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率了!
知道李白要到长安的消息,李瑁这心里慌得不行。
王爷心里不爽,倒霉的自然就是下人。
从宁王府回到寿王府,李瑁就开始专心致志的干起了一件事儿——骂人打人!
王府管家刘金宝第一天就被他拿着上个月的收支统计骂得狗血淋头,又狠狠的挨了一顿板子。
用午膳时,他又直接掀了桌子,抡起酒壶随手就将厨子范同砸得头破血流。
到了下午时,因为没能及时喝到冰镇酸梅汤,又让嫣儿狠狠的扇了几个宫婢的耳光,还嫌弃她力气太小,连牙都没打掉一颗。
晚间时分,寿王殿下自己跑到后院点了一把火,然后大骂王府守卫全是废物,两名典军各自被狠狠的打了三十大板。
听到这些消息,本来已经准备回寿王府继续自己教导之责的寿王傅卢廷玉直接就病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反正就是下不了床。
到了第二天,李瑁变本加厉,谁见着他谁倒霉,轻则喝骂体罚,重责一顿毒打,一时间,王府上下惶恐不安,人人自危。
尤其是那些两年来在王府中横行霸道惯了的,更是如此。
两天下来,他们也看出来了,李瑁表面上逮着谁弄谁,可实际上真正倒了大霉的,都是之前欺负过嫣儿,又或在银钱上动了手脚的家伙。
好不容易熬到第三天,李瑁又出幺蛾子了。
辰时刚过,他就把王府上下百多号人全都集结到了一起,然后摇头晃脑的念了一篇罪己文,文章水平十分一般,几乎全是大白话。
意思表达的表达得明明白白。
我李瑁没用,把王府的家当都败光了,陛下给的食邑,还不够还债的,我摊牌了,不装了,现在的情况就是,我养不起你们了,所以都他么滚蛋,自谋生路去吧。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咋办,直到李嗣庄带了一群人进来把王府里能搬的东西全都搬走之后,这些人才确信,李瑁不是在玩儿,他来真的了!
变卖了王府资产,给众人象征性的发了点遣散费,李瑁便大手一挥,关门睡觉,剩下的事情,便交给李嗣庄了。
短短一个多时辰之后,算上李嗣庄,王府内就只剩下了四个人。
杨玉环面有戚色,总觉得寿王府搞成这样儿,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尤其是看到李瑁那一脸的高兴劲儿,更是自责。
堂堂寿王府破败如斯,他却还在笑,除了不想让自己伤心难过,还能有什么解释?
嫣儿倒是无所谓,对于她来说,有没有那些人都一样,反正活儿都得自己干,从来不会有人伸一下手,帮一下忙。
倒是李嗣庄,看着空荡荡的寿王府,总觉得十分好笑,他是个想笑就笑的人,于是他真的笑了,结果就是被李瑁轰了出去。
倒也不生气,反正也差不多该去城门口接李白了。
又过了一会儿,陈文修来报道了,自己还带了铺盖被褥,肩扛手提的,像极了李瑁印象中的民工兄弟。
咧嘴一笑,便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没想到啊,第一个加入本王创业团队的,居然会是你!”
陈文修便也嘿嘿一笑:“殿下说话总是这么有趣。”
“自己去选个房间,等李白到了,咱们好好搓一顿,也搞个誓师大会什么的,生活嘛,总是需要一点儿仪式感。”
陈文修应了一声,他前脚刚走,李鄂就上门来了,他后面还跟着一人,八月的天儿,居然还穿了一件巨大的斗篷,将全身上下罩得严严实实,不见头面,也不怕热。
李鄂看见王府这般景象,人就是一愣。
知道这是李林甫的长子,李瑁连忙上去招呼:“鄂兄怎么来了?”
李鄂连忙答道:“下官见过寿王,殿下,寿王府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没事没事,手头没钱了,养不了那么多张嘴,本王就把人都遣散了,小事一桩,不知鄂兄此来,所为何事?”
李鄂听他这么一说,整个人顿时尬住,楞了许久才苦笑一声:“下官是奉父亲之命,给殿下送人来的……”
这……
就很尴尬!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足足看了小半晌才齐齐大笑出声。
“殿下莫怕,既是父亲送来的人,她的一应用度,下官包了就是。”
李瑁连忙说道:“那倒不用,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李相送来的人,本王是无论如何也要养的。”
“既如此,那我就把人留下了,殿下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下官能帮的一定帮!”
“多谢多谢!”
李鄂便对他行了礼,接着抬臂一挥:“还不见过王爷!”
话音一落,那穿着斗篷的怪人便朝着礼貌盈盈一拜:“苏曼莎见过主人。”
李瑁便是微微一愣,是个女的!
而且这声音,沙哑之中带着几分磁性,就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一般,让人心中发痒,按照李瑁的经验,这便是,典型的极品御姐音!
下一刻,苏曼莎便缓缓起身,径直站到了李瑁身后。
擦肩而过时,一阵香风扑鼻,竟是让李瑁险些没忍住就要去扯她的斗篷。
但是经验告诉他,声音好听和体香浓郁并不代表颜值和身材就一定是过关的,要不然她为何大热天的把自己包得这么严实?
大唐风气开放,可没有后来那么多对女子的约束。
而且不当面开箱,也是对送礼人最基本的尊重,更何况送礼的还是李林甫!
李鄂便又抱拳行礼:“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殿下了。”
刚送走了李鄂,屁股还没坐热,正准备让苏曼莎把斗篷脱了,嫣儿又跑来报信说李嗣庄带了个人来。
李瑁就是苦笑一声,知道定是李白到了,心头忍不住就有些紧张,不过始终是要来的,躲也躲不掉,真正的勇士,就应该有直面一切的勇气!
迅速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李瑁便打起精神,迎了出去。
刚到院中,就见李嗣庄和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人站在一起,正小声说着什么。
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李瑁忍不住便是一声感慨。
果然不愧是诗仙啊!
那随风起舞的几缕发丝,唏嘘的胡茬,洗得发白的青衫,补丁满满的皂靴……
什么叫洒脱?!
什么叫不羁?!
什么叫仙风道骨?!
咦,不是说剑术高超么?
他的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