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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剑过留痕(1 / 1)

徐阳轻纵身形,越过围墙,悄无声息落在院内。

院子里一片漆黑,影焯焯面前一片屋舍,他不敢乱动,顺着走廊缓步轻移,不多时来到一处房外,见屋内灯光大亮,悄然走到窗下,顺着窗缝向内望去。

只见屋内点着好几根蜡烛,亮如白昼,中间一张方桌,桌上摆着酒菜,甚是丰盛,还有一盒檀香已经点燃,冒着青烟,一股香味顺着窗缝飘出,桌前坐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竟然就是自己的大师哥,他身侧坐着一位青衣女子,二十岁左右年纪,容颜艳丽,笑吟吟地正在给大师哥斟酒。

徐阳又喜又怒,喜的是大师哥平安无恙,怒的是眼见四哥命在旦夕,他却还在此处和这女子饮酒作乐。

那女子斟满一杯酒,端到大师哥面前,柔声道:“长风哥哥,你再喝一杯吧?”声音温柔已极。

徐阳听那女子喊出大师哥的名字,不由得全身起满鸡皮疙瘩,心中暗骂:“如此肉麻,这女人多半也不是正路。”心中一怒,正欲要破窗而入,忽然想道:“看这情形,大师哥尚未得到黑煞掌的解药,我乱闯进去,岂不是坏了大事?”但觉背后冷汗渗出,慢慢俯下身来,背对窗台坐下,不再向里望去。

俞长风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咂咂滋味,赞道:“四十年的女儿红,果然是好酒。”

那女子青儿笑道:“长风哥哥你若喜欢,自是最好,那就再多住几日怎样?”

俞长风笑道:“我已出来好几日了,山上事多,若不回去,师父师娘定要责怪。”

青儿微微失望,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叹道:“也是,你师父师娘一定是不喜欢你来这里的,你青山派怎会将我这种邪魔外道放在眼里。”

俞长风忙道:“这个倒是没有,师娘她对你并无恶意,还说你医道精奇,堪称天下第一。”

青儿讥笑道:“你不用说好话讨我欢心,以为我听不出来么?她怎会说出这种话来?不在背后骂我就不错了。”

俞长风摇头道:“那怎么会?你救过我一命,二位老人家对你感激的很。”

青儿轻叹一声,幽幽的道:“是么?那为何三年不来看我?必然是你师娘嫌弃我。”

俞长风无奈道:“你总是胡思乱想,你心肠这么好,我师娘怎会嫌弃你?”

青儿听到这里,冷冷一笑:“我心肠好?那是你不了解我,我们虽然相识几年,但这也是第二次见面而已,我是什么人?你恐怕还不清楚吧?”

俞长风道:“你不是那什么巫仙教的吗?师父他是给我讲过,巫仙教在江湖上名声不太好,但总不能一棒子全打死吧?要我看哪!像你这种既漂亮又善良的姑娘,在名门大派里也很少见。”

青儿听他夸赞自己,微微一笑,心中欢喜,嘴上却道:“满肚子油腔滑调,没点正经。”

俞长风笑道:“要是正经怎会来找你……”一句话没说完,便知大事不妙,赶紧闭嘴。

青儿大怒,秀眉紧蹙,站起身来喝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拿我当什么人了?”

俞长风忙道:“你怎么生气了?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若是正经,那就不能这样来,怎么也得顶门拜帖,在外面跪拜三日,如此方显诚心才是。”

青儿扑哧一乐,明知他是故意改口,却也无法和他辩驳,气呼呼的坐下来,道:“有话说有屁放,你来我这到底有什么事?”

俞长风咳嗽一声,道:“主要是来看看你,感谢你三年前救命之恩,其他还有一些小事不足挂齿。”

青儿侧头看着他,冷笑道:“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上三年才来谢我?好了,如今谢也谢完了,这便请吧!”

