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无遗策，胸有成竹？
李瑁皱了皱眉头：“你能一次把话说清楚么？”
元方便是一咬牙：“好，我与殿下分说清楚，也请殿下给我个痛快话儿！”
“你先说来听听。”
“殿下可知，娘娘为何要让殿下去争那太子之位，在殿下昏睡之后，又要将盛王推到那风口浪尖？”
你这不是废话么？
那可是太子，将来的皇帝，没听过母凭子贵这句话么？
不论是我或者李琦，只要能当上太子，武慧妃便能名正言顺的封皇后。
母仪天下诶，哪个女人不想要？
但李瑁没有说话，他知道元方还有下文，而且肯定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没办法，还是那句话，继承了身体，却是没能继承记忆啊！
“娘娘乃是武氏之后，儿时深受则天陛下大恩，则天陛下更是亲自教导娘娘三载有余，殿下不会以为娘娘心中所想只是皇后之位吧？”
听到这里，李瑁心头便是一颤。
难不成她还想复辟大周，学武则天那样做女皇帝？
“我先前曾说，殿下醒了，盛王便再无机会，殿下难道就没想过这其中的缘由吗？”
这还能有什么缘由，老子明显比李琦靠谱多了啊！
不对，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在自己之前，武慧妃还给李隆基生了两个儿子，但都没能养活，所以才会把自己送到宁王府寄养。
那按照这个逻辑，武慧妃生下李琦之后，也该找个地方寄养他才对，毕竟李琦只比自己小了三岁不到。
可是为什么李琦就没有被寄养呢？
难道李琦不是武慧妃生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开元七年春，殿下生了一场大病，惠妃娘娘次年便又诞下一子，我自断子孙根，也是在那一年，难道殿下不觉得太过巧合么？”
“你什么意思？”
“盛王他……本不该姓李，或是姓武，或是姓元！”
便似一道闪电划过，犹如一声惊雷响起。
李瑁，彻底被惊住了！
李琦居然是元方和武慧妃的儿子？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对，这不对，就算武慧妃真的因为担心自己和李隆基的儿子养不活，因此玩了一手借种大法，她怎么知道生下来的孩子是男是女？
若是生了个女儿，她岂不是亏到姥姥家去了？
这也太拼了吧？
不过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元方会跟在李琦身边了。
而且现在回想起来，元方每次提到武慧妃，眼神似乎都有些异样，难道也是因为如此？
李瑁又惊又疑，元方却还在继续。
“陛下是一代圣君不假，但却喜好女色，当初在神都洛阳的太初宫中见到娘娘，便连眼睛都挪不开了，那时我就知道，我与娘娘，已是此生无缘。”
我擦，他果然喜欢武慧妃！
这也难怪，命是武慧妃救的，而且打小就跟在武慧妃身边，以武惠妃的容貌资质，再加上这份青梅竹马，武慧妃只需稍微假以辞色，怕是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抗得住。
“那时娘娘与我本是两情相悦，但陛下直接就封了娘娘做婕妤，将她接到了长安城兴庆宫，我与娘娘这一别便是六年。”
“到得开元七年春，娘娘突然遣人来洛阳寻我，我到了长安之后，娘娘便……便……”
李瑁便是大手一挥：“略过此节。”
“事后，娘娘便又让我在外寻了七八个与她同时受孕的妇人，以防来年诞下的是个女儿。”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可是后来，殿下的病忽然就好了，娘娘便又开始担心东窗事发，为了不让人怀疑，也为了能贴身保护娘娘，我便自断子孙根，入了兴庆宫，做了太监……”
“也是上天垂怜，娘娘竟然真的诞下了盛王，虽然我这辈子都不能与他相认，但……但……但他毕竟是我和娘娘的骨血……”
说到这里，元方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而李瑁的心情更是复杂，有些可怜元方，但对武慧妃又恨不起来，至于对被带了绿帽的李隆基，却是又恨又可怜。
他并不怀疑元方说的话，因为没有谁敢拿这种事开玩笑，这可是诛九族的罪。
而且仔细推敲，也找不出什么逻辑上的错漏，顶多也就是武慧妃是不是真有这么大胆的问题。
关于这一点，李瑁觉得，她可能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而这也恰恰能够解释，为什么自己一醒，武慧妃就毫不犹豫的放弃了李琦，选择了自己，同样也能够解释为什么自己被寄养，而李琦却不用。
但从武慧妃这一番举动来看，她可能真的不仅仅志在皇后之位……
便在此时，元方终于平复了少许，抹了抹眼泪，又继续说道：“娘娘志大，但我却认为她是在自掘坟墓，可惜我劝不动她，也只能寄望于她自己知难而退……”
“所以你要赌的，便是我在扳倒李林甫的同时，还能控制住母妃和李琦受牵连的程度！”
李瑁突然就接过了他的话头。
“你想要的，应该是母妃就此失宠，但又能保住性命，而李琦则被贬为庶人，等到陛下一死，你就与他相认，让他为你传宗接代是吧？”
元方楞了片刻，终是咬着牙点了点头：“殿下果然聪颖，我这点儿心思，瞒不住你。”
李瑁便冷笑着说道：“你之前不问我是否想好了后路，现在却又来问，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不想赌了？”
元方这会儿也再无顾忌：“先前我见殿下布置周密，手段巧妙，把李林甫耍得团团转，以为一切皆在殿下掌握，但今日看来，却并非如此！”
“就因为宁王叔也知道此事？”
“不止，我之前一直不知道殿下为何要扳倒李林甫，但今日却是知道了，原来只是因为良心二字。”
李瑁眉头便是一皱：“有良心不好吗？”
“有良心自然是好的，但是有良心的人，做事往往不够狠辣，且会留下诸多后患。”
“所以你担心我妇人之仁，连累了母妃和李琦？”
“不错！”
“那你就是想多了，我的仁慈，从来不会给敌人，因为我从小就知道一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元方楞了一下，但还是坚持说道：“请问殿下，是否已想好后路？”
李瑁便又是一声冷哼：“本来是有的，但现在被你堵死了！”
元方大吃一惊：“殿下此言何意？”
“你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母妃了，我还玩儿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