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龄说:“我知道尹大人心有疑虑,不过小的担保老爷的话绝无虚言。”
“此话当真?”尹天成半信半疑。
王福龄捻了把胡须,笑盈盈地说:“我不妨先和尹大人说件事情,以便打消大人的疑虑。”
尹天成赶紧问道:“什么事情?”
“敝庄的王六曾患怪症,体内有邪气冲心,心口不时疼痛难忍,一吃东西就吐,导致身体骨瘦如材。大夫对他说如不尽早医治,三个月内必死无疑。老爷知道后,就给他开了一副药。先叫他连续七日服用乌茸汤来镇住他的邪气,然后再让他连续十日服食紫菀丸后,结果王六大吐不止,最后吐出一只虫子。这虫长五寸半,长相似蛇,却有手有足,背有青翅,据说名字叫做传尸痨虫。老爷说王六得此病就是因为他曾误食传尸痨虫的卵,让它在身体里作怪,除掉了病根,王六的病自然也就好了。”
“啊,还有这等怪病?”尹天成和陆吾都听的惊讶地合不拢嘴。别说是尹天成了,就是陆吾也没有听说过此种怪病,哪怕是皇宫里的御医来了,都无十足把握诊断的病症,杜鹏飞却轻易地药到病除,照此说来,他确实可称神医。
尹天成内心不由对杜鹏飞多了几分敬佩,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原以为杜鹏飞不过是个会做生意的商人,没想到他还有这般高超的医术。
尹天成暗付道,看来玉儿有救了。他连忙客气地对王福龄说:“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王总管请庄主过府一叙如何?”
“尹大人莫急。”王福龄笑说:“老爷今天出门有事,临行之前他交待小的,说他明日一定登门拜访,还望大人宽容则个。”
“好,好!”尹天成回道:“那就麻烦王总管了,在下就明日恭候杜庄主的大驾。”
“那小的就不打扰尹大人了,就此先行告退。”
听闻王福龄要走,尹天成赶紧亲自送他出门。
“恕不远送。”尹天成回身进府,突然想起了什么。
“王六?这个名字好熟啊!”尹天成眼前一亮,不禁失声叫道:“他不就是我前些日子调查的九宫谜案的第一名死者吗?”
尹天成顿时眉心一蹙,想起了南宫玉给他的那份名单。名单上不仅有冤死的高丽使团所有人名,还有在九宫谜案中死去的众多死者。
从这些天来二皇子、危,甚至还有其他人身上的线索来看,尹天成早已断定这些死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危已亲口承认他是杀害高丽使团的真凶,那么前面所死的人呢,难道也是他杀的吗?如果是这样,这件案子基本可以结案了。
可是尹天成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危杀害了这些死者,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尹天成虽然和危接触不多,但从他为了阻挠自己和陆吾进殿保护圣上,不惜制造幻境困住自己的这件事来看,基本可以判定他是一个细心谨慎的神灵。那么照此推论,危杀害包括辽东亲兵等十六人的行为来看,他这样做必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可到底是什么原因了?尹天成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危的作案动机。
不过尹天成静下心来推断一番,还是发现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危为什么要杀这些人,那就是他奉二皇子之命来杀这些人!也只有这样解释,道理上才能说的通。
想到这一点,尹天成心里豁然开朗起来,他喃喃地说道:“看来案子我要重新研究了。”
既然主意已定,尹天成的心里也不再犹豫,他回到房中,从抽屉里拿出那包丁明交给他的花粉纸包,还有他曾记录过的王六资料,把它们全放入怀中,准备明天去向杜鹏飞请教一番。
做完这些事后,尹天成还牵挂着南宫玉的伤势,于是转身去隔壁厢房照顾南宫玉。
第二天一大早,尹天成就早早地起了床,准备去龙泉山庄。
“天刚刚亮,你这早起来做什么啊?”陆吾在床上翻了个身,睡意朦胧地问他。
“既然杜庄主医术精湛,我还是亲自去迎他,也好显示我的诚意。”
“要不要我陪,免得你路上遇到什么危险?”