俞长风尴尬的笑笑,又道:“你这就轰我了?其实我还有一点小事麻烦你。”

青儿拨弄着眼前的几缕青丝,微笑道:“长风哥哥怎么跟我客气起来了,有事尽管说啊,我自会应你。”

俞长风正色道:“我想问你要一点点黑煞掌的解药,不知你肯不肯施舍给我?”

青儿轻轻的哦了一声,道:“你要它做什么?给谁治伤?”

俞长风叹道:“我有个师弟,不小心中了此掌,巧的是,这施掌之人又被我师父一剑杀了,这段时间,我们试了好多种办法都无奏效,眼看我这师弟就要断气。”他叹了口气,又道:“我师父说了,生死有命,他老人家已经放弃了。可是我忽然想起来,在杭州我有个恩公啊,极擅用毒解毒,天下之毒到你手里,无一不解,就把我的想法告诉师父,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青儿微笑道:“怎么说?”

俞长风道:“师父说,这掌毒太过霸道,世间绝无有人能解的了,就是你恐怕也拿它没办法。我一听很是不服,就说如果你解的了呢?师父说,如果你解的了,那他就承认自己错了,原来巫仙教不全是为害江湖的恶人,竟然有你这样手段高明又善良的好姑娘。”

窗外徐阳心中高兴,心想大师哥总算说到正题,却不知这女子答不答应。

青儿倒上一杯酒,看着他笑道:“我想拿呢?那就拿给你,若是不想拿,你激我又有何用?”

俞长风奇道:“我哪有激你?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你的名声考虑。”

青儿疑道:“我给不给你解药,和我名声有什么关系?”

俞长风叹道:“三年前我中毒,是你给我治好的不是?”

青儿道:“是啊!那又怎样?”

俞长风又道:“我在师父面前保证,一定能拿到解药,倘若拿不到,回去师父便要杀了我。”

青儿笑道:“杀了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哪里有碍我名声了?”

俞长风叹道:“只要我一死,不知内情者一定会说我是旧毒复发,说你解毒不净,留下余毒,这不是于你名声不好吗?”

青儿呸的一声,气的笑出声来:“三年前的事怎么和如今连在一起?你这人满口胡说八道没一句正经。”说到正经两个字,又想起刚刚他说的话来,不由得哼了一声。

俞长风笑道:“那你看这事成不成?事关重大,你可要答应我。”

青儿叹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你一来我便知道有事求我,长风哥哥,三年前你走的时候,说过什么话?可还记得么?”

俞长风心下微惊,脸上颜色不变,笑道:“当……当然记得!你问这个做什么?”

青儿又道:“当时你说好了的,说不过一个月便来看我,却又为何骗我?让我等了三年?”

俞长风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山上事多,我哪能随便下山?让你在这多等三年,可真是对你不起。”

青儿微微一笑,正色道:“长风哥哥,其实我很不喜欢别人骗我,你知道吗?”

俞长风道:“我自然知道,你放心,我以后绝不骗你。”

青儿低下头去,轻声道:“你能答应我那是最好。”

俞长风忙道:“这个自然。”

青儿又道:“我娘生下我之后就死了,我爹爹不管我,把我送给一个妇人养大,我管她叫莲姨,莲姨对我很好,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过得苦,但我总算活了下来。”

俞长风点头道:“那也是很不容易的了。”

青儿道:“后来我长到十五岁,那一年,我和莲姨上山采药,运气很好,收货颇丰,这些药材全卖了,能得不少银子,我们俩都很高兴。”

俞长风笑道:“我都替你高兴!”

