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何君兮唤自己,戚恨晚脑子慢了半拍,脚却已经抬步朝他走了过去。
看着眼前这个一直低着头的少年,何君兮伸出两指轻触他的灵台,戚恨晚肩膀一滞,生生控制住自己想要握上去的手,僵硬地站在那里。
何君兮用灵力在他筋脉处游走了一番,微微皱起了眉,问道:“谁给你喝冥灵酒了?”
戚恨晚愣了愣,呆呆地说:“苏…苏子卿,还有法君。”
何君兮收回了手,默默道:“我就知道这两个人在一起,干不出什么好事。”
“不不,他们没逼我喝,是我自己要喝的。”戚恨晚一边用手捂住血流不止的鼻子,一边说道。
轻叹了一口气,何君兮用手抵住了戚恨晚的丹田,单手结印,轻轻一按。
鼻血止住了。
“不流了?”戚恨晚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见血止住了,有些发愣。
“咳咳…以后那酒,别喝了。”何君兮移开了目光,淡淡道。
“为什么?我没醉,还有,我…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洗澡的!我只是…只是路过……”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没底气。
“冥灵酒是用忘川的水酿的,加入了幽冥花的花粉,可勾起人的倾诉欲,催化人的感情。”这冥界百年佳酿对戚恨晚这种心思单纯的少年影响最大了。
“哦……”怪不得他一股脑儿把前世的事全倒出来了。
看着戚恨晚全身血迹斑斑又湿淋淋的不成样子,何君兮道:“跟我来。先把你这身衣服换了。”
跟着何君兮穿过种满各色竹子的院子,他们来到最北侧的正房,刚踏进门内,戚恨晚却一阵恍惚。
这屋子…这屋子处处有着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既有聆丝轩的素净雅致,又有听竹轩的清新悠然。有摆在案桌上的古琴,有挂在墙上的墨竹图,有烟烟袅袅的焚香,还有桌上燃烧的不灭的红烛竹灯。
见戚恨晚站在门口不进来,何君兮又唤了他一声,接着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干净的月白色里衣,递给了戚恨晚,说道:“你把衣服全部脱下来,先穿这件里衣吧。”
戚恨晚接过衣服,把竹马放在案上,又慢吞吞地走到屏风后,换上了干净的里衣。这衣服必然是何君兮的,穿上略微有些宽松。
见戚恨晚拿着脏衣服出来,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何君兮浅笑道:“先放那边吧。你喝了冥灵酒,短时间内酒力还不会散,今日先歇在我这里。我这里虽有别的屋子,却许久没有洒扫,你就睡我榻上吧。”
“不不不,不用了,我坐在凳子上眯一会儿就行。”
“过去。”何君兮也不和他废话,指了指卧榻。
“哦。”戚恨晚讷讷道,走了过去,乖乖睡在了床上,把被子往上一拉,直拉到鼻子下,露出了一双黑黝黝的眼睛。
见他躺下了,何君兮也从衣橱里拿了干净衣服,接着转身走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竹灯却未熄。
折腾了一晚上,又喝了冥灵酒,戚恨晚却反而一点睡意都没有,更何况,这被子还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这是…熟悉的味道。
这是大师兄身上特有的气味。
我今晚到底干什么来了?
突然,灵光一闪,戚恨晚清醒了片刻,对啊,我到底找大师兄干什么来了。
请求让自己一直在他身边?什么理由?大师兄修为高深,完全不需要自己的保护。反而很多时候都是连累他保护自己。大师兄宅心仁厚,即使自己是陌生人,也愿意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援手。何况,自己在他身边难道不是一种负担吗?
但是。
我不想离开他。
胡思乱想着,脑海里莫名其妙又出现了何君兮披着外袍湿哒哒的样子,脸又烧了起来。
戚恨晚,你在想什么呢!他是你的大师兄!
可是他上次在水下…琥珀色的眸子…通红的双唇……
那是幻觉!幻觉!
别想了别想了!他是大师兄!你最崇拜尊敬的大师兄!要是他知道你脑子里净是这种乌七八糟的东西,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