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空空散人是去挑山贼了。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只是去探路的。
经她探查，介子岭方圆百里之内，还有四个山寨，规模比黑风寨小了许多。
所藏米粮也远远不如黑风寨。
当然，她主要是去找鸡蛋这个制作冰淇淋的重要原料的。
可惜那几个山寨连鸡都没养，自然也就没多少蛋。
这让他兴致大减，也就没了动手的欲望。
倒是帮李瑁做好了计划。
先挑飞鹰寨，再灭恶虎寨，接着杀上姚家岭，最后踏平万豪帮。
呵呵~~~
光是听这几个名字，李瑁就没了兴趣。
指定臭鱼烂虾，没啥锻炼价值。
当下便领着空空散人去到厨房，一边给她做冰淇淋，一边忽悠她给自己当保镖。
……
……
月牙弯弯，繁星点点。
山里的夜晚，原本应该格外安静。
但黑风寨中却是热闹非凡。
高家村老老少少一百多号人全都来了。
都是老实巴交的山民，猛然间见到被关押在聚义厅中的山贼还有些害怕。
但当他们发现这些山贼现在已经成了没牙的老虎时，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打骂都算是轻的。
闹了一阵，又在老村长的带领下来给李瑁磕头。
在他们眼里，李瑁现在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不但身份贵重，而且本事通天。
十几二十个人就把黑风寨几百山贼给收拾了。
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也正因如此，大家羡慕死了先前那十几个跟着老村长一起上山的家伙。
都说他们一定是祖坟冒青烟了。
李瑁笑呵呵的陪着他们吃了顿还算丰盛的晚饭，便让梅花内卫领着大家去挑兵器。
兵器自然是从黑风寨山贼手里缴获的。
也不求他们能帮上什么忙，主要是让他们有个东西耍着，别老来烦自己。
而且把他们武装起来，就能帮着看住黑风寨众匪。
自己也好带着生下的梅花内卫去找富源县县令的麻烦。
安排完一切，陆宁就回来了。
那条路找着了，武慧妃他们也都接过去了，她是来复命的。
复命之后，却是不肯走，非要留下来保护李瑁。
想着有陆青和十来个梅花内卫在那边，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李瑁就让她留了下来。
刚到子时，元方也回来了。
不但带回了消息，还带回了一个姑娘。
老村长的孙女儿果然在邓觉这个狗县令的府里。
本来还以为是个大姑娘，却不料这个高萍才不过八九岁而已。
见到孙女儿，老村长老泪纵横，二话不说就给李瑁磕了起来。
李瑁生怕这老人家给磕出毛病来，连忙把人扶起来按到椅子上坐好。
然后就逃也似的溜向了寨门。
李白、元方、陆宁和空空散人都早已等着他了。
待李瑁一到，便朝着山下的高家村大步走去。
“陆宁，母妃他们没说什么吧？”
“回少爷，主母没说什么，只是让我无论如何要保少爷万全，少奶奶和嫣儿姑娘也是一样，倒是苏姑娘……”
“苏曼莎？她怎么了？”
“苏姑娘很不高兴，说要不是因为李白封了她的穴，少爷又不肯给他解，她就可以跟少爷一起欺负人了。”
说完之后，陆宁实在是没忍住好奇：“少爷，你们为啥要封了苏姑娘的穴啊？”
李瑁尴尬的看了李白一眼，连忙转移话题：“鬼兄，你确定那姓邓的明天就到？”
元方点了点头：“确定。”
“只带三百守备兵？”
“没错。”
“你觉得那三百守备兵战力如何，要是打起来，我们打得过么？”
“这恐怕得问问太白兄和空空前辈了。”
空空散人便挥了挥手：“小意思，你给我再弄点儿好吃的，我让小白帮你都收拾了便是。”
李白还用的着你叫？
李瑁趁着夜色看了李白一眼：“你真能行？”
李白便是嘿嘿一笑：“能行是能行，但有一点，我要跟你说清楚。”
“说。”
“我若动手，要么一个不杀，要么就全都杀光，一个也不能留！”
李瑁就是一愣：“这是为何？”
空空散人便笑道：“还能为何，还想着重归玄机道门下，怕坏了规矩，断了后路呗。”
李瑁便奇道：“什么规矩？”
空空散人就看了李白一眼：“你没跟他说过？”
李白讪笑一声：“我现在又不是道门中人，跟他说这干嘛。”
空空散人点了点头：“也是。”
李瑁就急了：“到底什么规矩，你们倒是说啊，不知道我好奇心重么？”
李白就看了空空散人一眼：“师叔，能说么？”
空空散人便抬起双臂兜在脑后：“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李瑁立时一喜：“小白，快说！”
李白就看了陆宁一眼：“你走开！”
陆宁气得直翻白眼儿：“走开就走开，谁稀罕！”
身为三品内卫的陆宁都走开了，区区七品内卫还能留？
元方立刻十分知趣儿的追着陆宁去了。
李白这才神秘兮兮的朝着李瑁勾了勾手指：“听说过神龙之约么？”
神龙之约？
神龙政变我知道，神龙之约是真不晓得。
李瑁咧嘴一笑：“谁跟谁约？”
李白明显没有听出他的调侃之意，依旧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此乃道佛之约。”
李瑁就是一愣，连忙收起玩笑的心思：“细说！”
……
……
回到高家村时，李瑁还有些懵。
这个大唐，还真是跟自己印象中完全不一样啊。
李白所说的神龙之约，确实是伴随着神龙政变而生。
神龙元年，以张谏之为首的五大臣发动政变，逼迫则天皇帝让位中宗。
李瑁对这段历史还是耳熟能详的。
让他吃惊的是，在这场政变中，佛门出手了。
而且出手十分不凡，若非道门也插了一脚，神龙政变的结局，很有可能将被改写。
便是在那一次的交锋之中。
佛道两家定下了双方弟子不得以武力干涉政事的规矩。
而这其中的原因，竟是两家的顶尖高手如若真的不顾一切，大打出手。
这天下恐怕都要被打没了去！
倒也不是说他们都拥有灭世之能，而是实在太难限制。
佛门那边，三个护法，便将张谏之等人的两千精兵杀得片甲不留。
而道门这边，也是一人一剑，便屠了则天皇帝八百禁卫。
到得双方直接对上手，那些所谓的精锐便全都成了炮灰，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样的人若是不加以限制，这天下还能有个好？
那一战，耗时不长，却打得昏天暗地。
则天皇帝心知再这么打下去，事态终将脱离控制。
皇权威信将一落千丈。
大唐天下亦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无奈之下，她只能先退一步，并以此为条件促成佛道两家暂时停手。
那时，佛道两家亦是损失惨重，门内高手十不存一。
两家便在则天皇帝的主持之下定约盟誓，立下了这个规矩。
而作为交换，则天皇帝主动退位，恢复李唐……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李瑁觉得这事儿很不合理，其中不合逻辑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李白说。
或许其中有很多细节被忽略了？
但李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规矩是定下了，大家也都在尽量遵守。
哪怕是王琚那样的大门高手，也都没有以武力谋求权位，而是在约定范围内玩弄政治手段。
还有就是太宗皇帝所设之不良人，也是在佛门中人现身长安后才浮出水面。
看来这个所谓的神龙之约，还是有些约束能力的。
而细细回忆，李白自入长安，也确实没有动手杀过一个公人。
他当初被逼得离开剑南，想必也是因为有朝廷命官出面。
看来这个大唐，需要了解的内幕，还多得很吶！
李瑁长长的叹了一声。
李白立刻问道：“规矩你都知道了，怎么说，杀还是不杀？”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到时看我眼色行事吧！”