青儿笑道:“是啊,第二天莲姨便到镇上去卖药材,临走时说好了,卖完药材给我买几朵花戴,长风哥哥你是知道的,我最喜欢花了。”说着摸了摸头上戴的珠花,嫣然一笑。

俞长风笑道:“花美人更美。”

青儿扑哧一笑,道:“莲姨去了两天才回来,我见她大包小包买了好多东西,我也饿了,拿起东西就吃,边吃边问:“莲姨你给我买的花呢?”莲姨脸色有点尴尬,她说买的东西太多,不小心忘了买花了。我听了心里很难受,便不想再吃东西了。”

俞长风劝道:“你这又何必呢?大不了过两天再给你买回来就是了。”

青儿点头道:“莲姨也是这样说的,后来我也认了,莲姨烧了水,我们俩就要洗洗睡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闪了几闪,似乎遇到有趣的事情一般,继续说道:“我洗完了,端着水去给莲姨洗,没想到她太累了,躺在床上睡着了。”

俞长风笑道:“你真孝顺,真懂事。”

青儿微笑道:“我看莲姨睡得香,不忍心打扰他,就在那里等着,我看她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了,头发也白了许多,这些年为我操劳真不容易。”

俞长风道:“是啊不容易。”

青儿又道:“我久久看着她苍老的脸,心中莫名升起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就感觉越看越难受,我呆呆发愣半天,心中一股无名的怒火冲上来,觉得面前这张脸实在可恨,最后我一狠心,将一大盆烧开的热水泼在她脸上……”

窗外的徐阳听到这里,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暗道:“这女人当真枉自为人,就因为忘给她买一朵花,便将养了自己好多年的恩人害死,她怎下的去手?”

俞长风也是悚然而惊,颤声道:“你……你杀了她??”

青儿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是啊,我早就说过了,最讨厌别人骗我,她虽然养我,但是也不应该骗我,骗了我,还有活的必要么?你说呢?长风哥哥?”

俞长风只觉得浑身难受,定了定神,低头道:“这些话,你之前从未跟我说过。”

青儿叹道:“是啊,我若跟你说了,你不会拿我当妖怪一样么?你知道吗?我看见她满床满地打滚,将自己的脸抓的稀烂,惨嚎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心里说不出的快意开心,只觉得……”

俞长风一阵阵的恶心,皱眉道:“别说了!”

青儿疑道:“怎么了长风哥哥?你不舒服吗?”

俞长风默然不语,心里一股说不出来的难受,这些话从她嘴里陡然说出,实是难以接受。

青儿看他神情,微笑道:“长风哥哥,你后悔认识我了吧?没想到我是这种人吧?刚刚你不是说我心地善良吗?怎么这会不说了?哼!揭穿你的假面目!”

俞长风低头不语,沉默良久,这才道:“我提的事,你愿不愿意帮我?”

青儿道:“何事?”

俞长风道:“解药的事。”

青儿又道:“一包够么?”

俞长风道:“足矣。”

青儿笑道:“我给你便是。”

俞长风道:“多谢了。”

青儿轻轻端起一杯酒,凑到他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的脸,柔声道:“长风哥哥……”

俞长风皱眉道:“我该回去了。”

青儿笑了笑,又把酒杯放下,道:“长风哥哥,三年前你走的时候,说什么来着?”

俞长风道:“我也忘了。”

青儿叹道:“你可是发过誓的,岂能忘记?你再想想看!”

俞长风心下隐隐不安,说道:“是了,我想起来了,我说一个月之内便来看你,若是不来,就让你……让你……”

青儿微笑道:“让我怎样?”

俞长风苦笑道:“让你一刀刀把我剐成碎片……”

窗外徐阳听到这里,忍不住打个冷颤。

青儿拍手笑道:“长风哥哥你真是好记性,这么久了还会记得,我听着心里欢喜的很。”

俞长风心道:“今日想让她老老实实拿出解药是办不到了,没办法我也只好动粗,幸亏她武功比我差的远,眨眼间就能擒住她。”想到这里刚要起身,就觉得四肢百骸浑然无力,双腿发飘竟然站不起来,心中一惊,紧接着一提丹田内力,空荡荡没有一丝真气,更是骇异,不由得脸色大变。

青儿嘻嘻一笑,站起身来把桌上檀香弄灭,回头笑道:“长风哥哥,你倒是动粗给我看啊!”