尹天成听到此话有点愣住了,他想起上次办案去龙泉山庄调查案情时,竟然自己稀里糊涂的迷了路,最后撞进了梅园的诡异事情。
“算了,你还是在家帮我照顾玉儿吧。”尹天成虽然很想邀陆吾一同前往,但是想到如果他们两人都不在府里,万一那个阴险的二皇子前来偷袭,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陆吾也明白了尹天成的意思,于是点头同意。
这次尹天成总算没有走错路,他快马加鞭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了龙泉山庄。
龙泉山庄座落在城北郊外,三面环山,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流经庄外。尹天成看着富丽堂皇的龙泉山庄,不由心生一丝感慨。有的人富得冒油,有的人却终日奔波在死亡线上,只为一餐温饱,上苍有时候还真是不公。
不过眼下还是救人要紧,于是他赶紧下马上前敲门。
“吱”的一声,门打开了,一个老苍头走了出来,他看到尹天成,不禁脸有愠色。
“公子,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庄主最近身体不适,概不见客。”
“杜庄主本想今天光临敝府,但在下生怕礼数不周,所以特来相请,还望老伯通融。”说完,尹天成装作无意地露出别在腰间的金牌。
看到那面皇上御赐的金牌,老苍头脸色都变了,“公子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尹天成乐了,想起以前为了调查王六的案情,想进龙泉山庄寻找线索,却被他横加阻拦不能入门的情景。而如今老苍头见到金牌,对他的态度立马就迥然不同,果然是世态炎凉,狗眼看人低啊。
不一会儿,王福龄就亲自出来迎接,他笑说道:“尹大人怎么亲自来了,小的迎接来迟,望尹大人不要怪罪,这边请。”说完他弯腰请尹天成进庄。
尹天成随王总管来到客厅,互相寒暄一番就坐在了客席。庄外还是晚冬,屋内的温度却如初秋一般,尹天成不得不脱去穿在身上的棉袄。
王福龄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说:“大人来得真不是时候,老爷刚刚出去不久。”
“难道杜庄主已经去我府上了?”尹天成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来这么早,还是扑了个空。
“那倒不是,老爷至今还有病在身极少出门,如不是国师派人请他过府一叙,他又怎会出去。这天寒地冻的,只怕回来病又加重一分。”
尹天成听的心里一愣,连忙问道:“杜庄主也有病?”
“是啊,病了好几年了。”
尹天成这下子就觉得奇怪了,心想杜鹏飞自称是个神医,为什么他连自己的病也治不好?
王福龄好像看出了尹天成的心思,他笑说道:“尹大人不要见怪,八仙中的铁拐李也是医术高明,可也没法子治好自己的瘸腿。再说了,管辂相术举世无双,到最后也不能免自己一死。以小的看来,天地尚有不全,人岂能独善全身。”
一席话说的尹天成默然而笑,作声不得,他实在没想到一个山庄的管家也颇有学识,看来杜鹏飞更非等闲之辈。
“那么,王总管你见过这种东西吗?”
尹天成喝完了茶,想起了王六的事。他见杜鹏飞还没有回来,于是把包着红色粉末的纸包递给王福龄。
“没见过。”王总管脸色微变,沉吟片刻后说:“不过像是用某种花粉做成的香料。”
“呵呵!”尹天成笑道:“那就麻烦王总管帮我鉴别一下如何?”
王福龄仔细看了看后回话说:“是忘川花。”
“忘川花?”
王福龄笑着赔话:“忘川花又名曼珠莎华,它可是天竺稀有的品种,传说中的仙花。一般人不要说见过,就是听也没听说过。”
尹天成说:“我以前询问过很多花匠,他们都不能鉴别。王伯你又是如何知道此花品种?”
王福龄笑道:“此事说来就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