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盛紘正在发落林小娘,盛长槐早就快走到自己书房门口了,脸上竟然没有半点不开心,反而漏出一丝得色。
是的,盛紘之后的做派,盛长槐算的一清二楚,最后转身而走,这也是灵机一闪,神来之笔,自己这父亲,自己要不逼上一把,让他觉得事情不可挽回,搞不好又会心软。
等进了自己书房,便看到全旭和唐诗正在自己房里等候,看到盛长槐进来,都流漏出一丝询问的眼神。
盛长槐当然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三个人当日的谋划,能得出什么样的结果,都看盛长槐今日如何利用了,全旭和唐诗两人,能做的已经做完了,盛家主君的院子,处理盛家私事,两人都不方便留在现场,出现什么意外,只能盛长槐孤军奋战了。
“放心吧,一切都在我们计划之内,这次林小娘肯定讨不了好,以后绝对不敢作妖了。”
全旭这才放心,不比唐诗那么笃定,这种后宅争斗的事情,他第一次参与,不知道后续会如何发展,虽然和自己没关系,但是关系到自家结拜二弟以后再盛家的生活,全旭当然会放在心里了。
“大哥,这李贵是你安排的吧,怎么也不事先跟我说一下,我还以为出什么变故了,方才吓我一跳。”
全旭哈哈一笑,这正是他为盛长槐准备的惊喜,之前三个人商议的本来是让全旭的奶哥哥将张娘子带到盛家,但是全旭这段时间也了解了几分,自己这兄弟,在盛家的身份有些尴尬,若是自家奶哥哥出面,盛紘稍作调查,就会知道,今天这一切,分明就是盛长槐做的局。
这样一来,盛长槐难免会在通判心里留下一个桀骜不驯,故意挑起事端,甚至于拿盛家的名声开玩笑的印象,即便是盛长槐再有才华,就不顾盛家门风这一条,日后,肯定会多番打压。
虽然不至于一棒子打死,困在家里不让出门,毕竟是过继出去的儿子,礼法上已然没有了管束之权,但是,撵回宥阳老家,即便是盛老太太袒护,盛紘也有理由可以应付。
一旦盛长槐被撵回老家,以宥阳那个小地方,能有什么名师,科考之路肯定会受到影响,盛长槐虽然不在乎,但全旭还是舍不得这个刚结拜的兄弟。
恰好这李贵,被掉到县衙,专管学院的事情,全旭灵机一动,这李贵底细他也听舅舅打听清楚了,能力不错,但是没有关系,至今也还是个文书职位,县衙典吏一职空缺,这是仅次于县丞,县尉的职位,小吏做到这里,也算是顶峰了。
本来李贵没有什么机会,但若是有州府长官说上一两句话,区区典吏之职,江都县令本来也没有确定人选,要不然不至于空缺良久。
全旭想了几天,还专门打听了下此人为人,至少嘴巴很严实,再加上此事与他有利,若是泄露,攀附不成,反而会起到反效果,这才将自己的盘算告知。
李贵出面,一切可以做成是巧合,盛紘也至于怀疑,毕竟盛长槐和江都县的文书,八竿子打不着。
待全旭将事情相托,这李贵如同瞌睡碰到枕头一般,不仅满口答应下来,还对全旭千恩万谢,这毕竟是给了他一个攀附通判的机会不是。
即便是几年后通判调走,但他一个秀才,若没有天大的机遇,典吏也就到顶了,在哪里不是当。
再有,通过这件事,同时交好通判之子和游击将军之子,将来这二人若是有所成就,有这样一层关系,将自家儿子塞入门下,做个门下行走,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两人是文的武的,就自家儿子那种资助,考个秀才估计都难,还挑什么挑。
听完全旭的解释,盛长槐自然感激万分,虽然自己不在乎这点,但这毕竟是结拜兄长的一份心意,精心为自己打算。
和全旭说完话,盛长槐又看向唐诗,此事的头功便是唐诗,打探到的消息超出了盛长槐的预期,要不然,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有这样的好机会,盛长槐想了一下,便有了主意。
“唐大哥,虽然你我名为主仆,但我从来没吧你当过下人。”
唐诗自然知道,这段时间,除了让自己打听点消息,平日里帮盛长槐拿点东西,跑个小腿,盛长槐从来没把自己当个寻常下人使唤,别的不说,就说着书房,他还没听说过哪家的小厮,可以随便进入的,这明显是对自己的信任,也让自己有机会在书房看书。
“虽然唐诗跟随公子不过月余,但公子待唐诗如同朋友,公子这话,唐诗深以为之。”
盛长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本来上次在牙市,我就不准备和唐大哥签下卖身契约,但唐大哥坚持,我就只能这样,这次多亏唐大哥,我才能出了心中恶气,所以,这卖身契,唐大哥还是拿回去吧!!!”