徐阳一看师哥表情。就知道他受了暗算,正要破窗而入,忽然两腿发软,身子倚在墙上丝毫动弹不得,想要提气,丹田内竟然没有一丝内力,心中暗暗叫苦:“坏了坏了,我和大师哥都遭这恶女人算计了,这便如何是好?”

俞长风尴尬的笑了笑,道:“你确实了得,酒里明明没毒,我怎会又中招?”

青儿拿起那盘檀香,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这叫断魂香,记住了么?我想制住你,除了酒里下毒,还有一百种方法,长风哥哥,你要不要都试试看?”

俞长风摇头苦笑道:“不必了,我服了你便是,你给我解了毒吧。”

青儿叹道:“我打又打不过你,除了用毒,怎么留得住你?”

俞长风无奈道:“你别闹了好不好?我四师弟命在顷刻,最多再有五六天,就一命呜呼了,我必须尽快回去。”

青儿冷冷一笑,道:“那你走啊,我不管你就是。”

俞长风想要站起,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竟无有丝毫力气,心想:“她曾救我一命,想必不会把我害在这里,只不过恼恨我出言欺她,最多略施惩戒罢了,还是随她去了,只要留下一条性命,最后解药定能拿到。”言念及此,说道:“三年前在源江江畔,若非你出手相救,我早就死在恶老道手里了,我这条命是你的,你想要,自拿去便是。”说着闭上了眼睛。

青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长风哥哥,我就喜欢你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顿了一顿,又幽幽的道:“我救你一次,可你却失信于人,对得起我吗?”

俞长风淡淡的道:“是啊,对你不起,这就动手吧!”

青儿叹道:“长风哥哥你生气了,为何用这般语气和我说话?”

室内一片寂静,俞长风自知无力脱困,闭目不语。

青儿侧头凝视,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越看越觉生气,忽然冷冷的道:“俞长风,你以为不说话我便会饶过你吗?”见他还是不语,怒火更甚,喝道:“你以为装死便能混过去么?你这说话不算数的小人!”

徐阳一阵阵心惊肉跳,不知这女人怎样对待大师哥。

青儿哼的一声,转身出去,片刻间回来,手里拿着一把带鞘的匕首,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姓俞的,你看看这是什么?”

俞长风睁眼一看,认了出来,正是自己三年前送给她的那把匕首,想要说话,又不知说些什么,只好闭嘴。

青儿冷冷的道:“你送我这把匕首之时,说好上山禀明师父师娘,便会回来接我,为何让我一等三年?”

俞长风心中苦叹,低头不语。

青儿冷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就因为我是巫仙教的人,你师父师娘便瞧我不起,说我是邪魔外道,是也不是?”

她所说没有丝毫偏差,俞长风无话可说。

她幽幽叹道:“是了,我心如蛇蝎,动不动就下毒害人,你师父师娘要你远离我,原本是为你好。”

见他始终不语,青儿愈来愈怒,冷冷的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心虚了吗?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就全是好人吗?只怕有些道貌岸然之人,行出来的事比我们更加不如!”

她越说越气,擦的一声,把匕首拔了出来,徐阳听的匕首出鞘声音沉重,心中疑惑,向里望了一眼,不由大惊。

原本明亮的刀身变的乌黑,而且锈迹斑斑,上面坑坑洼洼,刃口处更是过分,全是一个个小缺口,这哪是刀?说是锯子也不过分。

徐阳心中大骂:“这女人什么阴毒损坏的主意都想得出来,只怕今天大师哥难逃毒手了。”

青儿把匕首伸在他面前,冷声道:“喂,你看它现在成什么样子?”

俞长风低头一看,心中暗暗叫苦。

青儿看他神情,微微一笑,道:“很好奇这匕首是怎么做出来的?其实说穿了可也没什么。”顿了一下,俏脸上笑容敛去,轻声道:“我等了你一个月,结果你并没有来,心里失落的很,便又等了一个月,你还是没来,我明白你不会来了,就把这匕首丢到水里泡了起来,想着哪一天再遇到你,就按你说的做,把你剐了便是了,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你自己说的,也不能怪我心狠!”

