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乔弈绯身穿一件普通的灰色男装,头发高高被一条蓝色丝带高高束起,脸上涂了遮盖肤色的脂粉,显得暗淡无光。
若非极为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竟然是乔家大小姐?
她站在人群里看热闹,瞥见这样的唐衡知,唇边翘起讥诮的弧度,唐衡知,你以为我乔家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还是你以为天底下就你最聪明,把别人都当傻子了?
以往唐衡知出现地都是赞誉满满,但今天不同,围观的老百姓无所顾忌地对他品头论足。
“这就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啊,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也能作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丑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斯文败类可不少呢。”一个磕着瓜子的大娘兴奋道。
“听说把他的老师都气得卒中了。”
“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我兄弟都亲眼都看到了。”
……
老百姓肆无忌惮的议论如针扎在唐衡知的心上,让他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也恨不得让他爹出动所有衙役把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刁民全抓起来。
但想起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前程,他咬咬牙,闭了闭眼睛,成败在此一举,不容退缩。
施源对唐衡知向来客气,看他气色不好,本准备叫人搬张椅子过来,但看着外面那么多双眼睛,想想还是算了,免得落个徇私的罪名。
原告到了,接下来就是被告,万宝楼的老板娘,金思妍。
金思妍穿着一件暗纹刻丝青底妆花纹绣裙,身材高挑,风韵犹存,一双眼睛虽明显有岁月沉淀的痕迹,但又显得沉稳干练。
看到金思妍的时候,人群中不禁发出一阵阵嘘声,“哇,这么好看的婆娘,竟然是万宝楼的老板娘?”
“是啊,不说的话,我还以为只有三十出头呢。”
“这老板娘看上去不像坏人啊。”
“谁知道呢?人心隔肚皮,等着看好戏吧。”
……
相比唐衡知的气急败坏和垂头丧气,金思妍却步伐稳健,气定神闲,丝毫没有上公堂的慌乱和拘谨,仿佛在她眼中不过是自家后花园一般闲庭信步。
不过,谁都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作为一个生意人,怎么敢与唐家对簿公堂?
如今被知府公子告了,万宝楼肯定输定了,许多人已经押了唐家必胜。
“民女金思妍见过大人。”金思妍谈吐清晰,神色镇定。
施源对金思妍并不陌生,万宝楼作为宁城叫得上号的酒楼,他每次去都是金思妍亲自接待,这个女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人脉也很广,生意做得极好。
唐衡知望了一眼泰然自若的金思妍,忽然生出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虽然父亲告诉他说都安排好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隐隐忧虑如迷雾般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金思妍余光打量了一眼需要两个人搀扶才能站稳的唐衡知,朝他轻轻点头,微微一笑。
施源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安了不少,但凡原告被告闹上公堂,要么你死我活,要么怒火相向,要么大打出手,如此温情脉脉的情景,还真是少见,看来唐大人真的安排好了,这个案子怎么判,他心中已经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