说完,盛长槐便从怀中拿出一张契约,正是唐诗的卖身契,盛长槐今日早晨,便下定决心,无论今天是否顺利,唐诗的卖身契他都会归还,不为其他,实在是觉得此人做个小厮太屈才了。
若是唐诗无家中拖累,没有白家打压,假以时日,唐家东山再起,以盛长槐对唐诗这段时间的了解,并非是什么难事。
唐诗犹豫了半天,并没有收回卖身契,而是下定了决心,先向盛长槐拱手行礼,将自己的心中藏着的秘密说了出来。
“公子,其实唐诗也有事情隐瞒,在卖身契一事上,唐诗并未对公子说出实话,但今天公子待我以诚,唐诗在不实话实话,那便真是有为父亲的教导了。”
“哦,唐大哥有什么事情,何必如此郑重其事。”
盛长槐连忙将唐诗拖起来,要不然,这唐诗还准备跪下,全旭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唐诗,一封卖身契而已,能有多大事情。
“不瞒公子,之前唐诗说什么父亲生前有教诲啥的,都是骗人的,之所以不是以借条,而是卖身给公子,乃是因为唐诗心里自有盘算。”
原来,唐诗当日心里想的,自己借了盛长槐五十两银子,若是没有白家打压,费上几年功夫,换上去不难,但是又白家在,自己能从哪里找到这么个月月有工钱的工作。
再有,看盛长槐的样子,即便是自己将来还不上钱,只要自己平日里恭敬些,等扬州通判调任,自己以家中还有母亲和弟弟妹妹,求盛长槐给个恩典,返还卖身契应当没有什么问题,非但不用还钱,这几年的月钱还能补贴家用,一举多得。
今日盛长槐待他以诚,这辈子除了家人,也只有盛长槐这样对他,在他家道中落后,之前书院的同窗,不都是如同陌生人一般,也不见谁来帮自己半分,要知道,淮南书院,学子大部分非富即贵,随便帮上自己一把,自家的日子也不至于如此艰难。
“我当是何事,唐大哥又不是存了什么歹意,也就是赌了一把人性,更何况,唐大哥如此看得起我,长槐不仅不会怪你,还会觉得开心。”
“在怎么说,唐诗也是欺骗了公子,这卖身契,唐诗是在是没有脸收。”
正当两人推辞不下的时候,全旭在一旁插了句嘴。
“一点点破事也至于那么纠结,谁没点私心,要我说,唐诗你就收下卖身契,横竖你家公子还得在扬州待几年,你就在他身边当个长随,平日里帮你家公子多留意点,别又叫人给设计了,还能继续领月钱,一举两得。”
“是啊,大哥说的没错,唐大哥,你不会是因为收了卖身契,怕我不让你继续跟着我,没钱养家才不收吧。”
盛长槐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唐诗只能收下,暗下决心,这辈子一定要找机会报答盛长槐。
“好了,估计我家奶哥哥等着急了,这段时间他才是跑前跑后,还跑了趟京城,二弟,你不得好好请客,我听说这扬州的大闸蟹可好吃,我还没吃过呢,你不做个东?”
盛长槐白了全旭一眼,自己想吃了,扯什么他家奶哥哥,不过也是,是应该请人吃顿好的,感谢感谢,便邀请唐诗一起,趁家中混乱,也没给祖母打招呼,偷偷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