俞长风和窗外徐阳听到这里,吓得不作一声。

徐阳暗暗颤栗:“这女人当真心狠毒辣,倘若真按她说的做,不用几下大师哥非要死在她刀下不可。”

俞长风叹道:“是我对你不起,你杀我也是理所应当,这便动手吧!”

青儿咯咯直笑:“长风哥哥,你觉得这么说,我就会心软么?我告诉你,世上再也找不到我这般心狠的人,今晚你犯在我手里,让你领教领教!”

她走向前去,拿匕首划俞长风肩头衣衫,奈何匕首太顿,割了半天,才将衣衫划破,露出肩膀,她用匕首在皮肤上轻轻的刮了几下,笑道:“长风哥哥,你倘若害怕就告诉我,兴许我一心疼你便会放弃。”

俞长风对她脾气极为了解,知她表面温柔体贴,实则性格非常强硬,自己若是求饶,一来失了面子,二来她肯定会想出其他主意来折磨自己,恐怕痛楚更甚于此,便道:“你自管动手就是,待你出完气,我只有一个要求。”

青儿拿匕首在他长方脸蛋上拍了拍,笑道:“好啦好啦,我答应你就是,你若是不死,我就给你解药放你回去,这样总满意了吧?”

俞长风点头道:“一言为定!”

徐阳听的目瞪口呆,寻思:“这女人竟然机敏如此?连别人想说的话都猜的分毫不差!”

青儿嘻嘻一笑,把他左臂上衣衫除下,露出整个臂膀,拿刀在肩头上横着划了一刀,耳听得匕首划过肌肤发出吱吱刺耳声响,皮肤却油皮未破,笑道:“这匕首当真无用,连皮肉都割不破。”说着又狠狠连划几刀,终于有鲜血渗出。

俞长风额头汗水涔涔流下,这痛苦比快刀杀人更难以忍受,只能咬牙坚持。

眼见她在俞长风肩头划出个“一”字,越划越深,鲜血愈来愈多,片刻间整个手臂血红一片,她放下匕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包,打开纸包,里面是白色药粉,随手抓了一点敷在伤口之上,眨眼间鲜血便已止住。

青儿微笑道:“失血过多对身子不好,长风哥哥我可要体谅你。”

俞长风身子微颤,紧闭二目不语。

她把纸包放在桌上,又拿起匕首来,还在伤口处一刀划下,这次划的更深,本来伤口敷了药粉,血已止住,这一下陡然破裂,鲜血登时急溅而出,比未敷药时流血更多,俞长风但觉得一阵剧痛攻心,脸色大变。

青儿不慌不忙,再次拿起药粉敷上,把血止住,然后对着伤口再来一刀,再敷药,她却也不怕麻烦,如此反复七八次,伤口恐怕已有数寸来深,她把药粉小心敷好,这次终于不继续动刀了。

俞长风感觉到肩头伤口愈来愈深,疼痛感也越来越强,最后一次竟然碰到了臂骨,匕首剐在骨头上发出“吱”的一声尖啸,脑子里登时嗡嗡作响,不由得脸色苍白,浑身汗如雨下。

徐阳在窗外看到这一切,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又惊又怒,只是苦于身子动弹不得。

青儿仔细看看,发现这个“一”字写的非常标准,满意的笑了笑,道:“长风哥哥,这才刚开始呢!你怎地这般不堪一击?”

俞长风一条左臂鲜血淋漓,尤其是最后一下痛彻肺腑,心头火气渐渐升起,冷冷的道:“你别浪费时间好不好?”

