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乌斯布的烧终于慢慢退了下去,乔弈绯松了一口气,这人命真是大,伤成这样都不死?
乌斯布在迷迷糊糊中,突然觉得脖子上有道冰凉的触感,多年的警觉让他猛然睁开眼睛,瞳孔骤然一缩。
乔弈绯手持匕首抵着他脖子,一双明眸冷冰冰地看着他,“醒了?醒了就别装睡。”
高烧过后,乌斯布虽人很虚弱,但脑子清醒了,根本没把一个姑娘的威胁放在眼里,反玩味地望着她,“你想杀我?”
“不然呢?”乔弈绯晃了晃手中的匕首,“以为我闲得没事,跟你闹着玩?”
乌斯布不以为然,“既然要杀我,又何必那么麻烦救我?”
“看来你虽然烧坏了脑子,倒也没完全糊涂。”乔弈绯好心提醒道:“我建议你还是先搞清楚自己的处境比较好。”
乌斯布一愣,这在发现他的手脚都被绳子结结实实捆住了,牢牢都绑在床上,鄙夷道:“你打算用这种方法逼我把解药交出来?”
乔弈绯摇摇头,“哪个蠢货会把解药随时带在身上,等着被人抓?”
“你倒是很聪明。”乌斯布嘲讽道。
虽然实际上是因为瑶环把他上上下下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找到,乔弈绯才得出的结论,但她丝毫不心虚,“解药在哪里?”
乌斯布压根没把一个女人的威胁放在眼里,“就凭你这张娇滴滴的脸蛋,也想审讯我?”
乔弈绯脸上滑过一抹捉摸不透的笑,“你虽是北燕人,但大夏的锦衣卫应该听说过吧?”
果然,乌斯布眸光闪了闪,盯着乔弈绯绝美的脸颊,明显不信,“你是锦衣卫的人?”
乔弈绯冷笑,锋利的匕首贴在他的脸游走,语气温柔似水,“你说呢?”
“你以为锦衣卫我就怕了吗?”乌斯布虽然元气大伤,气血虚弱,但一双鹰一样的眼睛依然散发着蔑视其他生物的光芒,“废话少说,你要杀我就动手,休想从我嘴里问出半句话。”
“可我这个人生平最喜欢废话,这把匕首还是你昨天挟持我的那把。”乔弈绯将匕首慢慢地贴在他的颈脖上,语调轻柔而幽怨,“我都跟你说了,人家是女孩子,最爱美了,你却差点弄伤我的脸,又割伤了我的脖子,你自己看看?”
乌斯布看过去,果然见她白皙如玉的颈脖上一道醒目的红色伤痕,不屑道:“这也能叫伤?”
“哪比得上你们北燕的糙汉?”乔弈绯慢悠悠地将丝巾缠在脖子上,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妩媚得能让心旌摇曳,“人家最怕见血了,却被你吓得半死,你说,要怎么补偿我?”
乌斯布显然缺乏和大夏姑娘打交道的经验,更缺乏和乔弈绯这样的人周旋的经验,眼眸一沉,“你想怎么样?”
“我本来是希望你早点养好伤,早点滚蛋的。”乔弈绯慢悠悠道:“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乔弈绯的话让他越发捉摸不透,心里却生出不祥的预感,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人,却让他后背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乌斯布的脸色阴晴不定。
“因为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挟持我,弄伤我,还给我下毒,若最后轻飘飘甩手就走,那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我长这么大,也不纯粹靠的是以德服人。”乔弈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谁知,乌斯布不但不惧,反而笑了,“你昨天怎么没有这番觉悟?”
“因为老天开眼,给了我机会啊。”乔弈绯心情很好,幸灾乐祸道:“任你是怎样的枭雄,身怀怎样卓绝的武功,也是血肉之躯是吧?你发烧昏厥,落到了我的手里,我又不是圣人,自然要报复了,”
乌斯布乌黑的眸子阴沉地盯着乔弈绯,“你想怎么样?”
乔弈绯只是笑,匕首灵活地在他脖子四周游来游去,出人意料地将绑住他手脚的绳子割断,话锋一转,“不过,刚刚我又改变主意了,因为我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虎落平阳嘛。”
乌斯布意外获得自由,立即坐起来,因为幅度太大,牵动了伤口,痛得眉头深皱,不可思议地望着乔弈绯,“你到底想干什么?”
乔弈绯莞尔一笑,“因为我想证实一下我猜的对不对?”
“什么?”
“你潜入大夏的方式,可真是别出心裁啊,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乌兰亲王?”乔弈绯似笑非笑道。
乌斯布脸色遽变,刚想否认就被乔弈绯打断了,“你就别否认了,我从不信口开河,我能这么说,自然是确认了你的身份。”
乌斯布幽冷的盯着乔弈绯,他虽然容色有些狼狈,又胡子拉碴,但依然像隐匿在黑暗中的老鹰般坚毅锋锐,“说说看。”
“你身上带着一块令牌,图案里藏着一头老鹰和一匹狼,这种东西不可能是普通老百姓持有的。”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认定我就是乌兰莫图。”乌斯布鹰眸含义不明地盯着乔弈绯,“你应该还有别的理由吧?”
“你虎口两侧有厚茧,从位置上看,你的兵器是一把刀,刀柄粗而弯,而我恰好听说乌兰亲王的兵器正是一把弯刀呢。”乔弈绯眸光荡漾,盈盈含笑。
“还有吗?”乌斯布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定定地盯着她。
“类似的证据还有很多。”乔弈绯懒洋洋道:“比如你的坐姿,人如果长期习惯了一个坐姿的话,就算身受重伤,骨子里的东西也不会轻易改变,你坐的时候,背脊挺直,双腿外分,下巴上抬,这是北燕典型的上位者坐姿。”
乌斯布下意识望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立即意识到自己中了对方的圈套,果然,抬头的时候看到乔弈绯得逞的笑意,这个女人着实狡猾。
“而我又听说,乌兰亲王自到了大夏京城之后,就水土不服,身体欠佳,从没露过面,不往你身上想,真的很难呢。”乔弈绯笑意越深,“我还有其他证据,你还想听吗?”
乌兰莫图阴鸷地盯着乔弈绯,眸底波澜起伏,忽冷笑一声,“小王低估你了。”
“乌兰亲王,幸会。”乔弈绯不冷不热道:“乌兰亲王能在寒舍养伤,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乌兰莫图鄙夷道:“明明心里恨不得杀了我,表面上还如此客套,大夏人一直这般虚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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