺不过是在脚下”。
左冷禅便运起内力,略显尖锐的嗓音,清晰传入在场数千人的耳朵:
“江湖正值多事之秋,前有任我行带数千绿林左道攻少林,后有他攻上黑木崖,重登魔教教主之位,眼看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老夫添为嵩山掌门,五岳盟主,与五岳诸位师兄弟姐妹商谈多次,一致认同五岳并派。”
“等等!左师兄与那些师兄弟姐妹商量的?贫道却是不知!”
左冷禅内功深厚,说这么一大段,也得喘一口气,便在这时,天门道长威猛的身形猛然站起。
“贫道无德无能,不能将派门发扬光大,但自祖师爷东灵道长创派以来,泰山派三百多年的基业,说什么也不能自贫道手中断绝。这并派之议,万万不能从命!”
谷/span“天门师侄此言大谬矣。”
左冷禅没说什么,只是给了天门老道的师叔玉玑子一个眼神,这面色惨白阴沉的枯瘦老牛鼻子,就开始给天门道长身上泼脏水,说他不识时务,阻拦泰山派的好事。
天门脾气暴躁,最是不会斗嘴,而且这是他师门长辈,他也不能说难听话,阴阳怪气都不行,他敢说,左冷禅就敢治他个大不敬。
气得天门道长热血上头,一把从怀里掏出掌门信物,泰山祖师东灵子的短剑,说这个掌门他不当了。
这当然是气话,但玉玑子竟直接将掌门短剑抢过去,还让玉磬子、玉音子拦住天门,说他既然退位让贤,玉玑子就当仁不让了。
不止这三人,泰山四代弟子四百余人,来了两百多,天门是要壮声威,对抗左冷禅。
他却一直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他的五六个师叔,门派长老,全都被左冷禅收买了,来的两百多人中,倒有一百六七十个,直接突然反水,将天门和他的弟子围在中间。
玉玑子逼迫天门投降,天门与其门下五十几个弟子,却个个宁死不屈。
这里又不是五霸冈,在场数千,多是名门正派,泰山派也干不成血洗天门一脉的事情。
便在这时,忽然有人出言讽刺天门道长,更是突然发作!
这瘦小的麻衣汉子,身形如鬼魅一般,三钻两绕,竟是在天门和他弟子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下子冲到天门身前,劈手一砍,却是虚招,人却直接从天门胯下道袍钻了过去,到天门背后,飞起一脚,正中后心,又点了他的穴道,揪住他的脑袋。
“再不投降,老子把这老牛鼻子的脑袋扯……”
但这麻衣汉子却连话都没说完,就觉肩膀一沉,跟着耳边一个悠然清澈的声音,笑着说道:
“这位老兄,你当着五岳盟主和诸位掌门的面,要扯掉天门道长的脑袋,是不是有点看不起左盟主啊?”
这一下,更是惊到了在场所有人,麻衣汉子有人认识,是左道悍匪青海一枭,轻功极为了得,但他们好歹是看到了,只是很多人没反应过来。
但林平之忽然出现在青海一枭身边,搭住他的肩膀,就连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都没能把握住他的动向,只感觉模模糊糊,当锁定林平之的身影时,他就已经出现在那里了!
而谁惊,也不如青海一枭本人惊,别人只是惊讶,他却是惊恐!
他第一时间就想挣脱,但无论他怎么发力,都感觉对方马上,不,是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总有一股力量等着他,让他的劲道莫名其妙的就被带偏,仿佛他整个人掉进了烂泥沼泽一般!
他十几次变换力量,想要挣脱出去,但身体却连一下都没能动弹!
“老兄,人家五岳剑派内部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呢?你就算急公好义,也要看看场合吧?走走走,咱们还是到一旁看戏就好。”
林平之真就跟搂着好哥们似的,溜达着给青海一枭带出天门道长弟子的圈子。
却只有青海一枭知道,他受到了怎样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