青儿见他生气,吐了吐舌头,却也不理会,在他手臂上比划了半天,似乎在丈量尺寸,过了良久,又拿起刀来,在“一”字的下面又划了一横,只不过比第一个更长,然后刀尖斜斜向下,再轻轻的横着一划,横杠尽头又划出一个斜道,整个动作划了五六遍,鲜血渐渐渗出来。

俞长风面目狰狞,额头冷汗滚滚而下,咬牙强忍,疼的几欲昏厥。

徐阳看的分明,她划的正是一个“云”字,心中惊惑交集,不知这恶女人意欲何在。

如此反复上药,再用刀割,足有半个时辰,最后青儿小心翼翼的把药粉涂好,低头再看这一个“云”字,满意的点点头,笑道:“长风哥哥,第一个字刻好啦!”

俞长风早已被她折磨得昏昏沉沉,瘫在椅上,满身是汗,已无力说话。

徐阳心中叫苦:“听这恶女人的意思尚未刻完?却不知她要刻几个字?倘若有十个八个,大师哥岂不是呜呼哀哉!”

青儿把匕首放下,拿过一只空碗来倒满一大碗酒,凑到俞长风嘴边,柔声道:“长风哥哥,喝碗酒就不痛了,你倒试试看?”

俞长风胸口起伏不定,本已没有半分力气,一听她说话,心中傲气陡生,一张嘴,咕嘟咕嘟把一碗酒喝个精光。心道:“你今日这般折磨于我,救命之恩也算还给你了,今天倘若不死,日后再和你有半分交集,我也不姓俞了!没想到你确是这般的阴狠毒辣之人!”

青儿放下酒碗,回头一看他铁青脸色,心下不由得微感歉然,低头轻声道:“长风哥哥,你且忍一忍吧!我……我发誓,就……就这么一次好不好?”见他不说话,又道:“你不言不语,那便是默认了?”说着又拿起刀来。

鲜血从他手指滴答答落下,地上早已血红一片,青儿拿着刀慢慢走近,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犹豫不定,面露纠结之色,心中疑道:“我怎么了?从小到大,杀过那么多人都没心软过,我……我怎会下不去手了?适才那股子狠劲去哪了?我……我就是留个记号而已,又不会真的弄死他,何况我……我……!”内心挣扎半天,缓缓举起刀来。

匕首轻轻划下,俞长风耳听得刀刃刺破皮肤发出吱吱声响,他本已精神恍惚,剧痛之下,更难忍受,脑子里嗡嗡作声,昏了过去。

青儿见他晕倒,倒吓一跳,连忙倒碗酒,用手抓着轻轻洒在他脸上。

不多时俞长风悠悠醒转,一看之下,登时大怒,喝道:“你自管动手便是,干嘛非把我弄醒?”

青儿支吾道:“我……我想让你看……看着割。”

俞长风怒道:“有什么好看?”

青儿小声道:“你不想看吗?”

俞长风喝道:“当然不想看!”

青儿点头道:“那好吧!”一挥手,在他后脑击了一下,俞长风便又昏迷过去。

徐阳在窗外瞧着,又是担心,又是好笑,尴尬无比。

这次她下刀开始快了起来,刀锋一过,立即敷药,尽可能让他少流血,片刻间,一个“青”字便已刻出来,只是深度远远不及第一个字,但若想刮去却也是万万不能,第二个字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就已刻好。

徐阳心中恍然,心想:“原来她是要刻自己的名字来着,只是不知刻完没完?”想到这里,不由得暗暗祈祷,只觉得云青这个名字实是好听到了极点,说是世上最动听的名字也不为过,若不是身体不能动弹,一定要手舞足蹈,大声赞叹一番,只盼她没有第三个字才好。

没想到她拿起刀,在青字下面又开始划动。

徐阳心中一叹,大感失望。

这次她一把匕首上下翻飞,划得俞长风一条左臂皮开肉绽,血如泉涌。徐阳内心砰砰直跳,又惊又怒,这个字竟然格外复杂,饶是她手下留情,割的尚浅,这一个字也用了半个时辰才刻好。

最后她拿起药粉,均匀敷在伤口之上,鲜血止住,三个字清清楚楚地显示出来。

徐阳在窗外看的分明,只见大师哥左臂从上而下,血淋淋三个大字:“云青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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